《（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12、第三回（3）

　　山谷此时脑中几乎空白，连忙拖了清风直直跪了下去：“草民鲁莽，不知皇太孙殿下驾到，诸多失礼，还望殿下恕罪！”
　　仲针却笑出了声，上前扶起山谷主仆二人，道：“莫要多礼，我是最不耐这些的，以后你我相处也莫要拘谨才是。”
　　山谷喏喏应着，清风却是实实在在的惊吓住了。这位原来是大皇孙啊！那岂非未来天子？那今日这一见，算是见驾了不成？还能同天子称兄道弟！清风虽觉颇感此生就此圆满，但转念一想，就方才那两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内，要说无礼逾越亦是不知有多少，如若一一追究起来，只怕自己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便又是一身的冷汗。
　　仲针见他每主仆情状，心知还是唬到他们了，无奈此时就算把言语安抚他们，只怕也是无用。也罢，横竖天长日久，总不会一直芥蒂着。遂喊过门外馆公，与了他些银子，让他找来马车，便安排三人入宫之事。此时山谷总算真正清醒过来，心知若按品级，自己是万万无有机会入得大内的，忙命清风急急收拾了衣物穿戴，以免失礼。得罪皇孙尚且不论，倘若再牵连到子瞻，却是万万不可的。
　　不多时，马车已到，他每三个也不惊动旁人，就上了车，直奔皇宫而去。
　　这边厢开封府内，眼见得日暮西山，子瞻也让明月服侍沐浴更衣，换上公服。也亏得虽然是要入宫，但也只是皇太孙的私宴，如果是御宴，他这随身带的一套公服也是不得用的。
　　明月服侍他穿戴完毕，又去外间转了一圈，托回一个木盘，上面盛着两朵盛放的大红花，映着底下绿绿的叶子，煞是好看。明月便道：“这是先生方才沐浴时欧阳老大人差人送来的。”子瞻随手挑了一朵，自簪上了，又让明月绕着周身检查无有遗漏。总算一切妥当，便来至前厅，恭候恩师出行。

　　那仲针虽是皇太孙，但终究年纪还小，其父其时也不过是太子，他则更是连亲王都不曾封得，是以寝宫也只在延福宫内选了延庆殿一处，今日要私宴欧阳老大人，也便是在这里。
　　山谷他每眼见得马车不多时便到了东华门外，这街市又比别处繁华不同，因着禁中诸多开销买卖也都在此间交割，是以尤其商贾聚集，呼喝交易不断；间中更有青楼楚馆，此时虽方日暮，却已经可见那姐儿都妆扮好了，就站在自家院馆门前招揽生意。
　　却说他每马车经此却也不停，就只管的向前行去，直走到人群稀少之处方才停下。仲针打赏了车夫，遣他离去，方回首对山谷笑道：“小王本就微服，从前门进未免大张旗鼓，还要委屈先生同小王走下那后门了。”
　　山谷自是无有不可，跟在仲针身后又向前走了百多步，行至晨晖门。早有太监宫娥压着驾辇候在宝箓宫前，见仲针到，便迎上前来，请安问候，服侍皇太孙回宫。仲针便唤内里一个名叫福德的大太监：“福德过来，这是山谷先生并家童清风，亦是今晚欧阳老师生辰宴的贵客。你且先引他入宫，找妥当地方请先生先行歇息一二。”
　　又回转身，对山谷道：“小王当先行一步，多有怠慢之处山谷兄还请见谅。稍后你便跟这福德去，有甚事情，都只管找他便是。”
　　山谷连连答应了，带着清风便跟着那福德从晨晖门边一处小偏门进了大内。到底宫苑之内，气派自比别处不同，莫说曲院回廊处处朱漆描金雕梁画栋恢宏大气，便是园中一草一木，无不精心布置，务求雅致气派又极尽匠心。此时已是盛夏，那园中花卉也不知是用的什么保养之法，如此毒辣日头之下也依然开的花团锦簇，风过处异香扑鼻。
　　山谷从小各处游历，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依然赞叹不绝，身后的清风早就看的眼花缭乱，瞪大了一双眼珠，唯恐一个眼错不见就漏看了什么新奇。那福德见他每如此，便提醒道：“我看二位同长皇孙也是熟稔，只是小的虽只是个公公，于这宫内的事务却是熟悉的，有些话便不得不说。二位看便看了，只切莫张望，吾们现在已然在延福宫内，二位想必也知晓，这里其实普通男子不得入内。虽则这廊是通往长皇孙的延庆殿，娘娘每不会从此经过，但总有些儿宫娥不懂事，倘若经了二位眼，还请莫要声张，就当不曾见得便是。”这福德也是有眼色，见自家主子待这位山谷先生隆重，也就和颜悦色。
　　山谷闻言，忙忙的答应道：“学生知道了。多谢公公提点。”身后清风听了，也不敢再到处乱看，生怕万一看到了什么女子，到时落个唐突深宫佳人的罪名，只怕脑袋就要不保。
　　三人一心走路，也走了约莫盏茶时分，这才到得一处院落，那福德便侧身让道：“先生请先这里走。此处就是长皇孙寝宫延庆殿，稍时私宴会摆在正厅，殿下此时必然在寝殿更换衣物。还请两位先在这厢房内稍作休息。”
　　一边早有小太监将那厢房门开开，又端了茶过来，一一奉上。福德便又嘱咐那小太监道：“此乃主子亲自请来的贵客，你等好生服侍着。”
　　山谷便让道：“不妨事，吾等在此等候便可，公公无须特意照拂。”那福德既是大太监，也是有事务的，见山谷他每也不是那般鲁莽之人，也便不再客气，道了歉，又嘱咐了一遍那小太监，自去殿内公干不提。
　　山谷见他走远，总算略略放松，便回头同清风猜测子瞻那里又是如何情状。却不想子瞻今日运势不佳，本来欧阳老大人赴皇子宴，带自己学生一二名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偏偏今日宣德楼轮值的禁卫军是新上任，样样计较的切实，一点不肯通融。直把老大人恼的几乎要拂袖而去，这才惊动了内里，派了大太监出来请，这才总算进了宫。一时间子瞻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倒是欧阳老大人笑笑，安慰道：“你莫要放在心上，这班兵丁总是这样。此前皇太孙曾有次深夜召见介甫，他来的匆忙，忘了换公服，被那日值夜巡兵拦住盘查了整整半个时辰，还是后来皇太孙等的急了，派人出来催，才了的事。”
　　子瞻闻言，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唯有诺诺。那欧阳大人又道：“总不过大内不比别处，严苛些，也是要的。”子瞻此时方知他恩师倒也不曾真为此事着恼，方才怒气，多半是为了保自己入宫，心下便对这位恩师又多几分感激。

