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三十七 皇族的亲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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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弑兄夺位，弟弟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情。”他的目光划过身后的聂花容，看见聂花容凌厉的目光递过来，微笑道，“阿姐，我不想伤害你，你自己宣布让位把。”
顾晨有些说不出话来。
愤怒、诧异、难过……
她看着聂花容充满仇恨的目光，笑了：“证据呢？”
“不需要什么证据。”顾荆撇了撇脑袋，“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审这个案子。”
“呵！那就是谋反咯？”
顾晨拍了一下手，莫统领领着侍卫们站在顾晨的后方，如临大敌地看着那些士兵们。
顾荆微笑了一下，也拍了一下手。身边便有个人抬着个男人到了顾荆身边。顾晨认出了他是任海。
这下顾晨变了脸色。
“卑鄙！”
昏迷中的曲言被任海扣住了喉咙，头发散乱，身上已经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
任海冷冷看着顾晨，手中像是提着小鸡一般拎着曲言。
顾荆笑嘻嘻道：“阿姐，你不珍惜你的侍卫的命，可爱惜你的帝君？”
顾晨抿了抿嘴：“你想怎么样？”
“你让位，我便把曲公子还给你。”顾荆神色中含着一抹紧张，“阿姐只要今生不踏入都城，我便不会为难你们。”
顾晨冷道：“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你也想威胁我？”
听见顾晨故作镇定的话，顾荆这才放下心，乐道：“本来是想抓住苏曳歌的，却一直找不到他。现在发现，原来阿姐的心这么大，还心疼曲公子呢。”
顾晨看见顾荆掏出一把匕首刺入了曲言的腹部，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
顾荆拔出了匕首，邪恶地笑了。
曲言痛醒，看着惊恐的顾晨虚弱地笑了笑：“王上莫要管我。让这种暴君执政，便是害了更多的人。”
“等等。”顾晨寒着脸看着顾荆，“若要我让位，也让我走得明明白白。”
“阿姐心中定然是有许多疑惑的。”顾荆甜甜地说，“我很早就开始谋划了，说起来，还是阿姐给的我机会。”
“你说什么？”
“阿姐可知道鬼老？鬼老住在奇牢中，便是因为去年的鬼谷之争。鬼老的两位弟子都是奇才，分别要通过两场比试才能成为鬼王。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江湖。通榆帮你，是因为他的鬼老的弟子之一，流空。另一个弟子，便是化名橘秧的流星。”顾荆看着顾晨震惊的模样缓缓说着，“历来鬼子的争斗长达十年，这朝堂之争便是选择一个皇子扶持到登基。谁辅佐了皇子登基，便是胜者。通榆选择了大皇兄，而橘秧选择了二皇兄。没想到，一场变故，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死了，胜负却未分。”
“所以他们又选择了你我。”
“没错。然而那个时候顾景川已经决定让你做女帝，于是两个鬼子打了两个赌，赌你究竟能不能坐稳这个皇位。流空赌的是如何替你铲除丞相；而若我顾荆能让你让位，便是流星的赌局。然而规矩是另外一个鬼子不能插手。”
“这么说橘秧没有走？”
“他一直都在，在我的身边。”顾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为了不让你起疑心，聂将军带了齐延上朝，果真你安排齐延入宫教我念书。你却没想到入了宫的是齐延，在我房间说话的却往往是橘秧。有时齐延留在宫中的时候，橘秧便出宫替我与聂将军传递消息。莫忘了，流空与流星的赌局，亦是黎大人和聂将军的赌局。”
原来“那人”，是橘秧。
“那日在西庄我便看见伪装成齐延的男子，恐怕是橘秧随你去了西庄。”顾晨压抑着怒气道，“你们联合起来，想要杀了苏曳歌？这也不算插手？为何通榆又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们杀的是苏曳歌，而通榆一直觉得苏曳歌是个祸水，当然默认了。”橘秧从不远处走出来，平凡的脸上是浓浓的恶意，“通榆若是告诉你我的身份，便是坏了规矩。”
“这便是第三个赌约了我们赌王上能不能发现我们的身份。这个赌约我已经赢了，只要荆王爷今日做了皇帝，便是我流星赢了。”
“所以他让我去奇牢，目的就是名正言顺地给你一个身份。”顾晨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没想到就连帮着她的通榆，也一直在欺骗她。
通榆利用了聂将军帮她稳住皇位，却也帮了橘秧陷她于不利。
“你们又为什么要杀苏曳歌？”顾晨心中不解。
“因为阿姐喜欢他。”顾荆拿着匕首拍了拍曲言的脸，“所以，他也要死。”
顾晨看着曲言苍白的脸，愤怒道：“疯子！”
“阿姐还没有别的想知道吗？”顾荆对上顾晨愤怒的眼神，反而更加兴奋了，“阿姐就不想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效忠与我？”
“朕不想知道。”顾晨冷冷道，“你们利用我铲除了丞相。”
“我原本想着阿姐被丞相杀了，我就顺利成章做了皇帝。”顾荆笑道，“如今看来，还要感谢阿姐这般劳心劳力，给荆儿一个这么干净的朝堂。朝中大臣早就不满阿姐是女子了，纷纷说荆儿虽然小，但是更适合呢。”
