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Another World（密界双星）》醉年

16、魔化捷径·1

　　7.魔化捷径（上）

　　漫长而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秋天来临的时候学校也开学了。
　　“真是……有够无聊。”竹重重的合上面前的案卷。自从三年前有个叫拉修斯的魔鬼突发奇想学起人办学以来，每到秋季，魔界就会多出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老生欺负新生。”竹曾经听说过这种事情在人界里是很多的，但是显然魔界的学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月才过去二十天，而他已经接到第十九个类似此类情况的案子了。他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文件夹，文件夹底下压着他的稿纸，最近在赚钱方面似乎问题也开始大了起来，他发现灵感们不像以前那样来的频繁了。
　　“你又在写你那些瞎编的东西了？”松刚采购回来，进入秋季后他又恢复了正常，而且，看上去他的案子也多了起来。竹总是不甘心的发现自己会羡慕松，起码松接的是人界的案子，他还可以向委托人收取现金，通常这些委托人也都乐于支付。而要向魔鬼收取现金的话，如果他们付你金币，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变成无数小蝙蝠在屋子里飞。
　　“问你哪，干吗呆呆的看着我？想借钱了？”松终于完成了他的冰箱剩余空间填补工作，现在心情显得相当的好。“我有的不多哦，身边才剩下一百三十六块九毛八了，不过如果去银行的话……”“谁要借你钱了。”竹突然又恼火起来，上个月、再上个月欠下的要还松的房租都还没还掉，眼看着这个月的房租却又快到期，而那些点子还一直处于滞销的状态。
　　“我说，其实你干吗要那样费神想什么创意呢？你把你那些案子改改不就都是故事，你都可以自己去投稿呢。”松一边说一边塞了一盒酸奶给竹，自己拿了一罐啤酒慢慢的喝起来。
　　“那都是委托人的隐私。”“喂，你觉得你的委托人会读人间的东西吗？”那倒是……望着手中的酸奶，竹发现自己的恼怒越来越膨胀，松为什么总是对的。而且这家伙居然还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牌子的酸奶。
　　“嗒、嗒”门口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你这次又把这里的地址告诉谁了？”之前有过商店的送货员，送批萨外买的小弟，电话公司的检修员……“没有。”松的脸上也满是疑惑。难道又是像上次那个附身的灰猫的案子那样，是个借了人类形体的委托人吗？“反正不是人类，我感觉不到它。”松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开门。
　　“拉修斯！你……你为什么要装扮成人类？”望着站在门口的创造力恶魔，竹有点无奈，他曾经听闻过很多有关这位特例独行的魔界学校校长的传闻，不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了，拉修斯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窘迫的红晕：“我，我今天是去参观几所人类的学校，然后我想，想顺路来拜访一下竹先生。”
　　“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魔界学校校长吗？快请坐，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吗？”松的兴高采烈似乎稍微缓解了拉修斯的不安，他现在略显局促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不用了，谢谢您……”“我是松，这个就是你要找的竹。”
　　“是、是。我知道，我久仰你们二位的大名。”拉修斯要站起来，松一把按住了他，“请坐，您有什么事吗？”竹直到此刻才突然反应过来拉修斯是自己的委托人而不是松的。“请问，您是来委托案子的吗？”他站到了松的前面。
　　“是，咳，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是说，我知道您不接小孩子的事情，可是这次，这个学期，有些事情……”拉修斯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巨大的爆炸声在屋子中央炸开，黑色的烟雾和着粉尘一下子弥漫了整间屋子，烟雾中一对惊惶失措的恶魔夫妇走了出来：“侦探！侦探！我儿子被杀了，请你……”他们也见到了震惊中的拉修斯，“校长！您也在这里！太好了！请您赶快回去吧，学校里出大事了！”

