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海神》神魇T酱

3、回城

　　2011年，我和我的伙计们回到了我的故乡，苏州。
　　我原本在温州开典当行，做了五六年，典当是个幌子，外头是换钱，里头就是销脏。
　　温州查来路不明的交易品这关原本特别松，到了最近几年，那点没内涵的不交接古董工艺品，说经济不景气，要做点别的正经事。
　　然后古董市场就被毒品市场占领了，非法交易当先，开店的都靠边。
　　我当然没把铺子就这么关了回乡，这次回来的原因是因为神龙的老太爷过七十大寿，师爷给下面放话，大盘口都要拿点宝贝供上来，老太爷一松口，指不定就把苏州城的海货血脉给谁了。
　　师爷从小带我长大，以前我是叫师父，那时跟我说这事时给了我个暗示，说这次指不定就要把下面的接头转到我手里，那老太爷就是我来当下去了。
　　盘龙是我所在的家族，是南方的盗墓团体。
　　家族成员大约有两百个，大多都是收来的弟兄手下或者结拜亲戚。
　　真正的家庭成员早死没了，数量上十个指头数的来，我就是其中一个，我爸是一个，老太爷也是其中一个，常州师兄算有点血缘关系，其余的，就真不认识了。
　　盘龙原本也不是苏州的家族，最早在长沙，因为光靠下地这么多人难过日子，慢慢往江苏移也好做点别的生意，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老太爷以前过寿从不叫我回去，说是因为不是整岁，但每次北京的都来了，我一个温州的都不去，大家是看我爸是老太爷他侄子，也知道我爸就不想让我整这些家里的事，也不说什么。以前也听过老太爷收养的几个叔说，神龙的头儿是一代隔一代换，我爸是看自己没盼头了，想让儿子做点犯不着送命的活儿给他送终。
　　而谁又知道我现在的爹不过是老太爷壮年时收养的义子。
　　我不禁轻笑，所有我所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先生，现在已经早上了。”
　　听见声音，我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列车乘务员已经走远了。
　　我看了看窗外，好象早就过了水杉林和几个山洞，外面是大片的农田。
　　显然现在已经进入江苏省，只要看见了高楼，离苏州大市也不远了。
　　我继续闭目养神，这一整晚我都没睡着，直到我前面两排座位的一个蓝衣服男人走后，刚想睡会，却已经天亮了。
　　过了一会，隔开一个走道有人踹我一脚，我刚想骂他怎么着，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跟我一行的一个伙计，见他朝我使个眼色，我才想起来差不多到时间了。
　　向外看去，铁路边的田里一部农村运粮卡车跟着火车开，已经快赶不上了。
　　我朝他点点头，他做出很热的样子一边把手边的窗开到最大，坐他后面一抱着孩子的女人眉头都皱起来了。
　　那伙计附近一排座的都是我和黑子的人，他不重不轻喊一声“跳”最前面两伙计马上反应过来，从窗口跳了出去打了几个滚马上站了起来。
　　那人把两箱子往下一扔，瘦点那人差点被砸晕。
　　眼看刚才那蓝衣服雷子带着一伙人已经冲进车厢，我往剩下那两伙计后背各使一把力，他们就被推了出去，我也顾不上看他们摔死没死，跳上桌子反腿给了刚上来那便衣一脚然后马上跳了下去。
　　后面有个雷子想跟着跳下来，扯着我衣角快撕破了，我被肋的下落不稳，抽了袖管里小刀给他手掌心滑了条大口，眼看不行又被他同伴给扯了回去。
　　最后两人已经被扶着上了卡车，开始转方向，我加速跑了几十米然后被拽了上去。
　　我喘了几口，随手操起水瓶往开路那俩人头上砸，“你们他娘能不能利索点，跳个车滚半天哪来得及接货，我丫的差点给雷子逮住！”
　　刚才那打信号的棕发伙计叫炮子，在我手底下做事是专交接货的，平时都挺细心，我便没怎么责怪，“下次给我扔轻点，别这货不钢不筋的给扔砸了，那俩人俩脑袋都不够赔。”
　　我看刚才炮子成心往那俩开路的头上扔箱子，就附了后头一句，那俩伙计是常州那师兄盘口调来的手下，炮子原本是师兄左右手，后来师兄想多弄点人来，觉得炮子管人不利索，适合单干，就把他叫来跟着我，所以他见那俩人不爽其实我倒也理解。
　　但是现在手头两个不大箱子里，这批货可由不得他出纰漏。
　　卡车开出田地就快多了，没多久就有另外几部本田来接应，卡车就搁在路边，我估摸着车是偷来的，看了司机一眼，炮子给我咬了个耳朵，车是一个兄弟自己的。
　　上了本田车，炮子才把箱子打开检查货物有没有摔坏，上了高速以后大家都把衣服换了，把货放好，没多久就到收费站，一群警察在堵车查证，我看到刚才被我割手那人也在，炮子摇开车窗等查，没想到那人问都没问一挥手叫咱们过，那被我割手的人看了炮子半天，大概是认出炮子一头棕发又不确定。
　　我转头问了卡车司机，说这车才是兄弟从别处倒腾来的，政府牌照，车主就一香港贪官污吏，分赃不匀被老婆药傻了，现在在牢里。
　　说完这话，接应的人里有个年纪小的跟他聊起来，我也没答理，一路过来两天没合眼我也闷的慌，自己在一边抽烟，往前一瞥，昆山收费站到了，再往前不远就是苏州。
　　我见炮子一笑，苏州，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