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很甜》渔村欢喜

3、3 没有你的江湖

　　没过多久，刘威便升了初中，本来心里舒了一口气，终于离了这小尾巴的，却在得知小丫头在家哭的惊天动地的时候心下闪过一丝不忍。王淼马上就三年级了，自然不像幼时那么迷惘，自是知道这下无论如何是不可能闹着跟去初中的。自己算了一下，也知道，这往后也再没机会跟哥哥同时在一个学校了。一生气一伤心一别扭，整个假期都没有去找刘威。不过没持续多久，小丫头又乐颠颠儿的每个周末都去刘威家报道了。张医生见自家儿子从小就沉闷，可是对着小丫头虽往往面露不耐却也处处关心，加之王淼人可爱嘴又甜，这一来二去，张医生对王淼是喜欢得不得了。

　　刘威高中去了市里以升学率著称的市二中，整个家属院都感叹刘老师和张医生的儿子果然聪明。可是二中离家里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刘威主动提出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只在周末回来一天。王淼四年级之后就有开始发育的迹象，个头儿甚至比宋恒还要冒一点儿。姑娘人长大了，心性儿也变了，原本闹闹腾腾的性子，突然就收了起来，也不怎么跑刘威家里了，搞得张医生总是念叨。刘威一开始回家也只是听着，听得多了，就只淡淡的说了句。
　　“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早晚都会知道什么才最重要。”便起身回了房间。

　　王淼和宋恒在炎热的夏天收到了当初刘威初中的通知书，两家人都很高兴，乐呵呵的筹划要一起请客吃个饭，因着孩子的关系，把刘威一家也请了去。刘威看着扎着一个马尾，穿着T恤短裤的王淼犹豫了半响，终是把揣在兜儿里的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宋恒跟刘威都是男孩子，所以这几年反而关系越来越好。

　　“威威哥哥偏心，怎么只送囡囡不送我？”

　　刘威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小丫头头一仰眼一横，“有本事你也变成女孩儿啊。”一句话直接秒杀了宋恒。

　　“威威哥哥，我以后能不这么叫你么，感觉好丢人啊。”

　　“哟，恒恒长成大小伙子了，嫌喊哥哥丢人了。”张医生因为自家儿子的关系，对宋恒和王淼都有着十分的好感。

　　“不是，我没有不想叫哥哥。是叠字听着太女孩子气了。你们也别叫恒恒了吧，叫宋恒或者小恒可以吧。”

　　“叫师兄吧，反正我一直都是。”刘威在初中就已经变声了，这时嗓音已经是低沉中透着几丝与他气质相符的清冷。

　　“好。师兄。”

　　“那你们也不要叫我囡囡了，太小孩子气了。”

　　就这样，大家的称呼在这次的聚餐里都有了改变。王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才打开刘威送的盒子，一只纯黑色的派克钢笔安静的躺在里面。旁边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刘威苍劲的字体。“囡囡，学习进步。哥哥。”刘威小学的时候在少年宫学书法，王淼和宋恒也闹腾着跟去学。刘威练就得一手苍劲好字，宋恒练就得一手隽秀好字，而王淼，她真的就是去闹腾的。

　　初中时王淼和宋恒不是同一个班，但是由于那时候开始上晚自习的缘故，两人每天还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加上两人皮相都好并且成绩优异，亲切可亲朋友众多，于是大家都开始传两人是青梅竹马金童玉女。王淼刚知道的时候瞪大眼睛反驳了一会儿，听得多了也就放弃了。宋恒从初中开始除了努力学习就是用家里才添置的电脑泡在网上研究各种游戏，自然也不会去管这些。于是这个金童玉女的传闻，从初中一直延续到了高中。两人沿着刘威走过的脚步，中考也双双考进了市二中，而此时，刘威已经考去了B市的P大医学系，离W城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

　　王淼和宋恒的同学校友们都在传着金童玉女，而对于刘威来说，羊角辫小女朋友则一直伴随着他到大学。刘威小学班上所有人都知晓王淼的存在，好死不死，有几个同学还初中高中一直跟他同班，于是，每到一处，大家都知道为人冷漠成绩惊人的刘威，其实有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小女朋友。

　　大二的时候同班的一个女生在圣诞节送给他一条亲手织的围巾，并且表白自己喜欢他。就这样，刘威有了自己的第一任真正的女朋友。过年回家的时候，帮他清理行李的张医生发现了这条一看就知道不是买的的围巾，欣喜地开始盘问，自家儿子小时候对王家丫头还算亲切，大了更加是去哪都是低气压，竟然疑似谈恋爱了。刘威一向话少，但是不会说谎，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上，像是谈恋爱的不是他。张医生各种追问他也只是敷衍作答。

　　“唉，我儿子都找媳妇儿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李护士家的小丫头迟早会喊我妈呢，淼淼，你还记得么？前几天在科里看到她去找李护士拿钥匙，小姑娘越长越好看了，是个美女呢。还有小恒啊，长得又高又帅的。淼淼家前段时间搬了，她爸爸自己设计的房子，你知道么？”

　　刘威看了妈妈一眼制止了妈妈展开的话匣子。张医生人过四十之后身上的专业气质并没有少，却多了几分亲切。这几分亲切带来的最大转变就是话越来越多了。第二天整个外科都知道刘老师和张医生的天才儿子找女朋友了，也是个学医的。传着传着，便成了刘威今年带女朋友回家过年了。

　　李护士此时已经是护士长了，下班回家，依旧是放假在家的王淼做的晚饭，就，一人一碗水饺。饭间自然是各种闲聊八卦。

　　“淼淼，你还记不记得威威哥哥，他今年带女朋友回家了呢。”

　　王淼面上一怔，随即笑了。“是吗？那去他家串门儿的时候得去看看。”

　　晚上王淼看书看到一半到客厅拿水喝，正好听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爸妈在聊天。

　　“老王，我以前还以为淼淼喜欢刘老师的儿子呢，看来都是小孩子心性。不过小恒看着也挺好的。”

　　“你呀，儿孙自有儿孙福，瞎编排什么呢。”

　　王淼一脸镇定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房关门，眼泪就掉了下来。拿起几年前刘威送给她的黑色钢笔，笔身的漆因为年岁的关系已经有很多剥落。在手上摩挲的一阵，摊开本子写道：我总是在你身后追随着你的脚步，可是差距太远，你留给我的永远只是那一抹背影。和你并肩同行的，却已另有其人。写到据点，眼泪滴到纸张上，晕起一滩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