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待》童童安宁

6、第 6 章

　　回到家，倚在窗口，看着下面的灯火辉煌，像极了舞台上艳光四射的演员，火树银花的表演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有谁曾想过他们的快乐与难过，他们总是孤独而忘情的奉献着自己，直到灯枯油尽。这样的夜，这样的静，仿佛回到了和安宁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也是这个时节，也是这份心境，纠结的让人难受，心疼的无助。
　　两个人坐在东湖边上的靠椅上，两旁的柳树像越剧里的长水袖，婀娜的摇摆着它的身姿。那天很晚了吧。饭后出来散步的人都已经回去，偌大的一个东湖安然的像熟睡的孩子，安宁只是低着头，两只手握着，额前的头发凌乱的飘散着，夏岚多想伸手去抚平他眉宇间的不快。记得那天，夏岚一直在说话，一直说，一直说，不知道是在说服安宁还是在努力的说服自己，怕自己一停下来，就舍不得，就会抱着安宁哭，所以夏岚一直说话。
　　夏岚对安宁讲了一个故事。
　　小枫是我的堂妹，我其实该叫小枫的爸爸叔叔的，但是两家人其实并没有来往，因为姥姥是另嫁了以后生的小枫爸爸，所以我爸爸一直和那边的关系不怎么好的。小枫家里其实很好的，但是小枫的妈妈去世的早，在小枫5岁的时候就去了，后来，小枫的爸爸在她7岁的时候又娶了一个老婆。刚开始的时候，新妈妈对小枫很好的，没过两年，新妈妈生了一个儿子，对小枫就开始不好了。
　　你能想像，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为了照顾另外刚出生孩子，学着洗尿布，学着抱小孩，学会做饭，学会洗衣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小枫开始不怎么讲话了，那个时候我也不懂事，只会和许嘉言乱玩乱闹。可是有一天在课堂上，大家都在记笔记，就小枫一个人没记的时候，老师很发火的问小枫为什么不记，让她把手拿出来，准备教育她的时候，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红，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当时就吓哭了，红通通的一片，手心的泡像凹凸不平的路，可是小枫却一直一句话也没说。老师还去过小枫家里做家访，把小枫的情况都说了，可是小枫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对小枫好，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所有好的东西，我都习惯性的都先给小枫，经常会悄悄的去小枫家，帮小枫做事。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做很多在家不会做的事，都是小枫一点点教我的，可是小枫还是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很多次，小枫倒在我怀里哭，哭累了就倒在我怀里睡，那个时候我突然感觉，我必须得像个大人，我得保护小枫。
　　小枫经常会在学校，望着满目的余晖，傻傻的说，姐，我们要一起上学，一起工作，一起结婚生小孩，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我笑着说，必须的，我们一定矢志不渝的、不离不弃的永远在一起。
　　许嘉言很无言的对着我们，说，你们俩搞得像要私奔的小男女一样，肉不肉麻。
　　我和小枫相互一笑，立马以暴力解决问题。那个季节，那个黄昏，寂静的校园里留下里我们最真挚的誓言、最纯真的笑声。
　　“所以，安宁，能不能把小枫拜托给你，小枫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夏岚，人的感情是不能强制的，我可以对小枫好，和你一样，我会像妹妹一样疼她、爱她，但是，你不能让我把对你的感觉转嫁到她的身上，夏岚，我不是机器。”
　　夏岚转过脸，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像坏了的水龙头，关也关不了，她现在真的很害怕看安宁。“安宁，对不起，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那一夜的风似乎都在哭泣，空气里总是流露着恼人的悲伤，让夏岚不可抑止的哭。安宁走到夏岚面前，蹲在她的面前，用手擦拭着夏岚眼角的泪，夏岚看到一双本该是最幸福的眼现在却是满满的流水一样的悲伤。
　　“夏岚，小枫还会遇到对的人的，像我们一样，彼此喜欢，彼此爱护，我们会一直在她的身边，给她支持，给她很多很多的爱。夏岚，我们都自私点好不好？”
　　夏岚使劲的摇着头，“我不能，不能看着她在我们耳鬓厮磨的时候，默默的一个人在角落里伤悲，我不能让她再一次的失去，她已经没有能力接受，我也不能再看着她落泪，尤其这个眼泪还是我给她的。”
　　安宁就这样看着，站起来，把夏岚揽进自己怀里，用手轻抚着夏岚的头发，无奈的说，“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安宁不能再看见夏岚哭了，她的脸上从来都只有笑，可是现在见到的都是她的眼泪，安宁心里不知道多难受。
　　回到家的夏岚，在门口看到了等待他的许嘉言，许嘉言一看夏岚的眼睛跟个核桃似的，心里竟莫名的一阵不快，“你怎么了，安宁欺负你了啊！”
　　夏岚一个劲的摇头，一听到安宁两个字，泪水又开始泛滥了，一头扎进许嘉言的肩膀，放开情绪的发泄。许嘉言整个人弄蒙了，“到底怎么回事啊，肯定是安宁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说着就要走，夏岚拖住他，抽泣说道，“不是，不是，他没有欺负我！”许嘉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待不住，“那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许嘉言，我要和安宁分开了，是我提出来的！”
　　“为什么啊？”
　　“蛋蛋，可不可以不要问了，我不想说话！”
　　许嘉言知道夏岚的个性，知道她不想说一定是真的到了很难过的地步了，使劲把她拥在怀里，许嘉言当时很幼稚的发誓，以后只要谁再让夏岚哭，他一定饶不了她，即使是夏岚的男朋友或者丈夫。那个时候的许嘉言却还没意识到，原来夏岚在他的心中已经是这么重要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