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露机锋毓秀中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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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一事儿很快就出来结果了。
四九城里藏了那么多白莲教的异己分子，怎么能查的不快？
而且好死不死的这蒙丹跟含香的事儿还是人尽皆知，只因为那天含香送走阿里和卓的时候蒙丹又露头了，不过听了箫剑的没有恋战，只是见了含香一面。
可含香现在名义上是老乾的妃子！见一面也是“失节”的大事儿！这帮侍卫们也残了一把，竟是瞒着不报。
这下水落石出了，箫剑和小燕子是方之航的儿女，箫剑又是白莲教的小头头，进宫行刺自然是死罪，而含香和蒙丹一事有失国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五阿哥……
五阿哥病了！
昏昏沉沉嚎叫不止，神志不清似是有……
“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回、回禀皇上，臣等无能为力，此症状不像是疾病，反倒像是被魔魇……”
一个冷眼扫过去，乾隆死死的盯住说话的太医：“你叫什么名字？”
太医一身冷汗，心想这倒霉的事儿怎么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呢？不过五阿哥实在是没有病症啊，总不好瞒着下药吧？
可怜太医忠正，被人利用了竟是不知，只好匍匐道：“李、李敬明。”
“你能确定五阿哥是被魔魇的？”乾隆继续威压，心里的阴谋论却是已经百转千回，“如果你趋炎附势，后果……”
“皇上饶命啊！臣万万不敢欺骗皇上啊！就是给臣十条命臣也不敢欺骗皇上啊，只是五阿哥实在是查不出病症……”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来人，先把他关进宗人府，好生呆着。”乾隆控制了又控制，还是没能控制住怒气，“呼啦”一下子把案上的东西扫光，从牙缝里吐出几句话：“给朕把……和亲王叫过来！”
弘昼这几天已经是忙得脚不沾地儿了。
那天乾隆让他查京中的势力，明显的是敲老四和老八的警钟。不过无奈自己的干儿子“多隆”跟他们走得近，毓秀也跟老八、十一十二一脉脱不开干系，所以弘昼只能尽力两头顾，当真是焦头烂额。
可是乾隆偏偏不放过他。他是乾隆仅存的对乾隆“没有威胁”的弟弟，算是除了老娘最亲的人了，除了他还真没有多少可信的人，所以到了这种境地竟是要依赖他。
弘昼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些事儿麻烦到了极点。曾经他也想着要做一世贤王来着，可这话说出来谁信他自己都不信，何况是他那多疑的皇兄。更重要的是，做贤王的事儿比这还要麻烦。
他最怕麻烦！
他的那些个侄子想闹腾，与他何干呢！现在的情势明摆着让他不能脱身，不是他自己灭自己志气，而是他敏感的感觉到有点不对头，直觉觉得有危机。
弘昼一进宫，乾隆就是劈头盖脸一阵怒骂，骂完了，弘昼也知道大概出了什么事儿了。
“皇兄以为……永琪是被魔魇了？！”弘昼只觉得一身冷汗，连头也不想抬，小声道：“这可是大事……皇兄慎查！”
“朕知道是大事！所以叫你来。”乾隆深深的看了一眼弘昼，“这件事不宜大张旗鼓，但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说怎么这么巧，永琪怎么会把刺客放回自己宫里，这下子都有出处了。”
皇兄慎言……弘昼憋了憋，还是把话憋回去了。他算是明白了，永琪这一招用的狠，赢了，他在乾隆的心里必将重重的压上几分，即使输了，也可以嫁祸给别人……
他先前儿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五阿哥是这么厉害的货色。
“臣弟必当彻查。”
这里弘昼带着一身冷汗出了皇宫，宫里乾隆总算是想起点什么来了，把太监都赶了出去，独自见了粘杆处的侍卫。
胤禛虽然是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却是一点不漏。前面乾隆刚召了粘杆处侍卫，胤禛就通过暗衣卫知道了。
冷笑一声，胤禛沉声道：“让他们折腾去吧。人你都安插好了？”
“是，四爷。”
“那就好。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儿来了。”胤禛沉吟了一下，蹙眉向角落里的影子道：“你去一趟八贝勒府，把知道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说了什么，什么神态都一一告诉我。切记，弘历那里有一切动作你们都随他，一定要按照他的要求来，不可露半点马脚。”
“嗻。”角落里的影子一身太监服，慢慢的从房门退了出去，独留胤禛在书房里。
