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１４．１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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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晟懒懒斜倚着软榻，霄寰殿里燃着幽幽沉香。
他微微眯眼，视线直直盯在矮桌上。
桌上铺着一方淡粉色的帕子，他悠悠打量了半晌，方才从怀里拿出一方淡黄的帕子来，抬手一指，那帕子便顺顺当当的平铺在了粉帕旁边。
果然，味道是一样的。
他看着那淡黄的帕子，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薄唇轻掀，道：“斐礼，如何了？”
斐礼连忙转过身躬身到：“回陛下，已接到密报，夏妃娘娘果然去了将军府。”
轩辕晟盯着桌上的烛火，沉吟片刻后，道：“送帕子来的人，什么情况？”
“还关在死牢内，但严刑拷打也未套出幕后指使者。”
“算了。”轩辕晟摆摆手，“你可以退下了。”
斐礼应声，行了一礼缓缓告退。
待斐礼退出霄寰殿后，轩辕晟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一人单膝跪在他面前，轩辕晟扔了一块暗红色木牌给他，冷声道：“杀了她。”
黑衣人接过木牌，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殿内的烛火有些摇晃，一直在旁服侍的宫女拿了小剪子上前剪短了灯芯，却不小心将剪掉的灯芯掉在了粉帕上，帕子上顿时多了一个黑色的窟窿。
轩辕晟闻到烧焦的气味睁开了眼，那名宫女此刻已抖若筛糠，‘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却不敢出口求饶。轩辕晟淡淡瞥了她一眼，伸手一划，‘唰’的一声鲜血顿时洒了出来。那宫女来不及出声便被割了脖子，头颅骨碌碌滚了下去，她的眼睛微凸，眸中却再无光亮，透过她微微张开的嘴可窥的她口内竟只剩下半截舌头！没了头颅的残破躯体晃了两晃，‘砰’地一声瘫倒在地。
殿内顿时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轩辕晟皱皱眉，很快便有两道身影掠了进来，迅速拖走了那宫女的尸体，殿内溅上血迹的地方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只是那股血气却仍弥漫不去。
轩辕晟鼻息渐渐加重，双目泛上了一丝红色。渐渐他周围的气息也发生了改变，一股煞气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偌大的宫殿里只留一两个宫女在服侍着，此刻因那股煞气纷纷软倒在地，却一声不发——她们通通都被割了舌头。
煞气淡去，却有一股狂虐之气占据了整个大殿。
轩辕晟自榻上坐起，盯着桌上的方帕，眸中暗涌流动。
…………
地牢。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四散着成滩的血液，从腰间直接被砍断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落在地。桑南提着剑，一步步朝某一间牢房走去，剑光闪过，粗壮的木制牢门连带着巨大的铁锁一分为二，齐刷刷掉落。
牢内的干草上躺了一人。
那人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身上四处都是鞭伤与烫伤，透过衣服上的口子可以看见那布满了伤口的皮肤，雪白映着猩红，看得人心里打颤。
若不是那人此刻胸脯在微微伏动，桑南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桑南抬剑指着她，道：“水澄，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水澄微微喘着气，剑刃上的血珠一串串滴落在她脖子上，很快便和她自己的血混为一片。片刻后，她猛地使力，竟坐了起来，顿时她身上流出更多的鲜血来。
她眉头也未皱一下，仿佛全身的伤并不存在一般，面无表情的对桑南道：“主人已经等候桑南公子许久，只是现下水澄无法带路。”
桑南的剑又往里送了几分，剑尖刺入了水澄的脖子，他冷笑一声，“所以呢？”
水澄看着他，眼睛里无半分波动，“主人有话，请桑南公子杀了水澄。”
桑南抿唇看着她，道：“什么意思。”
“杀了水澄，您便可知道主人现在何处。”水澄后退，硬生生的将自己从桑南的剑上拔出，然后一把撕下破烂的衣服，转过身去，道：“请剥下水澄后背的皮！”
桑南瞪着水澄的后背，不知她用了何种方法，背上的那块皮肤竟被保护的完好无损。
水澄看他还是毫无动静，不禁转头催促道：“请快些！背上地图遇血则现！”
“你们主仆当真变态至极！”桑南勾唇冷冷一笑，手下用力，剑刃斜入，竟活生生的将那块皮从水澄身上剥了下来。果不其然，鲜血滑过的地方，渐渐出现了模糊的黑色图案，却支离破碎并不完整。
水澄全身已在剧烈颤抖，她慢慢伸出手，从侧旁够到了被剥下的皮，猛的一拉，竟将那片皮肤反着贴上了血肉模糊的背部！全身力气终于用尽，她啪的一声瘫倒在地，断断续续道：“请快些去见主人！”
桑南被她的举动惊倒，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而后等听清她说了什么后，他微微皱眉，剑尖一挑，将那块背皮挑来眼前。鲜红的血迹并遮不住黑色的线条，完整的地图终于显现了出来。
桑南定睛一看，双眼不由大睁，竟然是在那个地方！他举剑凌空一甩，顿时一串血珠‘嗒嗒’溅上墙壁，还剑入鞘，他身形一闪从地牢里消失了。
水澄眼看着桑南离开，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
主人，您的任务，水澄完成了……
她的身体渐冷，地牢里的老鼠蛇虫这会儿没了迫人的压力在场，纷纷被诱人的血腥味引出了洞。偌大的地牢，此刻全被蛇虫鼠辈所占。
…………
桑南一路赶往的地方正是湘缇，千算万算，他却也算不到离笙竟然会在湘缇。待到他火速赶到湘缇时，离笙正悠悠然坐着湖边等着他。
