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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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参加的人果真不多，但说实在的，一拨子人还能勉强称作不多的话，几乎旗鼓相当的两拨子人凑在一起就实在不能说不多了。
织姬忐忑地跟随松本乱菊进入婚礼现场——这是一护伴侣为一护一掷千金买下的城郊别墅，待到蜜月旅行归来便是他们日常的住所。
对方的专业便是室内装潢设计，屋子布置得典雅大气，织姬一边看一边想黑崎同学与这位结合倒也不算亏吧。
那句话怎么形容来着？郎才郎貌。说的便是这样吧。——也不知道说谁是有才谁是有貌，或许他们都是有才有貌，只差了一条性别问题。不过对于他们而言，这个也已经不是问题。
织姬退到了人群边缘，如同潮水退回大海深处。婚礼即将开始。
一蓝一橘两颗发色艳丽的脑袋在祝福的包围下升腾起幸福愉悦的红晕。简直难以置信黑崎同学的伴侣会是如此气场强大的男性——不过再一思索，似乎也唯有这样强烈气场的男性才足以与黑崎同学比肩进而比翼。
织姬抱着双臂，微笑起来。
她的视线不止一次落在站在蓝发男子的那个人身上，每次落下便迅速移开，仿佛对片刻的视线落脚之处也感觉到不安似的，最终也只能把目光投注在放置了满满一桌食物的桌子上，仿佛除此之外目光触及任何一处都是尴尬。
一生一世的诺言许下，覆盖了从未被诉说的五生五世，原本爱情便不是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一个人的执著，比不上两个人的云淡风轻。
现在终于没有余裕了。
他们真是一对璧人。织姬漫不经心地忖道，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不是因为疲倦，而是因为她怎么也穿不习惯的高跟鞋。
仿佛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不算冗长的仪式结束之后，织姬小心翼翼地迈着坚定的步子，目标是摆满食物的长桌。尽管没有你近来刚刚喜欢上的红豆炖南瓜，但也足以暂时安慰已经有些疲倦的身躯了。
吃吧。进食的愉悦总是能够暂时缓解一些痛楚的。
织姬兴致勃勃地扫视过一长桌的食物，想象它们的滋味，继而在无限的美食里作出有限的选择里感到犹豫不决乃至于苦恼。
唉唉，如果能把红酒蜗牛拌在甜纳豆里吃就好了。织姬低声咕哝着，她的独特口味对于常人而言简直是“会呼吸的痛”，而黑崎一护再如何照拂这位同自家母亲有三分神似的朋友，也断然不可能拿其他客人的胃开玩笑。于是井上织姬郁卒了，井上织姬伤感了。她对着满桌的好吃东西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想念玉米鲜肉月饼啊。”
彼时黑崎一护正在同伴侣一方的亲人交谈，下意识脊背流窜过一阵寒意。
结果织姬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终究还是没能敲定想吃些什么，最后竟落到只好从端着酒杯的仆役手中取过一杯香槟啜饮起来。
香槟不是麦酒，香槟更不是果酒。
织姬的酒量并不值得恭维，至少从她绯红的脸庞可以看出，酒精对她的作用显然是相当显著的，哪怕只是几杯香槟。
【我毕生最大的遗憾，是没能饮用更多香槟。】
那些风流人物有志一同借助香槟最后一次向世人展现了他们的无比风华，那么井上织姬呢？对于井上织姬而言，她平生最大的憾事，应当是什么来着？
“你喝多了。”模糊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宛如隔着一层水面的呼唤，织姬侧过脸试图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并未注意到在她侧过脸的同时被夺下的酒杯，那里面还剩下四分之一的液体，泛着愉快的泡沫。
啊啊，会是谁呢。你猜得出来吗——井上织姬？她的嘴唇抹过唇膏，亮晶晶的，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非常美，她笑了起来。
你是谁。她笑着说道，一边伸出手试图夺回那个盛着令她格外喜悦液体的杯子。把酒杯还给我好吗？
杯子向后退却，与此同时织姬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不轻不重地攥住。
你喝多了。那个声音重复道。马上去休息。
休息？——去哪里？织姬用了点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腕，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
回家，得回家才行。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因此她点了点头，对着不知道是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回家去，但步子却在往那人那里移动。
这回感到外部力量的是织姬的双肩。
市丸，把这个女人载回家，她醉了——你的女人千杯不醉，一直这么喝下去也不见得合适。载她们回家。
迷迷糊糊快睡着之前，她始终感到肩膀上存在着微凉的外物。
黑崎同学的掌心不是这个温度吧？
临了仍然在纵容自己的心给予自己狠狠一击。
井上织姬某些地方不太聪明，幸好她是个有福气的女孩子，这表现在黑崎一护从来不知她的心意却始终对她照拂有加，也表现在有那么多的人愿意用自己的肩膀从更多人凛冽的目光里为她开辟安定平静。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石英闹钟也许响过，此刻它正安静地躺在地上——已是九点三刻，一番洗漱过后都可以直接考虑午餐了。织姬坐在床沿，觉得太阳穴隐约作痛，手里的闹钟安安静静也不知道摔坏没有。
……还是出去吧？织姬晃着双脚，冰箱里的食材也不知是否足够，闹钟万一坏了还要去买新的。
得亏今天是休息日吗。
