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雪》苏邪

40、东皇太一（1）

　　白七月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似乎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为什么跟我一起下来？”我心中很是感动，抱着他的手不禁又近了一点。
　　“不知道。”
　　“逆雪，夜明珠借我用一下。”白七月看着墙壁上的坑坑洼洼，忽然对着恐惧的我说到。
　　“哦”我急忙把袖子递到白七月的眼前，他握住我的手臂，随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下移。我也跟着他看去，墙上刻着的是一行行的小篆字，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忽然，一阵吼叫声传来，一个激灵，白七月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我也一个劲的往里钻。我看见白七月的眼中射出鹰隼般的光芒，眼神凌厉。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会掉下来？是不是玄影设计的？”吼叫声停止，我开始逼问。
　　“不会是玄影设计的，你救过他一命，就算他要耍你，也断然不会擅自开启东皇太一的封印。”
　　沉静了好久，白七月突然发话，这一番话震得我魂飞天外。
　　东皇太一……
　　妖皇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远古神祗。乃《九歌》中最高天神，也是东夷先祖崇拜的天神。又相传为洪荒时代妖族首领。太一氏一族一直是妖族首领，自从天地初开就开始掌管妖界直到天劫的那一天，可是东皇太一，不是早就死在了蛮荒时代的妖巫之战中了吗？
　　我心中一阵阵的害怕，难道这里面有东皇太一的魂灵？
　　我抱紧了白七月的袖子，想找回一点点清明。可是……
　　“不用害怕，只是东皇太一的封印而已，他本尊早已魂飞魄散投入六道轮回了。”白七月依旧抓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了，逃命才是最重要的，玄影那小子还差老娘一顿饭呢！
　　“为什么妖皇要设这样一道封印呢？”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清楚，扯扯他的袖子。我却看见了一块勾玉，前两天我的密探看了看勾陈国，勾陈神尊早就已经将国家大事交给了白七月，近年来勾陈国泰民安，鳏寡孤独得以相养，七月公子的盛名天下传闻。我不禁又心驰神往了几分。
　　“原因写在墙上，你自己看吧。”
　　“我……不认得这种字……”我在某人强烈的鄙视下，羞愧得五体投地。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呀，这种破字写的七扭八歪，闲的没事谁会吃错了药写这种字来看？除了写字的人，还有几个人能看得懂呀。
　　经过我为自己理直气壮的辩解之后，心中有了底气。不是我不好，是师傅没有教好，鉴定完毕。
　　“大致的意思就是，”白七月带着我一步一步往幽深里走去，“妖皇的女儿是太一氏辞镜，妖皇魂飞魄散之后，太一氏辞镜继任为新妖皇。辞镜才盖天下，貌倾众生。更是难得一见的慈悲心肠，妖族在她统治的几千年中，从不与天界人界结怨。六界太平和乐，后来不顾六界反对，嫁给了龙族神尊秋本草。辞镜刚刚生下女儿，青帝仙身归于混沌，六界大乱。最后，辞镜死在天劫当中，留下一个女儿。”
　　“可是，这些都是妖皇死后才发生的？怎么会记载在这里？”我不禁又疑惑着，洞中昏暗，完全看不见光亮，只是靠着我这几颗夜明珠照亮，刚才一直凝神听着，却不料忽然脚下一绊，直直的跌进前面一片深潭。
　　我熟悉水性，本来马上就可以游上来，可是白七月一声焦急的喊声之后，那抹白色的身影也随着我落了进来。不该是白七月的冲动，他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哪怕雪魄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我也从没见过他这般慌乱的模样。
　　水中清澈，在夜明珠的光华之下可以见物，一个白色的身影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冰凉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以口度气，我的脑子中轰然炸开，喜悦仿佛像烟花一样大片的炸开。
　　绚烂到极致，我紧紧攀上他的腰肢，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恍恍惚惚之间，已经游到了岸上。
　　等到了岸上，我靠在白七月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息，潭中的水凉意刺骨，我正想施法术烤干自己的衣服时，却发现所有的法术好像都被禁锢住了，根本没有办法施展。
