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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盗 ...

  •   捕捉每一次能呼吸到的空气,喘息了许久,时迁的气才顺了下来。

      殷冷石看着面前这矮矮的大头女孩,感到了一丝陌生的情绪。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却怎样也辨不出,归不了类。

      “没看到我在忙吗,突然跑出来把我带到这地方。”殷冷石开口。

      时迁闻声,吃力地站直了回头看着殷冷石。

      “你——”时迁无语了。

      “哼。”殷冷石撇过脸,表示对时迁的不屑。

      时迁纠结了,难道这女的不知道和那个肥肥的实力差距吗,还是说我眼睛糊了眼屎判断失误?

      殷冷石的左唇角在时迁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个略略向上的角度,她说,“坐下,我回来前不许动。”

      时迁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居高临下发号施令,一向不听话的她难得地坐下了。

      殷冷石身形一闪,消失在林间的阴影里。

      折腾了那么久,已将近黄昏,暮色低垂,远处横山纵横蜿蜒,宛若奔流的水延绵而去。寥寥昏鸦点缀枯黄的天空,风掠过树桠与乌鸦的叫声相互应和。

      时迁靠在树干,倦意席卷而来,像是掏空了心脏。

      阖眼前她放空了身心,道一声夏日凄凉。

      殷冷石提着捉到的一只山鸡一只野兔两条鱼一串蘑菇一兜野果回来,沉沉暮霭安定地笼罩着时迁瘦弱的身体,乱七八糟的头发散开,头绳掉落在草地上。看不清时迁的脸,但殷冷石能感觉到这大头姑娘有那么点惹人怜爱。

      好吧,作为皇储,对于救命“恩人”,施以一定程度的回报是应该的。殷冷石别扭了一下,便开始准备晚餐。

      但是,当她看到被拔光毛的信鸽与那驴子嚼了半天又吐出来的东西,对时迁的改观瞬间烟消云散。

      脸部肌肉很难看地抽搐了一下,赶忙捡起信,但为时已晚,信已经被口水浸淫与牙齿咀嚼得面目全非,还沾了一手驴子口水。

      殷冷石自认自制力与忍耐力极佳,但此时,她恨不得仰天长嚎。

      时迁偷偷地露出了个贼笑。

      放毒,捆绑,结咒,速度快得连殷冷石都来不及反应便被时迁放倒了。

      时迁舒了口气,从信中得知眼前的是大殷皇女殷冷石,龙睛草在扈家的护送下到了离这儿不远的武州。

      既然眼前的是殷家人,那么就赶快摆脱关系。偷得了龙睛草,自个儿吃了,再叫上自家兄弟姐妹来除魔,便可以了。至于眼前这个骄傲的公主,虽然可以有商有量大义当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她除魔要紧,大家务必齐心协力之类的,但之后呢,暴露了行踪,就要给绑进宫给不知道哪个阿猫阿狗暖床。

      好烦恼啊,时迁取出两件衣服垫在地上,免得夜间露水沾湿殷冷石,又给她盖上件最好质料的衣服,生了堆火,烤了猎物切好放在竹筒里往灰烬里一埋,画个箭头表示灰里有吃的,又洗了果子取了水袋放在她旁边。想了想,结了个驱邪咒给殷冷石。

      这个冰块马脸女醒来会不会下个全国通缉令?时迁纠结,却不停下去武州的脚步。

      关于马脸,时迁的理解绝对是有错误的。

      “娘,马脸是怎样的脸?”小时迁看故事书里对坏人的形容通常是马脸,自己却没见过人长马脸,只见过马房里马的脸。

      “笨,就是像殷羽的脸。”时酒不耐烦地挥挥手,继续跑茅房。

      实际上,殷羽是鹅蛋脸,但时酒就是不待见她总是拉着脸阴沉沉地突然出现。而自己正是花见花开的可爱苹果娃娃脸,与殷羽产生了强烈对比,所谓对比产生丑感,时酒更觉得殷羽的脸很长。

      殷冷石的样貌基本沿袭殷羽风格,同样的鹅蛋脸,同样喜欢拉长脸阴沉沉地玩飘忽。时迁虽然不太像时酒,但脸也是个圆圆的小脸,经常扬起灿烂痴呆的笑,因此看上去更加圆了。

      时家看不起殷羽的鹅蛋脸,其实同样,当很年幼的殷冷石问起她母皇什么是磨盘脸时,殷羽咔嘣一声捏碎了酒杯,道一声,“看看时家当家便知道。”

      因此,殷冷石昏厥前脑中霹雳般闪过一行字,“大头磨盘!”

