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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容慈,你希望自己以后能嫁给什么样的人那?”恍惚间十二阿哥的问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当然是疼我,对我好我的啦,最重要的是,要一辈子除了我之外不可以再喜欢上别的女人,就像我阿玛对我额娘那样,一心一意。”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事么,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
      “那我宁愿永远都不嫁,人的心只有那么大,怎么可能同时分给几个人那,可见是心不诚。我发誓,一定不会跟那样的男子生活的。”
      辰弦,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损害了另一个女人一份完整的爱,这会是错误的开始么?老天会惩罚我们的吧?她独自半挨在门旁,看着青蓝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陆家祠堂里,陆夫人跪于禅铺上,轻转佛珠,念着经,陆辰弦在她身后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也视而不见。
      “娘,请您开口说句话。”他终于忍不住跪了下来,陆夫人依然不语,“娘,我曾经许了雨织一个未来,不可以负她啊,求您,不要让儿子背着愧疚做人,我相信雨织会是个好儿媳妇的,她会孝敬您的。”
      “沙”的一声,陆夫人手中的佛珠线突然断开,珠子洒了一地,她从禅铺上站起,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她咬着牙,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我说过,你若要娶她,就得等我这把老骨头朽了,否则陆家的媳妇永远只有沈容慈一个,将来陆家的祠堂里,陆辰弦夫人这个牌位也只有她沈容慈一人能担。”

      沈容慈想起日渐之事,不免担心起婆婆来,遂准备往她房里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凑巧碰上陆夫人的贴身丫环,告知陆夫人去了祠堂,便匆匆往祠堂去了,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吵闹声,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忽听陆夫人说了句:“你想停妻再娶妻,知不知道你要休的是谁?”顿觉脚下的大地裂开了,长久以来自己努力维系的某种东西仿佛在瞬间便轰然倒塌,那一声‘停妻再娶’如惊雷般的震着她的耳膜,不,这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几个时辰之前,他还是那么的信誓旦旦,什么爱上她,什么想拥有她,几个时辰后,他就要把她放逐出去,是她妄想了,自己的幸福终究抵不过他对皇甫雨织的承诺啊!她自言自语着,走上了回房的路,那一路仿佛走了一千年,花了她一生的力气,让她彻底的失了魂,丢了魄,连焰儿的叫唤都未听见,自顾自的进了屋,拉上阁门,她重重的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他后来送她的蝴蝶吊坠,他侍弄过的梳子,胭脂水粉觉得厌恶极了把什物统统推到了地上,精疲力竭的跪倒在地,那面已碎成一片片的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庞,那张脸是如此绝望,她愤怒了,抓起一片碎片朝掌心狠狠割去,鲜血顿时汩汩流出,她忽然觉得轻松了,无泪但可以流血,让它流干,明天便不会再看见那张脸庞,那些个虚伪、狡诈她统统可以不要了。

      “娘,我没有说要休了容慈。” 陆辰弦辩白。
      “没有?难道你心里不曾这样想过?”陆辰弦不再言语。他承认自己最初一心一意想娶皇甫雨织,想摆脱沈容慈,甚至故意做出了许多伤害她的事,希望她能知难而退主动离开,可现在,他确实是想她留下,想要真心对她好,但是这些话说出来娘会相信么?他曾当着下人的面将她倒的茶水故意打翻,也曾当着她的面告诉他娘,这辈子是不会同这个女人圆房的,他曾用那么憎恨的眼神看她,那么恶毒的话语刻薄她,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此轻易的爱上了她,难怪娘会不信了,他顿觉百口莫辩。
      “陆辰弦啊陆辰弦,你为了娶一青楼女子为妻,竟然要休了大清的和硕格格,莫非我们陆家前世造了不可饶恕的冤孽,生出你这样的不肖子,要搭上陆家四十三条人命你才会甘心么?好啊,你现在就过来,你自己跟你爹,跟列祖列宗说,说你陆辰弦为了一个女人要赔上整个陆家,如果你爹显灵依了你,认为你所做的一切合情合理,我这个做娘的从今后决不吐一个‘不’字,以后陆家任你去耍,去败,我亦不再理会,但倘若你爹不答应,我也不会因为你今天跪在这儿苦苦哀求而可怜你,让自己到了地府都没脸见陆家祖先,这个家我老太婆照背照抗,来,你上前,当着你爹的面,把你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陆辰弦跪着,任由陆夫人推着,搡着,“娘,您又何苦拿爹来压孩儿那?”
      “怎么?陆震风死了就不是你爹了,管不得你了?也对,我这个活人尚且治不了你,更何况是那一抨黄土那?”
      陆辰弦不敢再说话,他一向对他爹崇拜之极,若是他真的活着,也定不会同意他这种荒唐的举动,否则他也不会同端康王爷促成他与沈容慈这段姻缘。