下意识的摸着大拇指上的关节，胤禛蹙着眉，脸色凝重。
他知道胤禩心里有事儿。九爷能看出来的，他没道理看不出来。而且当时是他在胤禩身边插了人，更明白胤禩心里不舒服是为了什么。
八九不离十，胤禛想，胤禩总该想明白了，都这个时节了。
他是漏算了永琪这一招的威力，不过如果能够借着永琪这一击让胤禩明白他自己的心思，也好。
八贝勒府。
胤禩听了影子的报告，面无表情。
角落里的影子自然是细细的盯着八爷看。他觉得八爷至少要蹙个眉什么的，而且怎么的也得说句话。可谁知这八爷听了以后就跟石雕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张俏脸半分扯动都没有。
胤禩当然知道影子在看他，所以他才不为所动，不露声色。
他在想事儿。他要想明白一件事。
说起来，胤禛派来的这个影子当真不是顶尖高手——如果是顶尖高手，就会眼尖的发现，此刻胤禩虽然没有动作，浑身上下却都是在抖的。
抖什么？
人之七情六欲，发作起来，大都会发抖。所以此刻胤禩心中所感，也八九不离十。
胤禛料得没错，胤禩是该明白了。
从先前儿他急着想要把自己过继出去开始，这事儿就有苗头了。
胤禩此刻面上仍旧面无表情，心里却一点一点越来越明朗。
此刻他们算是遇到了来这个世界以后最危急的情况，被“永琪”给逼到这种份儿上，是胤禩之前想也没想过的。
轻敌也好，太过相信胤禛的“经历”也罢，胤禩都认了。只是现在胤禩却半点没有惊慌，反而……
反而有一丝的兴奋。
正是这一丝的兴奋，让胤禩明白了些什么。
他前世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到了康熙四十七年之后更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如履薄冰的时候他虽是夜不成寐，可现在想来他必是丝毫不排斥的。
说白了，胤禩与胤禛都是骨子里不安分的人，越是危急越能调动骨血里的倔强，一定要搞个天翻地覆，赢透了，败惨了，才能舒爽。
胤禩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他被老四整得那么惨，也不后悔。
原来，这种骨子里的不安分，不死不休。
而重生，则让这把火，延续到了现在。
并不是每一个爱新觉罗家的人都这样，但胤禩明白，他和他那好四哥，却是最好的例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吧……
相互吸引……胤禩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冲着角落里的影子道：“定当不死不休。”
影子有些奇怪，但还是恭敬的退了出去，回到四贝勒府原话报告。
待影子走了，胤禩长舒了一口气，细长的桃花眼第一次无力的阖着，嘴角，却是第一次咧开真挚的弧度。
既然胤禛一步一步算计他到如今，就为了让他明白他心中的那股子情，那他必当竭尽全力反击，一环一环丝丝入扣，牢牢地将胤禛的心栓到自己身上。
是了，就他胤禛敢作敢当？胤禩睁开眼睛，眼神里闪过几丝促狭。他即选择信了、爱了，就绝不会退缩，只有步步紧逼的理儿，没有回头的因。
就喜欢到……不能再喜欢的那一天吧。
再说胤禛那儿接到胤禩的答复，就明白自己这次是算计对了。听着影子极力模仿八爷的语气，胤禛微微一笑。
岂用他模仿，自己闭着眼都能想到那人是怎样一副神情。苦笑过后恐怕是促狭吧。他这么算计胤禩，胤禩肯定不会放过他。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是有些期待那个温文尔雅的八弟“重生”后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呢。
可还没等着这边的“喜”退了去，那边儿毓秀就中枪了。
看着金锁发白的脸色，毓秀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了这货。
“请格格随咱家走一趟吧。”带着人来搜的大太监从侍卫后面走了出来，状似恭敬的垂首。
金锁猛的抬头，失声道：“小姐……”
“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丫头！”毓秀厉声喝道，吓得金锁立刻瘫在地上。
毓秀强作镇定，摘下了一对儿和田玉耳坠儿掩着帕子塞到了大太监手里，放慢了脚步，道：“还望谙达带路。”
大太监跟着脑残乾隆久了，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淡定”的主儿，心下有些佩服这个“民间”格格。走到毓秀前头，大太监放低了声音道：“自然是有人先来过了。”
毓秀一震，当下明白过来，恐怕自己是中计了，而弘历竟然在这个时候动用了粘杆处，可见他对永琪的重视。咬了咬牙，毓秀脑子飞快的转了又转，决定破釜沉舟一次。
等毓秀到了养心殿，一众皇室宗亲可都到齐了。
弘昼面沉如水，看也不看毓秀，心里却是打鼓——怎么就中了永琪的计！这永琪究竟是何方神圣，连自己的人也敢动……还成功了！
胤禛和胤禩一众则统统都低着头，暗自心急，面上却雷打不动的平静。
