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清楼の老鸨

12、往事，重逢

　　自从我被青鸟带回来之后，所有的妖怪们都在责怪我竟然会对一个渺小的人类动情，连带着看向我的眼神中都带着鄙视和不屑。可是这个状态在我被关入山涧之中的时候，便改变了。
　　周围是湿漉漉的峭壁，只有几株杂草和几根光秃秃的树枝生长其上。我坐在河水中间唯一的一块巨石中间，周围是连妖怪都避让三舍的落水。河如其名，凡是沾上一点便真的会整个人都坠落下去，如一潭幽幽不见底的深渊。
　　我抬了抬手，铁链的声音很是悦耳的牵动出来。四根如我手臂粗大的铁链铐住我的四肢，让我无法走出这里，走出这个即将困住百年的山涧。
　　听着潺潺的水流声，我竟然做了一个很奇异的梦境。

　　太阳西沉，诸神黄昏，整个村落都沉浸在压抑阴霾的气氛之中，每一个走过的人都是面黄肌瘦，或是浮肿的厉害。快要腐烂的发出异味的尸体被拖到街道的角落，无人问津。猪狗牛羊这类的牲畜也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村子寂静的可怕。
　　“娘，我好饿。”一个骨瘦嶙峋的孩子缠着自己的母亲寻求那许久都未得到的食物，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周围的小伙伴们全部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们那些走不动的老人家和根本没有能力搬到别处的村民们。
　　“娘亲也很饿啊，但是孩子你等一下要是按照母亲说的去做的话，你就东西吃了。”妇人用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竟无端端的让孩子觉得母亲的神色有几分不舍。
　　“太好了，终于有东西吃了！”孩子听到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的话，坚信不疑的欢呼起来。
　　孩子被母亲带到神社面前，每一个人都是满脸的愁容，但是当看到孩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像是看到了最后的曙光一样，对她勉强笑笑。
　　孩子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她知道母亲一定不会骗自己的，所以当那些少得可怜的食物放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孩子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抱上祭祀的轿子上，后面是她偷偷哭泣的母亲。
　　“母亲，我们是要到哪里去啊？母亲，你怎么哭了？母亲……？”孩子转过头来，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母亲正在哭泣，便奶声奶气的询问道，却被母亲紧紧地抱住。
　　“喜代，放手吧，这也算是为了全村的人啊！”村长有些不耐烦的命人将母亲拖走，然后将还的双手和双脚捆绑住，不让她逃脱。
　　最后，在孩子的抽噎声中，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深深的山涧之上。孩子被人拖到山涧的边缘，恐惧的望着下面的漆黑一片，不明白这些人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伟大的山神大人啊，请原谅我们的过错，请再赐予我们丰收……我们将献上这个孩子，祈求您的宽容，您的无私，您的神力，请不要再惩罚我们了……”
　　孩子听到村长断断续续的话语，还只是五岁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当那两个压住的人将自己高高的举起，想要将自己抛下去的时候，孩子嘶声裂肺的呼喊着自己的母亲，呼唤着一直喜爱自己的叔伯，呼喊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却没有任何人将自己放下来。
　　高举的手往山涧中一抛，孩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往深渊坠落，上面的人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母亲早就已经在自己被扔下的前一刻便逃跑了……
　　山涧中狂啸的风在自己耳边响起，闭上眼睛，明白自己正一寸一寸的落入身下那片令所有人恐惧的幽深黑暗之中，无声无息，连自己死去的声音都只有自己听得见。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那双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之中发出不寻常的亮光，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但也只轻轻道，“我想起来了，青鸟……”
　　青鸟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似乎是看着我，却又似看着别处。
　　“我原来是人类啊，青鸟……”我躺在冰凉的巨石上，用手臂挡住我的眼睛，稳住自己的心神才没有使自己的声音颤抖起来，“是青鸟你救了我，将我变为人类，然后将我以前的记忆封印，让我变为刚出生的妖怪，将我抚养长大，才能有现在的我。”
　　“我只是一个人太久了……”青鸟终于开口，却比原来还要苍老许多。
　　“可是青鸟，将我变回人类吧，做人类固然很累，但是我更害怕妖怪的寂寞啊，我想要和家康在一起，我想要和他一起牵手走很多的地方。青鸟我舍不得你，但是我更舍不得家康。你还可以活很久，但是家康的生命太短了，我知道他一定在等我。原谅我的自私，青鸟。”
　　我和青鸟在这个山涧之中呆了一整夜，我就像是醉了酒一般，说了很多的胡话，而青鸟则是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间或和我说上两句。
　　我想我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以前在山上和青鸟的感情了。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家康，想他对我温柔的微笑，关切的话语以及那个晚上紧紧的拥抱。
　　当天边的第一道曙光从山中破晓，而太阳迟迟没有出来之时，青鸟终于展开自己的翅膀，用青色的风割断那几道粗壮的铁链，然后落地，不愿再看我一眼。
　　“你走吧，去和他相逢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我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要说谢谢，但是总觉得这个词是在伤害青鸟，所以我只是默默地起身，顺着那道青风飞出山涧，再一次的落入凡尘。

