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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幽森的地牢里只有两三盏忽明忽暗的火光,花见从睡梦中清醒的时候双眼还茫茫然,等适应了好半天才发觉她自己已经从梦里醒来。花见嗤笑地甩了甩刚睡醒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她不知道她多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以至于她已经习惯了睡醒以后去分辨自己究竟是在地牢里还是仍旧在梦里。

      花见原本以为关在蠕虫之巢的她会受到多大的惩戒,算来算去也不过是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里罢了,本来以她的程度不至于关在最深处的地方,不过既然是杀了四十六室的人,事情就不太一样了。花见拨弄着已经到肩膀长度的刘海,直到把一小撮头发搓到打结成一团,花见才停止摧残头发的行为。

      虽然饭菜都是冷的,但好歹没有不给饭,也不用和一大群的罪犯关在一起,花见觉得自己的待遇在近些年也只有涅茧利和她有同样的待遇了。一想到如此,花见哼了两声,也不知道和当年那么危险的人物享受同等待遇的感觉是不是应该觉得高兴。然后在心底里暗骂着不着调的胡思乱想。

      终于明白为什么蠕虫之巢会把人逼疯,没有残忍的刑罚,却被关押在黑暗阴森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没有交谈,连呼吸声都异常明显,除了来送食的死神再也没有别人,似乎这一层的地牢也只关押了她一个。

      花见叹了口气,花见看着自己双手双脚的铁链,脚上的铁链比较粗,连在床尾限制了行动。拖这东西的福,她的灵压被压制的好好的,想起来,这东西还是浦原众多发明里的一个呢。想起某些旧人旧事,等她发觉的时候一声叹息声早已经溜出口,花见微愣,随后只得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当年心比天高气焰满满的雨宫花见何时变得只会叹气了,花见曲了曲手指,觉得关节仿佛和漫长的时间一起都生了锈。花见盯着自己的手指甲,原先被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变得歪歪扭扭,太长的时间,让指甲变长然后断了。用长得歪歪扭扭的指甲狠狠掐了下掌心,过了好一会才感受到微微的刺痛。花见垂下眼,每日的食物里都有四番队用来麻痹感官的药,她吃得太多了,觉得自己已经迟缓地不像是从二番队里出来的了。

      再也握不了斩魂刀,不再看得到二番队的阁楼,甚至连站起来走路都有些不习惯了。真难想象这样子的她当年执行过二番队的任务甚至还斩杀了那么多的死神呢。不知道在蠕虫之巢的第多少个年头,花见脑海里的挣扎终于被窒息的黑暗掐灭了,不再去想什么倘若或者如果,不再盼望能够在出这个地牢,这样的花见开始变得昏昏嗜睡。

      平日想念的那些人那些事是不是惦记的多了,一向无梦的花见开始断断续续的梦着些事。有太久太久以前流魂街时候的事,也有她在真央学习的日子,最多的就是她待在二番队的时光。夜一和浦原的面容像太久太久的曾经,某某夏日也有三人抱着酒坛畅饮的时候,她和夜一总是调侃着浦原,看他尴尬的模样。梦里的旧曾经让她流连忘返,挣扎地不愿醒却不得愿,醒来身在阴暗的地牢里,然后连那些人的脸都有些恍惚地想不起来了。

      花见也曾梦到过佑泽。

      大雪天里一起执行任务他带着被她嘲讽的墨蓝色围巾,他总是感叹她的口是心非,即使被她出言讽刺了还是面色温柔。又比如大新年生病时候的照顾,手把手教她做面条,还有后来四十六室前的刀刃相向。梦醒,花见怔怔地看着不再覆着茧的右手。

      这只手,拿着斩魂刀,亲手杀了他。
      花见抿了抿嘴,然后盯着眼前的铁栏杆发呆。

      花间发现在蠕虫之巢的日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熬,起码,几十年就那样过去了。其间碎蜂有来看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她还没有在蠕虫之巢待多久,她的出现让花见有些惊讶。本来两人就没有太多的交集,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花见始终忘不了碎蜂面对她是隐含恨意的目光。

