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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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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六年8月,北京的夏天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新月和克善就在这样一个炎热的日子来到了京城。田馨下旨,让硕亲王先不必急着去交旨,先把端亲王按贝勒下葬再说,葬礼完成再去圆明园进见皇上、皇后和太后。
新月在硕亲王的帮助下,埋葬了父母,怀着忐忑心情等在圆明园外。等了有一会,远远的见着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嬷嬷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了。
两人来到硕亲王和新月他们的面前,先躬身请安,那个小太监尖着嗓子说:“硕亲王和小阿哥跟咱家走吧,皇上在九州清晏等着你们呢。格格,这是慈宁宫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您跟着她走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在长春仙馆呢。”
一同前来的那个嬷嬷笑着对新月说:“格格,咱们走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可都等半天了。”
新月不安的说:“我和克善要分开吗?我们不能一同去吗?”
“唉哟,我的格格,这皇家格格那样到前朝去呢!九州清晏可是还有外臣在,小阿哥去那是皇上要见的,快跟奴婢走吧,别让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等着急了。”
新月泪眼盈盈对着克善说:“克善见到皇上要好好回话,知道吗?”克善害怕的点点头,跟在硕亲王后面走了。她看着硕亲王和克善走远了,才低头拭泪,低低的对着嬷嬷说:“咱们走吧。”
桂嬷嬷在前面带路,心里还真有点看不上这个格格,一个宗室格格怎么这么没规矩,不知道在皇宫里面不能哭吗。又想到对于这个格格还有那个小阿哥,皇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还是多结点善缘吧。想着桂嬷嬷对着新月提点道:“格格,别哭了,在宫里不兴这个。尤其是见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有,您这你呀我呀的毛病可都得改了,得自称“奴才”。您是初次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要三跪九叩大礼的,可别忘了。等以后再见就不用了,只要一跪一叩就行了。格格记住没?还有太后娘娘和主子娘娘是最慈祥不过的,格格有什么话只管大胆回就行,但是可千别哭了,那是招忌讳的。”
新月听着连连点头,她虽从小娇养在王府,对朝廷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但这次回京,阿玛没有以亲王之礼下葬,新月就算是再无知也明白,皇上一定是对他们家里不满了。而且硕亲王昨天就告诉过她,今天进宫一定要多听多看少话说。
其时新月和硕亲王都有点想多了,田馨对他们还真没有多少想法,她就打算给克善个贝子的爵位,然后找个人扔给他养就成。
前几天和这些人研究该给克善个什么爵位的时候,这些大臣们都认为该维护一下皇家的脸面,把荆州民乱的事情包装一下,田馨听完就不阴不阳的问了句:“你们有多少事是包装之后告诉朕的?”最后这些人都不知声,让田馨自己乾罡独断去了。
田馨在九州清晏见过硕亲王和克善,对硕亲王大大的赞赏了一下。让高无庸宣了册封克善贝子的旨意。
对克善说:“跟朕走吧,你姐姐应该在长春仙馆太后那里,再见见皇后娘娘,毕竟以后还要在这宫里生活。”
然后转头笑着对硕亲王道:“硕亲王这段时间辛苦了,跪安吧!朕再不放人的话,你的福晋该找朕要人了。”
这边新月跟着桂嬷嬷进了长春仙馆,桂嬷嬷让新月等在外面,自己进去禀报一声。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一个宫女笑着出来:“快进来,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等了一早上了!”