　　现在已是中秋时节，家康站在庭院之中清楚地听见外面的喧哗，身边是自己的挚友忙东忙西的准备赏月的糕点和酒酿。落叶随风纷纷，在边缘种植的枫树叶变为滚烫的赤色，与去年的颜色惊人的相似却不近相同。悬挂高空的明月光华将周围的群星遮蔽，显得凄清起来。
　　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一种不同的感觉——热闹中的凄凉。
　　趁着还有时间，家康顺道来到了以前浮溯居住过的房间，从怀中拿出那张黑白的照片，明明还是历历在目的昨日，却不知为何这照片竟似苍老了时间，让自己也开始伤怀起来。
　　家康走到床头，却发现原来一直伫立在床柜的照片竟然不翼而飞了。家康慌张的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再重新找到那张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照片。
　　“浮溯。”家康轻轻的呼唤那个名字，猛然转过头来，有些不确定的盯着阶梯下的灌木丛，然后疾步的走向灌木丛的后方，恍然如梦。
　　“家康，我、我回来了……”浮溯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便起身转后，低着头不敢直视家康，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等到着家长的惩罚一样，让家康一阵好笑。
　　“为什么回来了，你却要躲着我？”家康问，有些嘶哑的声音让浮溯听得鼻头酸涩。
　　“我、我……”我该怎么说，难道真的说我害怕你会因为当初你与青鸟对峙时，我为了让你平安而退，而撒谎说我不爱你的话会让你对我感到失望，不想再爱我了？
　　我还在想着其他的理由，却不料家康突然将我抱入怀中，用力的抱紧我，似是要把握揉进他的身体之中，化为他的血骨，与他永世纠缠。
　　“家康，我想你了。”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之中，瓮声瓮气的小声说道。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只感觉到那抱住我的手臂更加用力的将我揽入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康一直念着，然后将我放开，细细的打量着我。
　　我被看得不好意思，头偏过去不与他对视。那蓝色的瞳孔竟然我有一瞬间的失神，脸上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却坚决不让家康看到。
　　“浮溯。”家康突然轻轻地唤我，我想也没想的就转过头回应他，却不料被逮个正着。
　　滚烫柔软的唇覆上，在我的嘴上辗转反侧，慢慢品尝。他用手轻轻的盖住我忘记闭上的眼睛，用舌头撬开我的齿贝，与我不断纠缠。我顺着他的引导，感觉全身都因为这个吻而开始发烫起来，差点浑身无力的倒在他的怀中。
　　“家康，你怎么还没有过……来？”急匆匆跑过来的信昌看到我之后，惊讶的硬是把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拖了半拍才说出来。
　　“抱歉，我打扰了，你们继续。”信昌咳嗽了一声便又立马逃开了。
　　“……算了，浮溯，我们走吧。”家康有些无奈的看着信昌用以前逃命时一样的速度离开，就觉得自己这次回去一定会遭到大家的八卦，但是看到身边失而复得的人，便觉得还是应该去向那些孤家寡人炫耀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我躲开家康伸来的手，一个人闷闷地走了出去。不去理会家康满脸郁闷和不解的神色。
　　哼，我才不是在意家康刚刚那么好的吻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