　　白七月直挺挺的坐在石阶上，头发有一些凌乱，更显清傲风华。“逆雪，没用的，妖皇的封印中，没有人能施展法术。”
　　他的称呼让我心中一喜，我起身来，拧拧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白七月从身后捉起我的头发，孟浪的放在鼻尖，和刚才分析东皇太一似的镇静完全不同，“很香。”
　　我的心跳真是过速了，好像马上就要喷薄出来似的。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些事情都是妖皇死后才发生的，为什么他会这么早知道，还把它写在洞穴里。”
　　“东皇太一是远古最高神灵，能通晓过去未来，自然知道以后要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他不去制止，如果他制止了辞镜，也许就没有了……”我话还没有说完，白七月漆黑如墨的眸子对上了我的。
　　“逆雪，不是任何事情都是神灵可以阻止的，谁都有身不由己，东皇有，我也有。”我还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深意，疑问却一个一个的袭来。
　　“七月，那刚才墙上写的话里，说没说东皇建这个洞穴为了什么？”
　　七月两个字从我的嘴里脱口而出，不仅是我，连白七月也有片刻的失神。
　　“咳咳，”白七月很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这面墙的名字叫‘怨’，是东皇太一把自己预见的事情刻在了墙上，可能原本是想让辞镜或者他的后人看见，不想，我们却先进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原来东皇太一的皇宫，就在今天的天宫吗？”我不禁问道。
　　“应该不是，应该在最东的太阳山，比昆仑山还要向东。”
　　“那这个洞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七月仿佛正在沉思，我看他的样子十分有趣，就偷偷的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白七月一怔。
　　“白七月，萧逆雪喜欢你！”话不由自主的从我唇边流出，我心中一阵懊恼，真是什么脸都丢光了，白七月站着一动不动。自从那天的千秋宴上，我的心中就好像多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压在我的心里，几百年来从没有过，我知道，这就是一种爱意的滋长。白七月不说话，我心中很是失望，一时之间没有别的话题了，我只好放开拉着他袖子的手。
　　“当我没说吧，继续走。”我心中有一阵阵的失望涌过。我刚刚挪动一下步子，手臂突然被人抓起，一阵大力，我被带回到白七月的怀里。
　　我满脸诧异的看着他，他眼神坚定，看着我仿佛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他身手捧住我的脸，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吻袭来。绵长又珍贵，我几乎喘息不过，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腰。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一起。
　　很久很久，仿佛一颗树开花那么久，白七月并没有说过什么喜欢与不喜欢。
　　“等出去之后，我会提亲，你是否愿意嫁给我？”淡薄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却带着一点点颤抖，仿佛是掩不住的激动。
　　我攀上他的颈子，把头放在他的心窝，轻声的说道：“我愿意。”
　　一吻缠绵，心中的丝藤仿佛将我们更加紧密的连在一起，再也不愿意分开。
　　他从怀中摸索出了什么，我就着夜明珠的光华一看，竟然是我那根紫色的缎带。
　　上次和顾倾城打斗之后，缎带就找不到了，起先我也没有在意，没想到……
　　“你一直留着？”
　　“恩，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白七月的眼神中染上一抹温煦的阳光。
　　他轻轻拂过我的发丝，重新给我扎上头发。我心中的喜悦如果过喷出来，绝对可以把这个殿堂照亮。这种温婉的表情不应该属于白七月，他应该一直是冷静的，眼中射出沉静的光芒。
　　我却忽然想到一些什么，拔出腰间雪魄，盈盈雪光，照亮着一片。我斩下头上的青丝一缕，就着那根缎带一起交到白七月的手里。
　　七月愣了愣，随即温柔的笑开。拿过雪魄，斩下自己的一缕青丝，与我的头发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父君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七月眉眼含笑将头发仔仔细细的揣回怀中。
　　我的手被他紧紧的拉在手里，“我们现在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