进了正殿,新月只敢看了一眼高高的坐在宝座上的皇太后和一边陪坐的皇后,便按着刚才桂嬷嬷所教,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礼毕,听到一个很温和的声音说:“免礼,平身吧。”新月才敢站了起来。
太后看着这个前端亲王的格格,见她一身素白的旗装,梳着小两把子头,头上带的都是素银的首饰,娇娇弱弱的模样,眼睛红肿着,脸上尤带泪痕。想想她短短时间内失父失母,身边只余一个幼弟,心里便软了几分。放柔了声音对新月说:“来人,给格格看座。”
新月谢了恩,方慢慢的坐下了。桂嬷嬷看着新月就那么坐了整个椅面,而且姿式也不正确,心里暗暗着急,这个格格也不知道以前在王府里面怎么养的,难道连个教养嬷嬷也没请,怎么就这么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面前坐下了。
皇后富察氏看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但看到太后满脸怜惜,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格格那里有点奇怪,规矩什么到是次要的。
太后钮钴禄氏看新月低着头坐在绣墩上,瘦弱的身子,心疼的叹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新月慢慢的抬起头,眼睛直视太后,看见这位大清的圣母皇太后,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香色的吉服,满头珠翠,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自己,心里一阵温暖:“太后看着好高贵,好仁慈,如果自己好好求求她,一定能和克善生活在一起。”新月在来的路上听见桂嬷嬷说以后就要在宫里面住着了,而且宫里的格格和阿哥是不住在一起的,平时也不常见面,一想到自己要和克善分开,就难过得想哭,强忍着泪水,这里见到太后这么和蔼可亲,心里升起希望,也许自己和克善是不用分开的。
太后看着新月嫡滴滴的脸,不知怎么想起了雍正帝时得宠的那些江南来的妃子,心里有点犯堵,但她想了想还是慈爱的对新月道:“这个孩子,到是生得好模样,就是看着太弱了些。好孩子别怕,到了这就和回到家一样,都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有什么事就和哀家说,要不和你主子娘娘说也是一样的。可怜见的,端王夫妇怎么就去了呢,扔下你们这孤女弱儿的可怎么办,唉……”
新月一听太后这么亲切的和她说话,又听提起了自己的父母,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道:“多谢太后娘娘体恤奴才,奴才父母都去世了,在京城举目无亲,求太后娘娘不要让奴才和克善分开。”说着跪在那泪流不止。
富察皇后听着有点不像话了,她淡淡的对新月说:“格格,这举目无亲的话不能说了,咱们爱新觉罗家人多着呢,不都是格格的亲人。再说你和克善是亲姐弟,什么人能把格格姐弟两个分开呢。”
新月听到皇后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跪在地上哽咽道:“奴才不敢了,奴才只是不想和克善分开住,克善还那么小,我得照顾他啊!”
富察皇后一听这话,有点生气,再看新月哭得那个样子,想起以前高氏、金氏的样子,就更烦了。虽然生气,但是面上一点也没带出来,依然淡淡的对新月说:“格格这话差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克善阿哥今年也有七岁了吧,难道你们在端亲王府也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
听着皇后说话的语调淡淡,听不出是喜是怒的。新月不知道是不是皇后不喜欢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可怜,再联想到昨儿硕亲王对她说的话,新月也不是傻瓜,知道自己只怕是要留在宫里,真的要和克善分开了,到时候轻易的也别想见到,,这皇宫可是天下第一势利的地方,自己被怎么对待都可以,只是克善还那小,要是受欺负了,谁又能为给他们姐弟说话呢?
唉,硕亲王人那么好,听他讲,他的家族那么温暖,我和克善要是能住他家里就好了,自己也能常常见到他。不求别的,只要看着他过得好,自己就满足了。
新月觉得太后要比皇宫仁慈,也许自己好好求求太后,太后就能答应自己不和克善分开了。这么想着便对着太后不停的叩头,嘴里不停的求道:“太后娘娘,你这么高贵、这么美好、这么善良,奴才求求您,不要把奴才和克善分开,奴才就克善这么一个亲人了。阿玛额娘出世前曾嘱咐过奴才,一定要教导好克善,让他好好学习,以后好能重新建起端亲王府。太后娘娘,奴才求您了……”
可怜的皇太后,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新月这样的格格,已经呆住了。
不只是她第一次见,旁边的富察皇后也是头次见式。目瞪口呆之余,也不禁想道:“刚才把这个格格和高氏、金氏比,真是高看了她一眼,那有可比性。也不知道傅恒是怎么安全的把这个格格送进京的。不过这个格格可得跟和孝、和敬她们分开,可别教坏了咱们大清正经的公主。也不知道那个克善怎么样,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估计也好不到那去,听皇上的意思是要和阿哥们一起进学了,这可怎么办,要是把阿哥们带坏了咋办。”富察皇后心里纠结,手里的帕子也被她扭成了一团。
这里正闹着,田馨带着克善进来了。皇太后和皇后看到田馨进来,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尤其是皇太后,终于暂时不用面对着新月那张哭脸了。皇后和殿里的嬷嬷、宫女、内待等纷纷给田馨见礼。
田馨一进殿就看到了屋里跪着个瘦弱的女孩子,在那里哭得好不悲伤,就好像天塌地陷了一样。抬抬手让众人起身,便坐到皇太后的身边。
笑着对皇太后说道:“皇额娘,这是演得那一出戏啊,怎么又哭又闹的。下面跪的就是新月格格了吧,哭什么呢?可是有人慢待了你?”