“血腥问如此之重的人，沉睡之地，倒是不错。”离笙瞟他一眼，投了一枚石子入湖。
桑南冷哼一声，一把将那块背皮扔过去。
离笙结果那块血淋淋的人皮，摸了摸，道：“余温尚在，你可真下得了手。”说罢竟将人皮放入湖水内洗了起来。
桑南大吼一声：“拿出来！”怒吼间他已掠到了离笙面前。
离笙却早已闪开，冲他嘲讽一笑，“活人都已看见了，还在乎这片湖作甚？”
桑南闻言面色更冷，他怒目瞪着离笙，道：“夏夕颜已被捉去，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离笙仿佛不经事的孩子一般，歪头思索片刻，道：“夜静岚不是已经还你了么？”
桑南杀气大盛：“我要的是真正的夜静岚！”
离笙好笑的看着他，伸手在面前画了个圈，顿时迎面而来的凌厉杀气被尽数返回，他伸手将那块人皮随手扔进湖里，站起身面对着桑南低声道：“倘若当时，你也这么执着的寻我该有多好。”
他的话揉在返还的杀气里，令桑南听不真切，他皱眉，“你说什么？！”
离笙敛了笑，狠狠盯着桑南，“我说，倘若你也对我这么坚持，该有多好，我的哥哥！”
桑南闻言大惊，“你叫我什么？！”
“哥哥。”离笙舔舔唇，邪魅一笑，“父亲没有告诉你么？他找到我了。”
他一步步的走近桑南，却在离他只有三步之遥是被挡了下来，挡住他的，是一柄剑。
桑南拿剑指着他，“你说，你是桑莫离？那我问你，父亲在哪里？”
离笙垂下眸，淡淡道：“父亲他……已经死了。”他眉眼间全是遮不住的忧伤，刚才的邪气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不过是幻觉而已。他慢慢的靠近桑南，周身的气氛是那样悲伤，桑南突然想起小时候来。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可以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聚在一起玩闹嬉笑。他常和莫离一道偷偷溜出去完，没回被母亲发现总免不了一顿呵斥。但母亲从不舍得对他下狠手，气极了时也是捉了莫离来打。莫离渐渐地被打怕了，他却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总是拖着莫离一道出去玩。
父亲那时鲜少在家，每逢父亲回来时，他总会扑进父亲怀里，看父亲又带了什么稀奇玩意回来，莫离却被母亲在一旁拉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在父亲怀里撒娇，只有当父亲转而向他伸出双手时，他才怯怯的挣脱母亲的手，窜进父亲怀里，那张笑脸上漾起的满足的笑却让他都嫉妒。
当年那个小小的莫离，被母亲当做他的替代品的莫离，终究是长大了。
桑南心里一时五味陈杂，小时候的莫离听他的话，很乖巧懂事，现在他长大了，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态，成了他的对立方，他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他握着剑的手慢慢放松，就在这时，离笙突然猛的窜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桑南的手反手送去，剑身‘噗嗤’一声全数没入了他的身体。
鲜血顺着剑身一点点淌了下来，血越流越快越流越多，很快便在他身下聚成一滩。桑南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那颗黑色的头颅。
离笙慢慢的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溅上了几滴鲜血，此刻映着他脸上邪魅的笑说不出的诡异。他慢慢的拔出剑来，嘲笑一声，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吧，”他慢慢舔去手上的血迹，“桑泠，是我杀的！”
被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桑南只觉伤口愈痛，他慢慢跪倒在地，伸手捂上腹部的伤口，“为什么……”
离笙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早在母亲用我去替你的时候，我从山崖滚落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不叫桑莫离了，离笙，才是我的名字！”
他一把将剑丢开，又懒懒的坐在了湖边。
桑南只觉视线一片模糊，照往常来说，这么点伤自是不足挂齿，可是，言柒一族的人都有死穴，离笙这一剑，恰是刺在了距他死穴不足一寸的地方。眼皮开开合合，他终是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离笙看着他倒下的身体，冷哼一声。他伸手往湖里一捞，那块已被扔了的人皮复尔又出现在他手上。人皮已被湖水洗净，却仍遮不去刺鼻的血气。离笙凝神看着那块人皮，伸手咬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在皮上。
“水澄，看着她。”他低声道。
同时，远在皇宫地牢里，被虫蚁团团围住的水澄的尸体竟动了动，蓦地，她猛地站了起来，血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往下流。她眸色暗沉，毫无光彩，面上也可怖之极，坑坑洼洼全是细小的伤口。
“是，主上。”
空无一人的地牢里只闻得她机械般的声音。
径自走到一个尸体面前，她扒下了那具尸体的脸皮，然后抬手摸到自己耳侧，伸手一撕，一张人皮面具便被扯了下来。入眼的那张脸鼻子和嘴巴几乎都是平的，整张脸就仿佛是简略画上去的一般，没有突出的骨头，可怖之极！
手里拿着扒下的脸皮，她摇摇晃晃的走出地牢。
出去时地牢里架着的火盆子都被碰倒，顿时整个地牢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１４．１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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