      暗红的血凝在了那道伤口上,沈容慈这才觉得钻心刺骨的疼,门外的焰儿仍在心急火燎的叫着‘小姐’。
      “焰儿,我没事,你回去睡吧。”她强忍着痛说道,直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走远,才站起来,扯了一块纱布把伤口紧紧扎紧,又拼命的拭擦起地上的血迹来,可那血仿佛越擦越多,她终于扔下手中的布,哭出了声。
      再次拉开阁门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照得她一阵昏眩,她用手去遮挡,继而又看着那被缠着的手发呆。
      “小姐!”焰儿轻轻推了她一把,手里端了个脸盆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跟前。
      “焰儿,我们走吧。”她幽幽道。
      “走?”焰儿把盆放到了架上,不解的看了一眼仍立于门口的沈容慈,“走到哪里去啊?”
      沈容慈转身进了房,做到了桌旁,“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要走,马上走,一刻都不要留在这里,走,走。”她突然惊叫起来,手掌在桌上拍的‘砰砰’响,殷红的血又从纱布里渗了出来。
      焰儿与她相处那么多年都未见过她发如此大的脾气,不禁被吓住了,只好将平日所穿的衣物拿出来放到小藤箱里,再次回头看她时她脸上已恢复了往常的恬静柔和,却还是不敢多问。

      沈容慈又一次走上了这条长廊,两旁的草木假山,亭台楼阁似乎都留下了她的身影,对于这些,她竟是有千般个不舍。
      “容慈!”
      这一声叫唤让沈容慈陡然停下来,身体却未转过来。
      “容慈,你这是干什么?”陆辰弦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挡住她们的去路,“告诉我,你们拎着行李要做什么?”
      沈容慈突然用手捂住了耳朵,仿佛那声音会让自己崩溃。
      “你的手?”陆辰弦将她捂在耳朵上的手抓了过来,“怎么那么不小心,疼吗?”那语气里竟满是心痛,连嗓音都哑了,那只受伤的手被他轻捧到嘴边呼起来。
      沈容慈断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旁边的焰儿看着两人古怪的神情,想到昨日皇甫雨织上门之事,今天沈容慈又大发雷霆,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眉目。“我和小姐决定走了,姑爷不是应该觉得欢欣吗?明儿个您就可以用八抬大轿抬那皇甫小姐进门了,还想如何?”
      一直沉默的唐义眼见自己的少爷挨骂,忿忿道:“焰儿,你不要信口胡诌,还嫌不够乱吗?”
      焰儿扭头,赌气不再说话。
      “休书我已经写好,你只须签上姓名就可以了。”
      “容慈!”陆辰弦气急败坏:“我身边的人一个个是怎么了,仿佛一夜之间都与我陆辰弦作起对来,我不知道雨织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初衷执意要我娶她为妻,不理解一向通情达理的娘为什么为了此事与我市同水火,现在,我更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离开陆家,我……。”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这些解释对我来说不够,不够啊。”沈容慈拼命摇起头来,仿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想把那些不该有的臆念从脑中摇去。
      陆辰弦被她摇得心乱如麻:“容慈,你不要这样,容慈。”他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你要走,我不阻止,但总得给我个理由。”
      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沈容慈突然觉得他的肩膀很宽阔,很温暖,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靠着该有多好,不,她应该恨他、怨他的,她可以锤他,踢他,甩他,就是不能靠着他,她不要再让自己陷进去了,他之所以觉得舍不得,是因为自己走了后他无法向他娘交待,他昨晚还在说要休了自己,她不要他休,她会走的,而且要走的很骄傲。想到这里,他用力推开了陆辰弦。“过两日拟就会忘了我的。”
      她沿着长廊继续走,陆辰弦这回竟没有再拦她,因为她分明看见沈容慈毅然决然地眼神,她知道她已下定了决心,纵然自己今天再说千句万句,也无济于事,只是在焰儿走过自己身边是他轻轻拉住了她,喃喃说了两句话:“她手上有伤,别忘了替她每天换药,另外,她睡觉的时候容易被梦魇住,也请你留个心。”
      焰儿原本一肚子火,听了这两句话,心头的火气消了一半,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陆辰弦没有再回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用自己的背都能感觉到沈容慈的心痛、无助!脸上冰凉,用手一摸,竟是两滴泪。

      “小姐,我们要上哪儿啊?”跟着沈容慈整整走了半条街,焰儿菜小心翼翼的问,其实沈容慈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宫里是不能回了,离开陆家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焰儿,你想姥姥了吗?”
      “这……”焰儿支吾着,她已有半年没见姥姥了,怎么会不想。
      “如果可以的话,先到她老人家那边去住一阵行吗?”
      “可是小姐,姥姥家离京城那么远,我怕你过不惯。”
      “怎么,在陆家吃住那么久,不想回去了?”沈容慈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这就雇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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