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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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隆兰的王室成员中的每个人都拥有独自的私人医生，他们具有专业的技能和素养，并且守口如瓶能力的一如他们的专业素质不会惹人怀疑，当然，设有专为皇家提供医疗服务部门的皇家医院也能时刻保证所有优秀的医疗手段能够及时反馈至每一个身负布隆兰高贵血统的人身上。
近几年布隆兰王室越发平和，王室委员会大多数的暂行政策，都有着逐渐与民众趋近，来拉进双方之间关系的态势。例如坎瑟堡公爵除了私人医生的日常监护之外，往常就医都会前往并不特别招待王室的，位于首都达斯帕拉的圣阿尔贝医院，但新闻和媒体界却惊讶的发现，他们这次再也无法只等待在拉圣阿尔贝医院外，就能够第一时间得到电影节上那引发骚乱一幕的第一手真实消息——仅仅是经过维伊尔温私人医生的初步诊断，这位无论身世还是经历都负有传奇色彩的殿下就被紧急转移到了皇家朗普哈顿医院。
如前所述，这是一家只为布隆兰王室成员与贵族们提供专项服务的医院，虽然它的规模相比起圣阿尔贝医院简直小得可怜，但其中的医疗设备及医生，却丝毫不曾落后于国际一流的水准。
因此就算是媒体手眼通天，门口守卫森严的皇家卫队——他们当然会携带武器——也会让有着无孔不漏技能的记者们在试图闯入无效后，全部险激烈的抱怨和失望中。但是想让他们彻底放弃的离开，以电影节中的媒体覆盖面来说，这显然也只能是个愚蠢的奢望。
布隆兰的现任国储当然不会沾惹到“愚蠢”这一名词的任何一个边缘，因而他能够在一片强烈的闪光灯、不断地拥挤推搡和尖叫声响突破天际的提问中，被卫兵们护拥着走进皇家朗普哈顿医院时，依旧保持着优雅，平静，随和的身姿，仿若值得依靠的避风海港一般让人安心。
只是若非夜晚和太过混乱的现场，大概也会有情绪不那么激动的记者会发现，王储殿下的脸色简直苍白的可怕。
“埃……埃文……”
克拉尔听见走廊中由远及近的传来的脚步声，立刻有些失措的站起来，向着来人的方向急匆匆的走去。
埃文却停驻了脚步——对方礼服上沾染的血迹使他有一瞬甚至感到晕眩，他轻轻的咳了下喉咙，才能够让堵在喉咙中的东西勉强消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克拉尔？维伊怎么样了？”
克拉尔对埃文身后，与他行礼致意的安迪，及其其他皇家侍卫们快速的点点头，就焦急的向埃文道：“我不太清楚，埃文，文森特执意要带维伊来这里，这点其实当然无从怀疑，他的办公室就在这儿，对这里的一切……你知道，那些看起来操作就很复杂的仪器肯定也能够使用的得心应手，只是……”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丝惶然，“只是埃文，维伊一直都没醒过来，我在路上一直在叫他，但这个小混蛋居然一点反应也不给我，而且……而且，他们把他推进去的那个房间外所挂着的牌子，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弟弟的情绪在先前的电话里王储殿下就已经有所感觉，现在却因对方的神情而将原本就无法落到实处的心脏提得更高了，“那……那个房间，是用来检查什么的？”
“核磁共振，”克拉尔飞速的说了出来，仿佛这几个布隆兰单词在多存在他的舌尖半秒钟都会让他发疯，“文森特说维伊的CA……还是什么，我记不住，有些异常，所以要做更进一步的脑部检查。”
埃文呆怔住了，似乎在消化从克拉尔那里接收来的，含量丰富的信息。
“我们定期都有体检的，对吗？埃文？这并不会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克拉尔抓住埃文的小臂，指节都泛出了苍白的骨节，“维伊……维伊只不过是有些……我不知道，就如他自己所说的，最近有点太贪玩和任性了，所以休息的不太好？他前一段时间患了一个小感冒，好了以后医生不是还保证了他的健康了吗？”
在埃文的沉默反复呼唤了好几声的克拉尔几乎都产生了恐惧的情绪时，他才终于听到了兄长的话语。
“为了避免不确定的辐射伤害……”埃文的声音犹如风絮飘散的一般的轻微，简直是挤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发出这几个音节，“我们脑部的CT检查，向来是三年一期的。”
克拉尔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就听见自己身后发出了一声踉跄后跌倒在地的声音。
他回头望去，就见跟着文森特离去了解维伊尔温情况的伊莎蓓尔，简洁大方的工作套裙上满是灰尘，任由西里尔如何拉扯却再也没有能够支撑她的信念从而让自己能重新的站起来。
她狼狈的哭泣着，断断续续不成连贯的向布隆兰的王储道：“埃文殿下，维伊尔温殿下，殿下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不知道，我不敢听……”
死死地瞪着眼前一组组的脑部X光片中，散发着不祥的阴影，埃文觉得自己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都已经无法再任由自己随意的控制，悲伤、痛苦、愤怒所有的情绪统统无法仔细的去体会，更多的甚至是一种类似于荒诞麻木。
在这种情况下，他吐出的声音甚至都听不出来感情，“所以……这种情况意味着，维伊需要动个手术？”
他正努力的期望把问题简单化——似乎这样，眼前的这件事情就也能够变得简单一点了。
文森特恭敬的站在他的身侧，低声道：“维伊尔温殿下脑部阴影的界限不明显。”