毓秀定了定神，眼神像是不经意的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停在乾隆身上，深吸一口气，毓秀与乾隆目光相接，跪下去：“和华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万寿。”
自然不会有人叫她起，三大巨头都沉着脸看着毓秀，胤禟最先按捺不住，抬起头来给了毓秀一个眼神，毓秀只佯作不知，并不反应。
天知道她被康熙当面骂“妒妇”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此时此刻就这群货色，也能吓得倒她！？只是怕给八爷他们添麻烦罢了，否则凭着毓秀的性子，断不会走这种安稳的路线。
胤禩是这里最了解毓秀的性子的，当下松了一口气，知道毓秀现在不会胡来，于是他也抬起头来，面带微笑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乾隆要是来一句“你可知罪”就真的是场戏了，可惜乾隆这个脑残看到毓秀不卑不亢心里的气焰竟莫名其妙的消了三分：“你先起来答话吧。”
胤禛知道毓秀是个女子，又是乾隆的一根软肋，只要应对的好，乾隆这关不难过，所以并不担心，只给了八爷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继续站在一旁装神棍。
谁知毓秀还是没沉稳到底，顺了四爷八爷的意，只听她道：
“和华不敢。和华有罪。”
“……”乾隆没想到毓秀会给他这么一下，当即噎住了，半天只能蹦出一句：“何罪之有？”
“和华御下不严，被人诬陷连累全家却无从辩驳，此罪一也。”毓秀吐字清晰，声音清脆，力求让养心殿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和华交友不慎，先害得自己不能认亲，后害得自己将要身陷囹圄，此罪二……”
“住嘴！你的意思是说你什么都没做，哀家和皇帝冤枉你了？”太后最先沉不住气，一脸阴郁。
毓秀是个半路上认的见不得人的女儿，又是从来不肯承欢讨好她的货色，太后当然不喜欢，而且是大大的不喜欢，可永琪是她看着长大的皇孙，孰轻孰重立见高下。
乾隆虽然脑残，却终究是个皇帝，阴谋论瞬间哗哗的，神色也立刻莫辨了起来。暗自想了想毓秀平时交好的人，乾隆黑了脸：“永璇！”
突然被点到名，胤禩长眉一挑，出列：“儿臣在。”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胤禛一听这问法，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这弘历真的没有脑子，既然把毓秀和胤禩归到同党了还问什么，好笑的是，这种问法，不是给了小八空子吗。
“儿臣以为，和华姐姐是替罪羊。”胤禩敛了笑容，装作心急的样子，“皇阿玛明鉴，和华姐姐在五叔府里，素来与五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引火烧身呢？”
一句“五叔府里”彻底把弘昼拉下了水，弘昼有些哀怨的看着这个出色的“侄子”，当即也出列：“皇兄明鉴，臣弟……臣弟怎么会……皇兄明鉴……！”
装可怜谁不会，谁又能装过深得八爷之子弘旺真传的弘昼呢？只见弘昼手掌一翻，竟是当众抹起泪来：“皇额娘，你给评评理，这陷害还拉上儿子，儿子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儿子可做过一件对不起皇兄的事儿……？皇额娘……如果这事儿要这么判，儿子不依！定要明察！”
弘昼是钮祜录氏养出来的，在感情上比乾隆还更亲几分，见弘昼伏低做小，心里立刻犯疼，只得出声道：“对，一定要明察，这事儿莫要扯太远了。”瞥了一眼毓秀，竟是道，“紫薇只是和亲王府的义女，怎么能这么攀扯呢！”
毓秀面上一白，胤禟等人都是心下一凛，心道这太后是想趁机弄死毓秀啊，还是想趁机弄死八爷啊。
只有八爷听了不急，暗暗瞥向弘昼，果然见弘昼不依不饶的继续嚎：“皇额娘这话说得！事儿出在儿子府里，儿子能脱得了干系吗！”说着，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侍卫立刻将一个锦匣送到弘昼手边，“皇额娘您明察啊！您看这蛊娃娃的料子，可是……？”说完了，装作哽咽，并不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八爷才一睹蛊娃娃的芳容。结果只看了一眼，就生气了——这明晃晃的黄缎子，明显是皇子用的！这人的目的果然不在毓秀，而在这些人身上……
而且，自己和四哥、永瑢早就分府出去，总也不会有富余的黄缎子，所以怎么也好说过去。
可宫里的就不一样了，这要是查下去……
胤禛和胤禩同时抬头扫了皇后一眼，果然看见她面色惨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露机锋毓秀中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