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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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一天。
那川浅向端木请了个假，她要去医院。
端木一脸圣母的同意了，表情之洒脱言语之干脆动作之利索让那川浅一阵感动，谁知在那川浅满意离去的下一刻就是一个派遣跟踪的电话。
当端木然芷按下结束通话的确定键时，上了密色口红的漂亮唇线愉悦地上挑。
***
那川浅出了校门，径直坐上了去神奈川医院的公交，因为医院在郊区，所以是一条冷门的路线，不出意料的，车上很宽松，那川浅习惯性地走向最后一排的靠窗的位置，坐下时发现，同一排的另一个窗户边也坐着一个人。
安井通？
真的是他，他弯曲的、草绿色的卷发不服帖地四处乱翘，右手还包扎着，似乎好了一些，至少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怕了，他有点驼背，看上去很颓废的样子。
那川浅皱眉，一阵心理斗争过后，她轻轻唤了一声，“安井君？”
安井通像是被惊扰了一般吓得跳了起来，一脸的恐惧转过头，那川浅心中了然——他怕女生怕到了这种程度……
当他看到是她，似乎放松了一点，然后睁大他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她，那川浅发现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他似乎没有原先那么紧张警惕了，但他不自然的笑笑，然后极为不自然地大声说话，“啊……我记得你……你是那川、那川——”
“那川浅，安井君叫我小浅就可以。”那川浅对安井通有点好感，她很希望学习到他的隐忍——因为或许这对她自己有好处。
对自己有好处的优先，所以她忽略了他的隐忍似乎毫无尊严。
安井通看着那川的示好，没有说话，眼睛紧紧地看向她的，似乎像从她的眼里找到一些端倪，比如说，一些不真诚，一些伪装的善良，一些阴谋的影子。
那川浅大方地微笑着，笑容甜美真诚。
“……小浅。”安井通的脸有些红，他撇开目光，有些别扭地小声开口。
“小浅，为什么……你不……打我？还、还对我这么……”好？安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凝眸看向窗外的清丽可人的女孩，犹豫地问出口。
“安井君，每个人想法不同。”但是，请你也不要把我当做好人。
“那么，端木是什么想法？那样把粉碎别人的梦想当做有趣？”这时他的声线不浓不淡，一瞬间那川浅还以为是在陈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回过神来……
她惊愕地转头，时近黄昏，夕阳西下，透过车窗的阳光被蓝色粗布窗帘细密地分割成均匀的几块，投在了安井的脸上，看似有些狰狞，可是安井柔和无奈的清眸却在一张有些狰狞的脸上熠熠生辉。
“比起这个，你是什么想法？隐忍？沉潜？”
少女的声音清淡如同清茶，听起来似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悠远的感觉。淡淡的、轻轻的，在空气中淡化成空。
安井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回应或者评价，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急不缓似答非答地说，“小浅，其实我不是在怪端木小姐，我只是厌恶我自己，我觉得我自己就是多余的，有我和没我都一样，所以她们才会没有任何负罪感地去摧毁我的一切……所以都是因为我的渺小……”
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低的像是呢喃。
安井通认定了那川浅是一个善良和气又冰雪聪明的好女孩，所以才那么毫不顾忌地和她说起了这些。
那川浅低下了秀美的头，夕阳把她咖啡色的长发渲染成了金黄色，看上去是那么的炫目耀眼。但她的眼睛隐藏在了阴影之下，看不清情绪。
但是那川浅深知如今安井通是把自己当做了交心的好友，那么自己就不妨赢得这样一个单纯的人的信任，或许在今后，他是会有利用价值的吧。
她明白，从小她就在人海中混，她发现，要是她愿意，她会很善解人意，很讨人喜欢。
安井无力地倚着椅子，目光迷离，一束光穿过车窗的玻璃，在安井无焦点的视线之中耀武扬威，安井无意识地伸出手挡住阳光。嘴唇嗫嚅。
“……我痛恨我自己的无能，我做不了向真田、幸村那样的王者，但我有去努力了，我很努力地打网球，最后我发现网球根深驻扎在了我的内心，我爱上了网球更甚似自己的生命，可是到了最后……”他有些自嘲地抬起了缠满绷带的右手，说，“来之不易的，去之易。”
安井通澈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沧桑，他疲惫地抚着头，仿佛背离了整个世界。
那川有些被触动，她本以为这些所谓青春的理想都是如昙花一现，可是眼前的男人的执着，她敬佩，敬佩程度似乎有甚似对于他的隐忍的敬佩。看到他沧桑的一面，她不禁低低咒了声端木，她不自觉的有些动了真感情，她不忍心看着清澈的他沦落。
“不要放弃啊，安井君。或许你认为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反而那时是你拥有最多的时候。”
安井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想反驳，可是后来细细琢磨时竟然浮现了一两丝惊喜。
“因为啊，你认清了自己缺少什么，接下来你自己就回去正视自己，不是么？”
公交停了下来，然后又向前开，生活总是向前走，驻步不过是一瞬。人也是要向前看，回首不过是一个远眺的前奏。
其实那川浅的这通话没有如美国总统演讲的那么有说服力，也没有哲学家的言语那么有内涵，只是那川浅明白，安井这样单纯的人，不是沧桑了，只是孤独了。
所以作为第一个出口言劝的她，就算是劝说的内容不是很尽人意，就算劝说的态度不是那么真心实在，就算劝说的主题是陈腔滥调。
可是安井，也会选择接受的。因为第一次有人关心他。
“啊，安井君，今天好像说了很多不合时宜的话，那这样，我到站了。”那川浅安静地站起来，向安井示意后，走向了车门。
安井注视着女孩下车，一抹昏黄的残阳移动到了他受伤的右手上，他循着光路看回去，发现今天的夕阳，挺美。
***
呐，现在，有些事，是要调查一下了。
神奈川综合病院。
那川浅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脚踏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是她没有去留意这些，她早早地向那川近套到藤野香江的病房号，如果她醒了，她可以先和她套近乎，然后再套话，如果她没醒，她也可以从她的主治医师那么随便套些讯息来，反正是包赚不亏的。
想到这里，她笑得灿烂如花。
一个黑影紧紧跟在那川浅身后，眼神迸发出了暴戾，狠狠地看着前方的女学生。黑影双手握着拳，恶毒地咒骂了一声。
那川浅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熟稔地拐了一个弯，然后在一间病房前驻足。
修长匀称的手微微握成拳，在门上礼貌地敲了三下。
毫无反应。
那川浅有些不耐，于是想直接拧开把手。但当她细嫩的手碰到冰冷的把手的那一刻，她发现到不同寻常的怪异了，她敏锐地猛一转头，可是一只有力的手已经绕过了她的脖子把她禁锢住。
——“不要动。”低沉安静地话语在她耳边回响，仿佛近在咫尺，随意地好像暗夜中树林被风吹过的呢喃。
可是却让她脊背寒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