埃文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什么意思？”
文森特抿了抿唇，想要给自己和王储殿下找一杯水润润喉咙，或者给身旁这位高贵的人能够找一个舒适的座位而不是直挺挺的僵硬的站在这里，但他的职业素养让他控制了自己企图逃避的想望，反而强迫自己缓缓地解释，“这代表着阴影外围没有包膜，未来很可能会呈侵润性增长，所以，是良性肿瘤的可能性很小，”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而且阴影的位置……会让手术成功的概率也变得很小，”顿了下，他又强调了一句，“非常小。”
更不用说哪怕手术成功了，不管是严重的后遗症，还是无法彻底清除的隐患，我们可能根本无法保证治愈……
埃文似乎听明白了文森特话语中未能说出口的潜在含义，或者他根本就连他说出来的话都不愿意听见，他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有动弹一下。
沉寂与压抑在这间办公室内发酵酝酿着，仿佛孕育着巨大的悲哀。
“还有多少时间？”埃文突然问道，“还剩下多少时间留给维伊？”
文森特静了片刻，才缓缓道：“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跟踪检查才能更加准确的确定。”
“但是殿下，”文森特轻声道：“哪怕我们一直进行保守治疗，并且维伊尔温殿下能够坚强并且幸运的闯过所有的危险关卡……”他咬了咬牙，努力压下内心中涌起的悲哀，用一种几近残酷的态度对他照料并陪伴了多年的那位殿下进行宣判，“维伊尔温殿下他，大概，也只能再有几年的时光能够见到布隆兰美丽的海景了。”
“而且，虽然这种说法听起来很动听，但其实真正的时间恐怕还要更少，”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是不是暴露出了身为一个医者而不应该拥有的失措和彷徨，“因为脑部肿瘤会首先开始压迫视神经，让他再也无法看见他所热爱的一切。”
敲门声响起，过了片刻，文森特茫然的抬头望了望，但由于埃文一直没有发言，所以他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走过去看看。
然而门外的克拉尔似乎是觉得，办公室内的人应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注意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自己试探着推开了门扇。
“埃文……”他小心翼翼的道：“父亲打来电话询问了。”
“埃文？”
布隆兰的王储静了静后，才转身，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着自己的兄弟走去。
文森特觉得，一向脊背挺直，面对任何挫折与阻碍都不曾妥协与放弃，布隆兰最优秀的王位继承者，在转身那一瞬间的状态，几乎让人有种冲动去扶住他，让他不至于失去所有的希望，能够意志坚定的继续走下去。
维伊尔温恢复意识的时候，正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人在轻轻的抚摸，他抖动着眼皮，努力的开始让自己适应外面的光线，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目前在什么地方，然后就听到了一个慈祥的声音舒缓的响起在自己的耳边。
奥德里奇三世温和的望着他，他抚摸着的手指也一如既往的慈祥和宽容，“感觉还好吗？维伊？”
“不太好，叔叔，”维伊尔温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的像只蚊子，却还是努力回应对方，“我的脑袋很疼，他们为什么不给我点止痛药？”
布隆兰国王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揉了维伊尔温乌黑顺滑的短发中，并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头皮，他笑着道：“那是因为你睡得太多了，维伊，人睡得太久了后总会有那么点不舒服的，等你从病床上站起来后，你就又会活蹦乱跳的开始惹人厌烦。”
“我不再是个孩子了，叔叔，”维伊尔温皱起了鼻子，因为带着呼吸罩，显得说话有些嘟嘟囔囔的，“别总认为我还处于只会闯祸的阶段，现在需要我同您汇报我的年纪吗？”
“可是你在我的眼里永远只是个孩子，”奥德里奇三世喃喃的道：“如此的年轻，又应该拥有更多更美好的未来……”
维伊尔温却道：“既然如此，那么能让那些白袍把束缚在我身上的这堆东西摘掉吗？我可以很快的就投入到创造未来的行动中。”
布隆兰的国王笑了，“这可太遗憾了，我进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白袍通知我，可以帮你解除黏在你身上的任何东西。”
维伊尔温不甘心的道：“他们总是如此的大惊小怪，就像那种西大陆某个传说里的地精一样，我不觉得我的身体需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对待，”他哼哼唧唧的，“只不过是低血糖而已……”
奥德里奇三世闻言，又呵呵的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你能够通过狡辩来推卸的问题，就像你这回惹出来的麻烦，你应该庆幸，为你收拾乱摊子的埃文和克拉尔不在这里，否则他们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了。”