“就算如此，你登位也无法顺理成章。你既然抛砖引玉，又如何向他人解释顾汨和顾昔的死？这锅我不背！”
“不怕，阿姐你看我带了谁来？”
顾晨睁大了眼，只见士兵中又走出一蓝衣男子，镇定地站在顾荆的身后，躬身道：“荆王爷。”
“安冉之！”
“有清正廉洁的安卿在，阿姐的口供可有分量？”
“当然。王上若能认罪，这案子自然水落石出。”
接连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顾晨后退两步，心中只有绝望。
“安弟，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曲言突然开口，一脸沉痛地看着安冉之，“她没有罪。”
安冉之顿了顿，沉声道：“曲兄，女子为帝终非大统。”
女子为帝终非大统！
女子为帝终非大统！
这七个字如魔怔一般环绕在顾晨的耳边，让她想起了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的嘴脸。
女子为帝终非大统！
女子不如男！
安冉之，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曲言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我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曲兄，对不住。”安冉之顿了顿，慢吞吞地似乎在解释道，“你太高看我了。我一开始帮助王上，只是为了荆殿下铺路而已。我替殿下通风报信，翻出去年的案情——你我二人关系匪浅，总是有些对不住你。不过曲兄也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
明白？
曲言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安冉之。
曲言苦笑：安冉之胸襟广阔，心智坚定，从来不会因为性别外貌看低别人，今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任海看着顾晨恹恹的神色，提了提手中的曲言，邪恶地笑道：“王上，这下你可以做决定了吗？”
“好……我让位。”顾晨深深看了一眼曲言，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其实朕原本也没有打算一直坐着这个位子，朕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你们都觉得朕不能是女帝，那便让荆儿来做吧……朕……我已经谁都没有了，请不要伤害他。”
然而曲言听了却哭了。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猛地挣脱了放松了戒备的任海，撞上了顾荆。
顾荆尖叫一声，以为曲言要杀他，却发现曲言迎着他挥舞的手撞去。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顾荆看见一双睁得很大的眼，牢牢地定在他的身上。
曲言闷哼一声，便带着匕首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顾晨只觉得眼前一闪，曲言已经死了。
她的眼睛红了。
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曲言是在无声地告诉她，不能妥协。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
苏曳歌中箭的身影和曲言倒下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让她无法呼吸！
那样一个温和的人，一个不争不吵性格随和的人……
就算身有残疾，却对这个世界满怀了善意。他一直在安慰她，关怀她。他一直那么安安静静的，对所有人都好。就算世人不喜她，却依旧对她那么好的一个人——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
顾晨咆哮一声，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推开了顾荆，搂住了曲言，眼泪落在了曲言的脸上。
“求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顾晨哭泣道，“我已经没了苏曳歌，我不能失去你了……”
“你说说话啊？你怪我也好，骂我也好，你不要不说话……”
“你在生我的气吗？气我没有拒绝？我不让位了，我死也和你死在一起好不好？”
“顾晨……”曲言似乎温和地笑了笑，“你心里可有过我？”
“我心里有你……”顾晨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大块，脑子空了，心还一抽一抽地疼。为何自己爱的人，都要离她远去呢？
“你听得到吗？求求你，不要走……你是朕的帝君，我不许你走……”
然而曲言没有机会说出什么安慰她的话。
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逝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三十七 皇族的亲情（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