　　闲言少叙，因着今晚实属私宴，受邀的，除了寿星欧阳老大人之外，便只有颇得皇孙器重的王介甫王大人，以及素日里与欧阳大人同为太子少傅少师的几位大人。众人都是交好的，是以虽则都还在等候皇孙驾到，场面倒也热闹。大家在偏殿里见了面，互相客套几句，都给欧阳大人贺了寿，总不过文人脾性，便不免又探讨起学问来，倒是让子瞻实实受教了一回，颇有不虚此行之感。并着就连明月也得了些指导，深感中华文学博大精深。
　　一班人说说笑笑，转眼便到了掌灯时分，就有小太监过来传旨请诸位大人前往正厅，并有人出来将大人每偕同下人领去一旁小厨房内用膳。子瞻方才也同众人一起谈了些诗词学问，诸位大人对这后辈都颇赏识，此时就把他也当作了同道，一起喊了前往正厅而去。
　　眼见得离正厅还有约莫两丈，就见厅前过来十余人的一付仪仗，中间走着的是个着明黄袍色的少年，便知当就是皇太孙顼。
　　那仪仗在厅前停了下来，当是在等欧阳大人过去。子瞻眼尖，就见皇太孙身后有个人，身型颇为熟悉。心下奇怪，待得走近时看清真的是山谷，不由暗吸一口气，心道：这却是怎地？
　　疑惑间却见山谷也遥遥望见了自己，同自己嘻嘻一笑，然则面上神情不言而喻：这世界当真奇妙如斯，你颇觉意外，吾又何尝不是！
　　子瞻哑然，心知中间必有故事，无奈此时也无法询问，遂同了诸位大人上前，俟众大人一一见过皇孙，方才轮到他出列行礼。欧阳老大人便在一旁道：“此乃老臣门下苏子瞻，因他恰巧来开封公干，殿下旧年曾问过此人，今日老臣冒昧，将他带来，还望殿下莫怪。”语毕一揖到底，倒把个仲针弄的过意不去，忙忙的上前扶起欧阳大人，连道：“不妨，不妨。小王也正是想见苏学士的紧。”
　　又转身扶住子瞻，道：“你我虽则初次见面，倒也不必如此拘礼，你我有缘，今日小王还带来个人，学士却看看是谁？”言罢笑嘻嘻侧过一边，将身后山谷让了出来。此举不仅众大人讶异，就连子瞻同山谷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子瞻是个极机灵的，忙忙的抢前一步，挽住山谷手便道：“怎地你却在这里？”山谷心内也是大松一口气，顺着话头便道：“此事实属巧合，总之小弟偶然间得遇皇太孙，蒙殿下垂青，同邀来参加今晚欧阳大人寿宴。你我有话日后再说，今日当以欧阳大人为首。”这两人是多年相处最为默契的，话题就此轻巧带过。
　　众大臣此时也都醒悟过来，又见皇孙面上笑嘻嘻也不言语，不知他到底如何思量，便又是一轮同欧阳大人贺寿。总得寿星最大，贺寿总是不错的。
　　仲针见他们如此，也就不再多言语，领头往厅内走去，道：“时辰也不早了，众大人都随小王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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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子瞻眼尖，就见皇太孙身后有个人，身型颇为熟悉。心下奇怪，待得走近时看清真的是山谷，不由暗吸一口气，心道：这却是怎地？
疑惑间却见山谷也遥遥望见了自己，同自己嘻嘻一笑，然则面上神情不言而喻：这世界当真奇妙如斯，你颇觉意外，吾又何尝不是！
子瞻瞬时间便觉有些恍惚，此时明明已然掌灯，奈何眼前那人肤白如雪，笑颜如花，映衬着灯火，直恍若神子一般，一时间猛然顿悟这当便是清风口中所说“天仙一般人物”。心下不由暗暗赞叹，面上竟微微有些热起来。
好吧上面的素抽风了……东坡大人对不住……TAT
是说皇孙皇子太子短命皇帝神马的，好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