      花见愣愣地看着碎蜂的眼,她的目光透过自己在看着谁呢,是夜一吧。花见垂下头勾起嘴角。也是,她和碎蜂的交集只有二番队和夜一,看着她,就会想起刻骨的恨意么。

      她和碎蜂,也算是被抛弃的人。

      碎蜂再一次来花见已经不知其间过了多少年了。第二次见到碎蜂,她已经穿着象征二番队队长的队长羽织,在明明不亮的地牢里刺得花见眼睛生疼。这件羽织,曾经是属于那个直爽狡黠像猫一样的人的。原来,就算她停在原地不走,时间也过了这么多年,一切也都变了。花见浑浑噩噩地看到碎蜂生硬刻板的脸,头瞥到另一边,没有修剪的长发就挡住了她的脸。

      “你,好自为之。”

      花见听到碎蜂冷若冰霜的声音,张了张口,试了几次。

      “只是为了说这个么。”

      不知道多久没有讲话了啊,花见听到她自己嘶哑的声音,心里想着。

      “哼。”

      “二番队的队长,我一定会做得比那个女人好。”

      哪怕声音再冷漠,花见还是听到了碎蜂掩埋不住的恨意。直到披着队长羽织的娇小身影消失在地牢的尽头,再也听不到脚步声,花见才重新回过头。

      岁月让那个曾经在夜一背后的少女,一夜之间变了呢。

      蓝染是花见在蠕虫之巢的漫长时间里除开送饭的死神,见到的第二个人。他来的很突然,或者说花见从来没有想过蓝染会来,她曾经的那些好友差不多都折在了那次的事件里,唯一剩下的只有海燕了,然而能够获得蠕虫之巢探视的资格,一般都得要二番队队长的允许,中间要走的关卡一点也不少。所以花见压根就没有指望还能见到其他人。

      岁月何曾薄待了她眼前的这个男子,花见歪着头几分懒懒散散地坐在床上看着来人,这么多年过去,对于这个当年没有太深交集的男子花见只剩下为数不多少得可怜的回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他的好脾气了。

      “我记得你。”

      和蓝染对视了良久,花见哑着声音说道。

      蓝染似乎对于她的话有些意外,随后温和地笑开,花见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队长羽织。原来……他也是队长了么。她啊,究竟待在这里多少年了啊。不过花见对于蓝染本身能够担任队长都没有什么惊讶,毕竟他若干年前就是被人赞叹的,花见想若是平子没有遇到那件事还好好做他的五番队队长,蓝染也迟早会被调到其他队当队长的。

      早晚罢了。

      “我还在想要不要重新介绍自己呢,花见。”

      他唤她的语气太过熟稔,自然得让她错觉得以为当初他们是什么多要好的关系。花见愣了愣,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这样亲近地叫着她了。却意外的不让人生厌。

      “嗯。”

      花见应了声。

      “你看起来瘦了些,看起来这里的伙食不怎么好。”

      也不知道蓝染黑灯瞎火是怎么看出她到底是瘦了胖了的,有些暧昧的话他却说得轻松自然,花见瞅着他一贯不变的温和神色,突然笑出声。声音在安静得过分的地牢里有些诡异。蓝染的话让她想起佑泽一贯的关心,让她觉得她有些讨厌这样温和的人了。

      “樱花糕我心心念念了好久了。”

      也不知道此刻是早春还是深冬,花见突兀地蹦出一句。

      蓝染站在牢外,眼生笑意。花见懒得猜是不是对她的调侃。

      “樱花糕么。”

      他顺着花见的话念了遍,声音沉稳间仿若带着和煦春风,让人不经舒心。花见勾了勾嘴角如她一贯的笑容,却到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蓝染第二次来带了一盅樱花酒。

      “没有樱花糕,樱花酒够不够赔罪?”

      花见嗤笑了一声,微仰着下巴,露出分明的轮廓线条。

      “一盅就想打发了我,当了队长越变越小气了。”

      蓝染也不恼她,将两个酒杯倒满,其中一个递到里面,而后抬眼看着他,目光里永远是他蓝染一贯的沉静温和。

      花见叹了一声,从床上下来,脚上的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声音。她站在离栏杆三步的位置就不再前进了,蓝染知道是锁链的长度不够了,将酒杯又往里推了些。花见跪坐着,端着酒杯向蓝染示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嗯?。”

      一杯酒下肚,喉咙还残留着樱花酿淡淡的味道。

      “不用这样看我,我不看什么诗词,很久以前有人这样说了,刚好就记下了。”

      蓝染看着和他相隔的人,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顿时有些好笑。

      “那就像花见所说。”

      今朝有酒今朝醉,多潇洒的人生。

      两个人,一盅酒,哪会醉,哪不会醉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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