      今夜注定不宁静,扈青染痛经的毛病又来折磨她了,连月提心吊胆的压力与奔波使痛经更痛了。此时的她一脸哀愁地对月沉思,腹上是装了热水的铜壶。

      心情非常糟糕,扈青染轻轻地叹气,看着桌上放置龙睛草的盒子,今夜也不能大意。

      夜已深,吹熄烛火,她将盒子带到床上,仔细护着,开始呼吸吐纳。

      床底却有小贼吹迷香,于是扈青染便睡着了。

      时迁跐溜一下滑出床底,毫无难度地将龙睛草揣进怀中。扈家想和时家比,差太远了。俗世武林高手罢了,对于旁门左道的术法并不了解也无造诣,只是时家给点面子极少使用法术偷东西罢了。

      不过坏事的是时迁的热心肠。

      咦?这个端庄的美女一脸行经滞,看来很是痛苦,又兼劳顿体虚肝火旺。

      时迁伸出小手,鬼使神差般搭上了扈青染的脉。

      这一“勾搭”可不得了,扈青染惊醒,一把扣住时迁脉门,厉声质问,“干什么!”

      时迁痛得大叫,“看你行经滞给你把把脉而已!”

      “你说谁神经质!”扈青染大怒,一看盒子不翼而飞,又见时迁身形娇小,便知她是时家的小贼,更是怒不可遏,绝对要从严审判。

      “东西还我!”扈青染扣时迁脉门的力道重了。

      时迁疼得厉害,被扣住脉门连内力都使不出来,还极易丢了小命,为了育州,她决定告诉面前这个脾气暴躁的美女,“不还!”

      扈青染愣了愣,但还是又加重扣脉门的力道且往里冲内力,时迁疼得揪心揪肺直跳脚,扈青染又问,“还不还!”

      时迁痛极,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却任然坚持道,“不还!”

      “由不得你不还!”扈青染冲进的内力顿时凶猛起来,在时迁筋脉里奔突冲撞,她知道时家的秘技,时家的人笃定不还东西时,就算剥光衣服也找不到失物。

      时迁也不跳脚了,静静站在扈青染面前,咬得下唇出血,眼泪拼命流,不求饶不解释只忍耐,绝对的时家人才。

      扈青染觉得眼前这个小贼很奇怪,但说不清哪里奇怪,只见有血渐渐从时迁口耳中流出,扈青染开始急了,语气也更加严厉,“你到底还不还!”

      时迁摇头,虽然她感到有液体从口耳中流出,现在又有液体从鼻子里流下,眼泪流进嘴里不是单纯的咸,开始有了浓烈的血腥味。

      扈青染气结,眼前这个骂她神经质的矮冬瓜已经七窍流血了还是固执不还龙睛草,这样下去扈家要遭殃。

      “你说,扭送天牢还是送你上路。”扈青染已经无计可施。

      “我只要龙睛草。”时迁终于说话。

      就在此时,扈青染房门缓缓打开,一身黑衣的殷冷石出现,熄灭的烛火瞬间亮起。

      时迁闻到来人身上的气味,确定是殷冷石,便只好安慰自己,虽然要做阿猫阿狗的暖床,但至少育州是有救了,自己的一生还是算伟大的。想完,便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倒了。

      殷冷石截住了时迁倒地的去势,往时迁怀里一掏便拿到了龙睛草。

      “青染妹妹,龙睛草我带走了。有劳了,不必担心,今夜之事便当没发生。”殷冷石不满地抖抖手中的时迁,时迁的脑袋一歪,殷冷石吓了一跳,见时迁脸上都是血,颇为恐怖。

      “好丑的磨盘脸。”殷冷石抛下这句话便走了。

      而可怜的时迁交由扈青染处置。

      扈青染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小贼,以及离去的殷冷石那一掏就准的功夫感到压力,看来对付时家的贼,扈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算称霸武林,也远远不及殷殿司。

      不过这镖算是护完了,接下来就是惩办小贼。不过要怎样惩办呢?穿锁骨吊房梁毒打一顿?凌迟千刀剁成肉泥送给时家以示警告?

      不过这小贼那么小,怎么也下不了手。不过扈家大有能下得去手的人在,可是不忍心这样做。时家偷东西都是有原则的,很多时候算得上是义贼。但扈家和时家势不两立,作为下一任当家,处理不好将迎来麻烦。

      扈青染将时迁捡起来,打了点热水沾湿毛巾,擦干净时迁血污的脸,一张圆圆的小脸很是惹人怜爱。扈青染的母性与姐气瞬间爆发,好好地将时迁的脸捏了又捏,揉了又揉才作罢。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扈青染想着处置时迁的办法想了一夜,最终决定带着时迁回扈家,交由父亲处置。

      路上就偷偷放了吧,时家的人本就滑得像泥鳅,就连父亲也不能将他们捉住,此次护镖成功并抓住时家小贼,这已足以令父亲感到骄傲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夜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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