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惜羽》花蒸酿

8、出谷

　　冬天如期而来，风国迎来了第一场冬雪，整个山谷笼罩着一层银色，在冬日温和的阳光下熠熠发光，甚是好看。

　　高大的老槐树下，一个未施粉黛的女子闭着双眼轻轻倚着树干。那女子披着一件锦貂雪裘，露出了白色的裙摆，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兰花，高洁的让人不敢亵渎。如墨般漆黑的卷发披散着。她静静地倚靠着树干，长密的睫毛在皓如凝脂的脸庞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剪影。她坐在雪白的大地上，宛若误落凡尘的仙子，美得让人窒息。

　　无尘老人望着树底下的灵惜在心中感叹。这样的女子，在世间能掀起多少风浪，能让多少男子为之疯狂。

　　煜宸拿着披肩，小心翼翼的走到灵惜身边，将衣服温柔的替她盖上，弯腰抱起她往屋里走去。
　　灵惜是典型的怕冷又怕热，好在无尘老儿为她配置了些驱寒保暖的药。

　　“这丫头，不冷了也犯不着睡在雪地上啊，真是拿她没辙。”无尘老人无奈的说着。

　　灵惜睁开半眯的眼睛，慵懒中带点抱怨的说道：“老头儿，你扰人清梦。”

　　这场景似曾相识。

　　灵惜想伸手伸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脚不着地的躺在煜宸的怀抱里，脸噌地红了起来，立刻跳了下来。

　　煜宸连忙扶住灵惜，怕她摔着，然后转身去准备晚饭。

　　无尘老人与灵惜坐在饭桌边等待着煜宸大厨，突然无尘老儿感伤道：“唉，又要吃上一个月的小面了。”

　　“什么一个月的面啊，煜宸要做面吗？”灵惜不解地问道。

　　“宸儿没告诉你吗，明天他要出谷一个月。”

　　灵惜猛地抬头：“他要离开一个月吗？去干吗？”

　　“悬壶济世。”无尘老儿喝着酒悠悠说道。

　　灵惜想起那日煜宸在船上说的，满脸鄙视的看着老头儿：“谁让某些自持医术了得的人不给人家看病啦。”

　　无尘老儿听了憋得满脸通红，不甘示弱：“怎么啊，莫丫头，难道说你舍不得你的煜宸哥哥。”他还特意将哥哥二字拖得特别长，听得灵惜毛骨悚然。

　　“哼，我懒得理你。”说罢，把头别向另一边。

　　晚饭的气氛异常诡异，平日里是不是拌嘴的两位今儿都吃起了闷饭，莫不是都踩中对方尾巴了。不过煜宸倒不以为然，他是何许人也！依然谈定地吃着饭，淡定地往灵惜碗里夹着菜。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那么早，清冷的月光泻下，照亮床上鼓起的那个辗转反侧的大包，莫约半个时辰后，这个大包终于停止了翻转，钻出一张头发凌乱的脸，她起身决定去问个清楚。

　　灵惜披上衣服打开门不由一怔，煜宸正徘徊在她的门前，转身看见灵惜愣愣的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被人抓个正着的狼狈，但是下一刻他收敛住神情依旧那么温柔的问道：“睡不着吗？”

　　灵惜瞧见他这般可爱的神情，心中的怒火压了压，认真道：“我有事问你。”

　　煜宸瞧见她这般认真的神情，便猜到师傅已经告诉了她：“好，不过外面凉，我们进屋谈。”

　　煜宸坐下倒了杯热茶给灵惜，“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离开一个月？”灵惜站着没有接过杯子。

　　“告诉你是怕自己失望。”煜宸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

　　“我不明白。”

　　“惜儿，我怎会忍心瞒着你，只是，怕说出来，自己渴望得到你的担心，而换回的却是你的冷漠，倒不如不告诉你，还能留有一丝期盼我离开时你不舍的眼神。”煜宸专注的盯着灵惜，他是个不善外露自己情感的人，但是对她，他希望她了解内心的所有，了解他是多么爱她，宠她。

　　灵惜感到眼里有什么在渐渐没过她的视线，她不是不知道煜宸对他的感情，却不知已如此之深，她一直控制着对他的好感，而现在，她已经分不清那是好感还是喜欢了。

　　煜宸看着她闪烁的眸子，再也控制不住将她拉入怀中：“惜儿，我不求你的回应，只希望你能在你身边，让我爱你宠你，看着你快乐的生活，好不好？”

　　面对这个男人接近恳求的要求，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患得患失，她怎忍心拒绝：“我跟你一起出谷。”

　　第二日一早，她便将决定告知无尘老人的时候，无尘老儿那个伤心啊，虽说以前宸儿出去一个月，他自个儿也到是过的悠闲，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无形中习惯了现在的日子。想要开口挽留，但转念想到宸儿，他还是答应了。

　　他帮灵惜准备了些驱寒的药丸，抬头瞥见那棵老槐树，脑里突然浮现那日灵惜在树下的情景，马上跑进屋去对灵惜说道：“莫丫头，换上男装再出门。”

　　灵惜明白老头儿的意思，俏皮道：“老头儿，咱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瞥见灵惜屏风上挂着的白色锦袍，无尘老儿与灵惜默契一笑。

　　当换上男装后的灵惜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们再一次被眼前这个少年深深吸引。

　　“啧啧，我要是女子就非你不嫁。”无尘老人调侃道。

　　“这位俏公子，我们出发吧。”易容后的煜宸微笑着要执起灵惜的手。

　　“啪---”灵惜甩开手中扇子拍掉煜宸的手，正色道：“在下墨玉公子，不好男风！”

　　煜宸抽搐了下嘴角，宠溺的看着灵惜。

　　老头儿送灵惜到忘忧谷口，难掩不舍，灵惜冷不防上千抱着无尘老儿，撒娇到：“老头儿，表太想我哦。写好的几本书我放在房里，你看着发吧。”

　　来到古代几个月，灵惜第一次感受到古代市集的热闹，看着灵惜好奇地东张西望，煜宸揽了揽她的肩：“等看完病人我再陪你逛。”

　　灵惜挣开肩膀，执扇说道：“本公子不好男风。请公子自重！”

　　煜宸突然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微眯起眼。灵惜知道那是种危险的气息，扯着煜宸的手小跑起来：“再不快点，你的病人等不及了。”

　　善水医馆内

　　灵惜坐在边上看着正在病人们诊治的煜宸，虽容貌变了，但也难掩那与生俱来如月般的气质。他温和的笑对每一个病人，待人有礼，难怪人们称他为月医公子，灵惜不由的看痴了，连煜宸走到身边都没察觉：“墨玉公子，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啊？”煜宸假装好奇地问道。
　　灵惜原本托着下巴的手臂咯噔一下滑落桌子，下巴差点磕到桌脚，她怒视道：“你作死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哈哈，我本想说，今天的病人都看完了，想带你出去逛逛，看来公子没这闲情逸致啊。”煜宸故作可惜。

　　灵惜知道自己理亏，潇洒的甩开扇子：“谁说本公子没有闲情逸致了。”说这踱步除了医馆。
　　煜宸温柔的看着翩翩佳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跟了出去。

　　孰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了从后堂抓药出来的柳若衣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