井上织姬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出去吧。她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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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中饭并作一顿——用来充数的果腹之物是甜腻过分的蛋糕，井上织姬，你怎么会没脑子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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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路过时常光顾的蛋糕店，三次都没有下定决心走进去。她的胃感到饥饿，她却不想要吃任何东西，因此任由双腿不断行走，漫无目的。
唉唉。要是在家门口附近迷了路可要怎么办呐。织姬的目光游弋着，尔后一边自我解嘲一边不断被新的十字路口和岔道吸引。
【怎么，美丽的多萝西——在寄人篱下自我压抑这么久以后，你也将踏上寻找魔法师奥芝的旅途了吗？】
尔后织姬在第三个十字路口看见了她所熟识的那一头乌黑的短发。他名字是什么来着？——还记得那天被妮露一个电话召唤过去的时候曾见到过他，他的名字似乎格外拗口？但她已记不清，如同她始终不曾完全刻入记忆的、他的脸庞。
想追上去。想要……问问看是否是他在阿/富/汗拯救自己于水火。想要追上去——
【那就去吧，怯懦的多萝西，只一次，为了一个念头追上去吧。】
于是井上织姬便追上去了。小心翼翼地自以为不会被发觉似的控制着彼此的距离——她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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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人，铁皮人，没有心的铁皮人。】
织姬最后追索着那一头熟悉的乌黑短发来到了一家摆满小提琴的店子之前。招牌的文字仿佛是用细线绕成的，眼花缭乱的花体字恁般迷人——啊啊，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跟丢了，井上织姬。
织姬懊恼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前额。比起暗恋黑崎同学多年无果还差点在他的婚礼上彻底师太来说，果然还是跟踪一个陌生人结果几乎要迷路来得更糟糕吧。
的确如此，太糟糕了，织姬。如果再被跟踪目标发现的话，你这个警探就可以歇业了。
“……你？”
织姬觉得脊背上仿佛通过一阵细微的电流，引得她的神经末梢骚动不安起来。
“啊、啊哈哈哈，好巧啊西法先生。”
还能记得起他的姓氏得以应付过去眼下的窘境，已经可以说是佛祖显灵了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要是佛祖再显灵一次就好了。
黑色头发的青年皱起了眉，但他止住了继续问询下去的念头。他转过身向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跟紧一点，你大约不会知道回去的路。”
“哎——哎哎哎？西、西法先生您……？”织姬抬起头来，刚好望向黑发青年穿着白色衬衫的颀长身形。愣了几秒也就亦步亦趋跟上去了。
浑浑噩噩跟着青年走了一会儿，‘咿呀！这么说来的话，西法先生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在跟着他？！’
=囗=！
这会儿织姬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倒流了。
黑色头发的青年意识到了她脚步的停滞，便转过身来看向她，他顿了一下，问道，“累？”织姬慢了半拍才想起要回答，“不、不是这样，我并没有觉得累——”
紧随其后的是从肚子里传来的欢快的雷鸣。
织姬觉得被那双翡翠似的眼睛看的浑身发冷，然后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这是怎样？
青年没有再一次转过身来，但他的声音比方才要高上一些，或许还带着三分无奈，“跟上，我带你就餐。”
不、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西法先生。织姬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前额，意识到自己的掌心里布满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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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巴巴解释了一通只要回家就可以到附近蛋糕店解决午饭的织姬到底还是被西法带到了目的地。
目光尽头，无非是一间小餐厅。
两个不熟识的人在一起进餐，大约也只能剩下静默——织姬捏着刀叉味同嚼蜡，而西法似乎对眼前的食物没有多大兴趣，吃了少量食物便搁下了刀叉。
果然呐，因为自己不识趣的胃让西法先生为难了吧？织姬思量着，一边机械性地叉着牛排往嘴里送。
好想、好想吃玉米鲜肉月饼呐！再不济的话，纳豆沙冰也不错呀。
接着，她感到青年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颊上，于是下意识抬眼对上那对眼睛。
黑发的青年表情浮现出了细微的纠结，他抿了抿唇，终于开口，“……那是什么？”
“啊——啊？”
“……玉米鲜肉月饼，与纳豆沙冰。”
织姬放下了刀叉，手掩着自己的嘴猛烈咳嗽起来——她呛着了。
不尴不尬地解决掉午餐以后，便被西法送了回去。织姬在来时最后一个经过的十字路口停下，颇有些尴尬地说道这里已经离寓所很近非常抱歉为难了西法先生送了一路云云——天知道，这个十字路口距离她租的公寓还是有一段路途的——黑发青年点了点头，不假思索转过身正欲离去。
“呐西法先生——”织姬喃喃道。
青年收住了步子。
“您曾经……去过阿/富/汗吗？”
红灯跳转为绿灯，青年并没有作答，径直离开了织姬的视线。
织姬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微微恍神起来。
‘他并没有作答。果然。’
+TBC+
作者有话说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