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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沈容慈走到陆辰弦面前,替他挡雨:“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娘那里,烦你先挡一下。”他从伞下一步跨出,又欲往前走。“八王爷一会儿就到了,你就不能改天再去找她么?”“改天,改天,改天她病的死掉了,我再去看她么?”他心急如焚,说话难免有点冲气,“皇甫姑娘病了吗?”陆辰弦懊恼得点点头:“所以,我想出去看她。”“可是娘知道了会怎样,八王爷表面上是来拜谒爹的,实际是想见你一面,你一走,他这趟岂不是白来?”“我要怎么办?”陆辰弦擦了擦落在脸上的雨水,想到正病着的皇甫雨织,真恨不得生出双翅膀来飞到她身边。“我去吧,我替你去看她,你放心吗?”“你?”陆辰弦疑惑的看她:“你去,娘一样会问的,到时还是瞒不住。”沈容慈又将手中的伞遮过去一点:“你跟娘说我回端康王府去祭我阿玛了。”陆辰弦一愕,忽而想起今天也是端康王爷的忌日不禁愧疚难当:“容慈,对不起。”-沈容慈木木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陆辰弦心领神会:“那么,雨织的事就拜托你了。”沈容慈听着他忽然变得温暧的话语,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沈容慈与焰儿全身湿透的走进紫云楼,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上了楼.“焰儿,你去采腌斋买些斋菜。”焰儿知道她是有意要支开自己:“您要小心啊。”“你怕她吃了我啊?”沈容慈笑着把她推到了楼梯口,焰儿又看了她一眼才下了楼。沈容慈转身,深吸了口气,叩响了皇甫雨织的房门,门开了,踏出门坎的皇甫雨织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脸上的表情由欣喜转为错愕,沈容慈定定的看着她,虽不是第一次见她,却依然有惊艳的感觉,原来世间真的有这等柔弱无骨、缥缈似仙的纤弱佳人,不说容貌的绝美无暇,光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仿佛一碰就要碎了的柔弱气质,就激起人无比的保护欲,宁愿豁出性命、倾其所有,只愿换她淡淡回眸、悠悠一笑,难怪全京城的男子都会着迷。“辰弦那?”“家中有客,辰弦抽不离身。”“你骗人!”皇甫雨织一把将她撩开,若非沈容慈扶住门,恐怕早被她撂倒在地了,皇甫雨织跨出门坎,朝四下一遍又一遍的张望,终于确定陆辰弦没有来的事实,她回头,警惕的望着沈容慈:“那么,你来干什么?”“我替辰弦探望姑娘,不过姑娘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相信辰弦可以放心了。”“好,我当然很好,你很失望吧,巴不得我病死那。”“我想跟你谈谈。”沈容慈不顾她气咻咻的模样,依旧平静道,皇甫雨织看了看过道里的客人,也不想再众目睽睽之下同她争吵:“进来吧。”
      房里,一床、一桌、两把椅子、桌上一盆檀香、墙上寥寥几幅陆辰弦作的字画,沈容慈暗叹,紫云楼翘楚竟过的如此清贫:“能有雨织姑娘这样的知己,是辰弦的福分。”皇甫雨织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冷傲道:“我与辰弦情比金坚,再多金银财宝对我来说也是枉然,不像有的人,明明得不到人家的新还要巴巴的占着他的人。”沈容慈明知她在说自己,却不言语,自顾自的欣赏起墙上的字画来,皇甫雨织正心虚,眼前的女子容貌谈不上国色天香,却有一双连她这个做女人看了都会动心的清澈眼眸,还有那和煦却又略带温凉的笑容,浑身散发着静谧的优雅韵致,陆辰弦与她相处这么久怎会无动于衷,自己却还要说出那种话,莫非是她自己在害怕,她最恨的是刚才那句话对沈容慈好像起步到丝毫作用,她是有必胜的把握么?她为什么不恼,为什么不破口大骂,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越想越气愤,但毕竟深谙人情世故,悄悄咽了口气,柔声细语道:“陆少奶奶请坐,有什么话您就讲吧,雨织洗耳恭听。”沈容慈一愣,未料及她的态度会转换的如此之快,如此有心计的女子是陆辰弦口中那个纯真无限,不谙世事的皇甫雨织骂?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吧,又或者是自己心中对她存有偏见,才会这样觉得,她坐了下来,悠悠道:“你和辰弦的故事我大概也知晓了八九分,我知道你对他一片深情,他对你也一样,只是因为他爹和我阿玛的遗言,他才娶了我,这也是时势所迫,让你们之间存在这么大的障碍,我很抱歉,若他娶的是别的女子,姑娘或许不必遭这么大的委屈”,皇甫雨织站在她身后,听了她的话心底竟涌起了丝丝的感动,这种感动仅存了一会,便消失殆尽,她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绢帕,恨恨的扯了几下,“但是请你放心,我和辰弦正在努力劝服娘,只要再耐心等一段时间,你定能守的云开见月明的。”沈容慈回头真诚的看了一眼皇甫雨织,皇甫雨织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那笑声让沈容慈极为不舒服,不得不收回了目光,“陆家的老太婆死了吗?