新月跪在那里,腿又酸又疼,不住的哭着,听着田馨问她,又惊又怕,心里喊着:“硕亲王、傅恒你们在那,不管是谁,来帮帮我吧。”
田馨问完,半天也没见新月理他,就在那哭。头疼极了,自己又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偏头问富察皇后:“皇后,这个新月格格是怎么了,这哭的是什么!有谁慢待她了。”
皇后对着田馨撇撇嘴:“谁能欺负个失父失母的小格格,这不,新月格格哭着不想和她弟弟分开,这样求着皇额娘呢,可是宫里的规矩,格格那能和阿哥住在一起!皇上来了,请您拿个主意吧,我和皇额娘都没法子了。”
田馨听着富察皇后的话,那个囧啊,原想着这个新月没有和原著上那和硕亲王共骑进城,没准也没书上写得那么残,看来人不能太铁齿。幸好我也没打算在宫里养着他们,还是找个替死鬼扔出去吧。
她也就是忍受这么一会,有人得忍三年,有人得忍一辈子,都比她倒霉。这么一想,田馨平衡不少。便对新月缓和了语调:“格格不用担心,想着格格刚刚失去父母,本想着让你跟着太后,一来能让太后少些寂寞,二来也能抚你丧亲之疼。你看怎么样?”说完,田馨又特意看了皇太后一眼,皇太后那和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让田馨差点没笑出来。唉这宫里的日子太憋屈,这死丫头已经无聊到拿乾隆他娘找乐子了。
皇太后听到她儿子这么说,差点没气抽了,这什么儿子,这么个泪包放在她宫里,嫌她死得太慢,提前把哭丧的都找好了是吧。她没好气的对田馨说:“哀家老了,天天三灾八难的,也没那个精力照顾人,皇上把她放在西三所和公主们在一起,多找些人照看着也就是了。”
富察皇后一听,这皇太后要把这哭星放她闺女身边,那可不成,我好好的闺女要都被这新月教成这样,我还活不活了。她刚要和田馨说,坚持不同意把这个哭巴精放在西三所,她闺女身边。还没开口,田馨便说话了。
“皇额娘身子不好,那好好养着吧。也是宫里面规矩大,人家格格又不想和弟弟分开。罢了,找个宗室王爷,让他们带为教养一下好了。不过,放在谁家合适呢?”田馨恶意的想着就放和亲王弘昼那最合适,他不是爱活出丧吗,把新月放他那,等他再活出丧的时候,那哭丧的得可以少一半,一个新月就够了。
不过,田馨还真不忍心这么祸害弘昼,还是放他一码吧。想了想对着皇后说:“皇后,你看谁家合适呢?”
新月听到皇上说要把她和克善放在王爷家里养着,眼前浮起硕亲王那张温柔的脸,再想起硕亲王说过的那温暖的一家人,如果能住进硕亲王家,如果能常常见到硕亲王,自己就不至于举目无亲了。于是忍不住的对着田馨开口了:“皇上,奴才和克善多亏了硕亲王搭救,又和傅大人一路护送进京,奴才与克善一路上得硕亲王多方照顾,已经和他很熟悉了,奴才和克善可以去硕亲王府吗?”
田馨一听,哟,这是自己都找好人家了。行!准了。反正你也没祸害别人,硕亲王都救了你们一次了,一事不烦二主,这回还是他吧!她想了想又问克善道:“克善,你觉得呢?”
克善早就忍不住了,他连连点头:“这样好!这样好!我们一路上和硕亲王还有傅恒都熟了,能去他家,是我们最高兴的事了!就这样办好不好?”
新月听到克善提起傅恒,想到那他潇洒的身影,也不禁痴了,可惜傅大人不是王爷,要不住到他家里,能够常常听听他说话也是好的。
就这样,田馨下旨封新月固山格格,由硕亲王和硕王福晋教养,等到新月服满,指婚后再研究以后的事。
听到田馨下旨之后,太后和皇后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有点不合规矩,但是能把新月扔出去,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先放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