　　魔界同地狱是并不相同的两个世界，通常的，魔界比地狱要吵闹的多，也有活力的多，这里除了没有人类世界那种医疗机构系统外，其他几乎和人界差不多。然而今天情况似乎有些异样。往日喧嚣的大街上今天冷冷清清，除了偶尔急匆匆路过的一两个信使之外几乎没有行人。但是在路边窗户上那些垂着的帘子下，竹依然感觉到了无数张望着的眼睛。“快点去学校吧，我们的儿子……”乌里太太又开始抽泣，随着她的呜咽乌云开始在他们头顶聚集，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在乌云间穿梭着。“天气恶魔。”竹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身劝慰这位悲伤的母亲。
　　魔界学校里挤满了人，大多数都是恐惧的学生和家长。几个魔警在学校门口维持着秩序，看到拉修斯一行，他们迎了上来：“校长，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您解释一下。”“知道，我知道，请跟我来。”拉修斯似乎已经镇静下来，现在带领着这些人穿过人群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先去看看我的孩子！”乌里太太突然喊了起来，“我要先去看看茱儿！”“好，好的。太太，请先跟我来，我们马上去看您的孩子。他是二年级生了对吗？”拉修斯的语调缓慢而平稳，似乎对乌里太太起到了相当大的抚慰作用。“好。”她哽咽着，但是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
　　在校长办公室里坐下，两位魔警例行公事的抽出了记录本，拉修斯突然转过了身：“竹先生，请您先和乌里先生和太太去看看现场如何？二年级的教室就在这层楼左翼的拐角上。”

　　虽然乌里太太一直害怕的嗦嗦发抖，但眼前的景象其实根本算不上恐怖，教室里静静的，学生已经全部离开，现场连个魔警也看不到，只有教室中间躺着的一具小小的尸体看上去同周围的景象不太协调。竹一眼就认出那是个小意志恶魔，只是现在他自己的意志也已经远离了他的身体。“茱儿。”乌里太太终于哭倒在乌里先生怀中。竹向那具小小的尸体走去。
　　乌里先生是个很强健的灵力恶魔，是魔鬼中的魔鬼，这种特殊的魔的孩子总是同样会具有比较特殊的能力，这个死去的茱儿就是一个例证。虽然竹以前还未曾听说过魔也会被其他魔杀死，但是灵力相克，没有过不等于就永远不会发生。茱儿小小的身体上看不出有一点伤痕，灰色的皮肤依然湿润滑爽，意志恶魔头上特有的十二根小小的触须仿佛还在微微的颤动。竹俯下身，这个小恶魔看上去实在很像只是睡着了而已，但是凑近之后他知道他确实已经死去，而且死因非常的奇怪，这个小恶魔不仅是被夺去了意志，他还被实体化了。“为什么要实体化？”要将一个魔鬼实体化是需要强大的能量的，而让一个已经死去了的魔鬼的身体实体化，那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握住了茱儿一只小小的，长满了肉瘤的手，开始尝试感觉。
　　“没用的。”一直沉默着的乌里先生突然开口了，“我感应了无数次，可是什么都没有。”
　　“哦？”“我是个灵力恶魔！没有什么魔界的事情我感应不出来的！可是，可是这孩子……”乌里先生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竹感觉到了空气里能量的震荡。
　　“乌里先生，请先不要激动。我想令公子是先被实体化了之后才丧失意志，从而丧生的。”是的，毕竟灵界侦探还有些地方是长于魔界人或者天使的，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虽然竹无法像一般情况下那样感知出是谁做的，但是多少他还是从孩子的身体上获得了一些讯息，其中有一条他未曾说出来，那就是做这件事的，似乎并不是魔界人。“难道是天使？”不，这不可能，天使，就算是品质最卑劣的天使，也是不肖于到魔界来杀害一个小恶魔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他先实体化？”竹听到了乌里先生意志的嘶叫，实体化那种周身都凝固起来的感觉对于恶魔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一种体验，爱子心切的父母肯定是无法接受这种孩子活着就被实体化了的想法的。“请放心，您看，令公子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这说明他应该没有受太大的罪。”
　　乌里太太终于停止了哭泣，现在向她先生仰起了脸：“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实体化？我的孩子吗？还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新的一轮嚎啕大哭开始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悲伤欲绝的乌里夫妇，竹回到了校长办公室，两位魔警已经离开，拉修斯靠在座椅上，显得有些神情呆滞。“校长先生？”竹敲了敲办公室开着的门，拉修斯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在看清是竹之后，又转而放松下来，“是您，请进，请坐。”
　　“校长先生，我还有些问题想问您。”竹开门见山。
　　“问吧，刚才魔警们也问了不少问题，不过您是知道的，他们只是把事情记录一下而已，魔警是不负责调查的，魔界没有人会负责调查。所以，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这位魔界学校校长显得相当的恐惧和绝望，竹不由的感到了一阵兴奋。
　　“请您告诉我，您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据我看，您来我住处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吧？”
　　“是的。我来找您是另有原因的，不过，或许也不能说完全和今天的事情无关。我……我应该见过杀害茱儿的那个人。”拉修斯又开始握紧拳头，红绿两色的瞳仁收缩成了一条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