要你来当家了,你凭什么许给我承诺,你与他陆辰弦只不过是涸辙之鲋,相濡以沫吧了,离了那一纸婚书,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要我等待,陆家的大门我皇甫雨织是一定会进的,不是青衣小轿走后门作妾,而是八抬大轿走正门,做他陆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你有空的话还不如想想如何保住你的位置,趁早多享几日福,不要哪天栽在我手里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她将自己的脸凑到沈容慈面前,越贴越近,沈容慈甚至能感受得到她急促的呼吸那阴鸷的模样与她清丽的面容毫不相称,她被迫微微扭过头去:“皇甫姑娘失态了。”皇甫雨织直起了身子,她从前一直认为沈容慈仅是凭自己的地位迷惑了陆辰弦,现在,看到她面对自己的威胁却依然能从容淡定,不禁略有释怀。“我的话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办,请姑娘自己权衡,”沈容慈走到门口叹道:“陆家少奶奶的头衔,姑娘若要,我可以拱手送上,但陆辰弦,恕容慈不能放手。”
      坐在楼梯上的焰儿听见开门声,急忙站起来迎上去,“焰儿,你不是去采腌斋了吗?”“早回来了。”焰儿提了提手里的斋菜,另一只手去拉沈容慈,二人正欲下楼,忽听背后的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与砸东西的声音,沈容慈不忍想抬脚回去,却被焰儿一把扯回:“您气还没受够啊?”不由分说地将她推搡下了楼。
      沈容慈和焰儿的衣裳湿湿的贴在身上,为了不让陆夫人其疑心,两人在雪涧楼上待了许久,冻得直哆嗦,再出雪涧楼时已是黄昏,雨也早停了,还未及进门,就见陆夫人站在陆府前的马道上,对着远处的马车挥手作别,“娘”陆夫人回头,见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容慈,你们不是回端康王府了么,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端康王府在左边的街上,你们又怎么会打右边来。”“我们给夫人买斋菜去了。”沈容慈忙按住焰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话,但任青缇是何等聪明:“容慈,你什么时候和辰弦一样学会撒谎了?”“容慈不敢,我刚才去紫云楼见了皇甫姑娘。”陆夫人一震,又宽容的笑了笑,道:“感觉如何?”沈容慈将手伸到她臂弯中,沉思片刻道:“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哦?”陆夫人好奇的看看她:“说来听听,我也想了解一下容慈你眼中的皇甫雨织是个怎么样的人。”沈容慈娇俏的笑出了声:“和娘一样很聪明,很好强。”陆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打从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并非是省油的灯,心机太重,容慈你养在深闺,长于宫闱,又岂是她的对手,听娘的话,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京都第一飞燕’定是熟捻与事故的,暗地里耍什么花招我们都不清楚。”“娘您这么聪明,有您在,容慈又岂会吃亏那。”“你这丫头哟,我若是年轻几十岁,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辰弦难道不聪明,还不是被她迷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但愿皇甫雨织并非如自己与陆夫人想的那样,沈容慈暗想,对陆辰弦她应该是真心的。
      “雨织没事我就放心了。”陆辰弦作着花鸟画边道,今日八王爷夸他笔法好,还特地向他邀了一幅画,能得八王爷垂青,陆辰弦自然很高兴,放下手中的一切,作起画来,沈容慈坐在离他不远的湘妃塌上,细细的绣着‘鸳鸯戏水’,那是她准备送给十二阿哥大婚之日的贺礼,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才回京,虽然在此之前沈容慈连针线都未捏拿过,好在焰儿精通女红,略指点一二,她也便有了门路,“辰弦,今天我见了皇甫姑娘,总觉得她并非讲的那样柔弱,反而是很有主张。”陆辰弦未抬头,笑道:“那是容慈你不了解她,雨织是个孤儿,在那种环下长大,让她变得很敏感,很脆弱,她不像你那样坚强,无所畏惧,她有时甚至有点小女子的小鸡肚肠,所以需要人呵护,疼爱,而容慈你,你眼里永远没有犹豫,只有当作不当作,雨织不能豁达如你。”沈容慈垂眼,她很想告诉丈夫,自己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坚强,那样无所畏惧,她害怕很多事情,怕夜夜梦中自己阿玛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怕会失去他,怕自己所谓的‘豁达’会给陆家带来无尽的灾难,她以为陆辰弦足够了解自己,能够看到自己偶生的时光之叹,倥惚之念,能读懂她眼底的那丝深沉含蓄的意味,但他终不能,毕竟,自己是以一种非同寻常的方式走入他内心的,那样的横冲直撞,突如其来,所以陆辰弦心底永远有个地方是她沈容慈进不去的,是她高高在上的身份与地位让他忘了自己的妻子也是需要人来爱、来疼的软弱女子。
      陆辰弦见她半晌不作声,便起身走到湘妃塌前,“这幅‘鸳鸯戏水’好悲啊!”他忽然开口,深容慈一愣,那针的手颤了颤,左手食指一阵锥心的疼,她拳紧了掌,避开了陆辰弦的目光,苦涩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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