维伊尔温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也有点心虚，“哦，我也感到庆幸，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蹲守在这里向我爆发狂躁症的任何表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所以……埃文他们没有过来，是因为在生我的气？”
奥德里奇三世笑了起来，“不，他们还没有这么小气……好吧，虽然有时候确实会有点耿耿于怀，不过布隆兰未来的国王和公爵可不会如此的小心眼，他们现在只是……只是有点小情绪需要处理一下，等他们自认能够心平气和的放松心情以后，我保证，他们一定会立即冲过来看望你。”
维伊尔温松了口气，“啊，那可太好啦，希望他们消气之后能够快点过来，一个人呆在医院的经历我可已经受够了，而且埃文最好能够把苏丹也带来，时间太久的话，我会非常想他的。”
“这不用怀疑，虽然你的任性和胡闹永远让我们头痛，”奥德里奇三世道：“但我们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所以你不用有任何的担忧和害怕，对吗，维伊？”
维伊尔温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当然，叔叔，我没有需要去害怕的东西。”他的笑容虽然依旧有些虚弱，却是最温暖和阳光的，没有一丝阴霾，“布洛姆菲尔德不会惧怕任何东西。”
奥德里奇三世微微的笑了笑，他的眼中有着强行压抑的悲哀与痛苦，然而却还是被很好的掩盖着，并站起身来，轻轻抚摸着维伊尔温的额头。
“我为你骄傲，我的坎瑟堡公爵。”
布隆兰国王离开后不久，维伊尔温似乎很快就重新陷入了黑沉的梦境中，连伊莎贝尔陪同医生进来进一步检查情况，以及杰夫进来帮他收拾随身物品，都没能引起他警觉的反应。
不过等到黑暗浓重的降临到了布隆兰的天空，夜空中的星辰也开始点亮光芒，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人却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没有任何初醒时应有的茫然与混乱，反而如夜空一样，在漆黑的瞳仁中透着明亮的色彩。
维伊尔温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按压在自己的眉心，并且闭上了眼睛，沉浸入意识最深的海洋，运用起因为无法透出身体产生效果，而早已被他忽略的能力。
然而在下一瞬间，房间里粘贴在他大脑的监控机器突然就爆发起了响破天迹尖锐鸣叫，在一片嘈杂的声响中，维伊尔温的身体几乎是猛地弹跳了一下，如同遭受到了强烈的电击，他大口大口的剧烈的喘息，额头抵着床面，手指死死地就扯起了被单，蜷缩的颤抖着并呛咳了起来，在医生闯进来焦急的呼喊时，右手的输液管已经回流了大量的殷红，并且雪白的枕头上，也已染了血迹。
在剧烈的疼痛中勉强维持着的最后的清醒，让维伊尔温抓住了最后的时刻看到了监控仪器上的指标，并且在一瞬间分析出了那些曲线与数字所代表的含义。
心中愤怒的咒骂了一声，他终于无法控制事态，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我说刘洋，”某个东华南方城镇的网吧中，一个三十多岁邋里邋遢的家伙鬼鬼祟祟的对身边的同伴说话——他的衣着实在不能对他生活品味抱有更高的期待，“就这么放着不管行吗？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被称呼为刘洋的人犹豫着道：“这个……不好吧？”他瞅瞅在两台电脑之外，正同对键盘进行惨无人道折磨的家伙，“他也没说，他找不到家了啊？”
张建军抿了抿唇，也转回过头向着刘洋目光的方向看去，见着那家伙的动作后眼皮直跳，“可这都多少天了，也没见他急着找家啊？”
刘洋却道：“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应该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家伙……”
张建军：“可正经人，会光着出现在野地里？”而且现在穿的衣服，还是从他们这里抢过去的？
刘洋：“……”
张建军：“还是报警吧，交给警察，也许能够给他提供更多的帮助呢？咱俩还得回去呢，总不能一直搁这儿跟他耗在网吧里。”难道你不觉得咱俩现在的状态，特别像被劫持？
刘洋：“……这个……也行？”
坐在一旁的谈话中的对象丝毫没有将注意力分散给想要将其移交给司法机关的同伴们，反而运指如飞，伴随着有键盘上节奏的敲击，使显示屏蹦快速的蹦跳、关闭、蹦跳出一系列使人眼花缭乱的对话框及文字。
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如果这两位地质工程师的知识范围再广泛一点，就能发现最上面的对话框所显示出的页面，正是使用了某个南方岛屿国家的文字。
而且那页类似于文件档案一类的页面的最下角的签名，被写作了“文森特伦道夫”。
康斯坦斯牵起了唇角，不太熟练的，僵硬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让身旁两人看见，格外的心惊肉跳。
作者有话说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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