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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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你我之前，并没有这么生疏的。”
蓝染这样说着，却又在随后略有无奈地笑着。
“抱歉，我只是说说。”
说完，蓝染率先坐在一旁的矮桌旁，桌上摆置着紫砂制的茶壶和茶杯，他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以后抬头看不远处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花见，语气平和。
“过来坐吧。”
蓝染听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抬首便看到花见已经坐在他对面了。
“喝茶么？”
花见始终一言不发，蓝染像是对于花见复杂的心思熟悉得很，在她没有回答之前又拿了另一个雕了鸢尾花的茶杯沏了一杯推到花见面前。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茶杯，花见挑了挑眉看了眼对面依旧含着笑意的蓝染，而蓝染在花见的注视下嘴角的笑也始终不变。
花见低下头，略有些懊恼，也不顾其他便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水有些烫，哪怕花见只喝了一小口，也还是没有准备得被烫了，舌尖顿时传来一丝麻意。她的模样惹笑了对面的人，在花见的瞪视下，蓝染收敛了上扬的嘴角，但笑意依然。
“抱歉。”
花见不理会蓝染，吸取了前面的教训小心地抿了一口。
半晌。
“哼，茶水一般。”
蓝染不介意她违心故意的谎话，难得男子似乎对于她所说的任何一切都给予了足够的耐心和宽容。花见偷看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浅棕色的眼眸，故作镇定地再端茶杯喝了一口茶。
“花见，你的头发留长了。”
“以前我每次说你留长发好看些，你都嫌麻烦。”
花见被蓝染的突然开口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喝下的茶呛到了喉咙，咳了一阵以后总算顺了气。
“四十年多来，你变了很多。”
这种语气缓长沉静，这句话粘稠暧昧。花见没有办法适应突然出现的某个人，在她记忆里十分陌生的人用这种似乎与她十分相熟的语气与她说话。
哪怕他有着棕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眸。
花见将手里的茶杯放回到桌上，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陌生的记忆使得花见对于来到尸魂界后的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不相识，但眼下，显然不能让对面的人发现她记忆的空缺。固然面前的蓝染从一开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始终都是温和的模样，但却不得不让花见小心谨慎。
浦原那句小心蓝染惣右介的话此刻反复的响在花见的耳侧。
花见垂下眼，不让对面的人察觉到她眼里多于的情绪。
“市丸银说你想见我。为什么。”
花见没有任何与他相处的记忆，但在他面前时却不需要刻意的伪装，仿佛与他一起时的对话，神情都牢牢的印刻在心里。于是这句话倒也很自然地就从花见嘴里脱口而出。
一杯茶饮尽，蓝染便帮花见又添满。
他持着茶壶的手指节分明，白净纤长，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我们四十多年没有见了。四十多年很长，不是么。”
对于死神来说，四十年只是弹指间的一瞬，须臾一刻的挥霍。但蓝染惣右介却说，四十年是过尽荒芜的漫长。
蓝染略含笑意，举起杯向花见示意。花见自然地执起自己的茶杯，也向蓝染扬了扬。以茶代酒，不醉不休。
“银说他在那些旅祸中看到了你，我很惊讶。并且，我也确实很想见你。”
花见对此挑了挑眉。
“我并不认为你的这句话可以相信。”
听到花见的话，蓝染笑得有些无奈。
“花见，你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花见嗤笑了一声，眼角微挑，神情倨傲。
“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不相信你，最大的原因不是我，而是出自你本身吧。”
她与蓝染其间的交谈她不能全盘皆信，其一来自于她本身对于陌生事物的抗拒，再者就是浦原的警告。他身上的疑点太多，关于今早听到那位卯之花队长和市丸银的谈话，花见确实听到了蓝染惣右介死亡的消息，但显然眼前的人神态平常，并没有受过伤的感觉。
蓝染笑着，不予置否。
“你每次都这样说。”
气氛随着两人的沉默而显得有些沉闷。
虽然，蓝染将他手中空了的杯子放下，起身来到花见身后。背对着蓝染不知道对方的动作，花见将背挺得僵直。
感受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没有施力。随后蓝染有些苦涩的话语贴着她的耳廓说出。
“花见，你在害怕。”
花见抿了抿唇，沉默着不回话。但手已经将衣摆揉皱。
蓝染站在她身后微俯下身，一手揽过花见，然后覆上她攒紧的手，将紧握的手指温柔地慢慢掰开，抚摸着花见指甲因为用力而在她自己手心留下的深痕。
“花见，你在怕我。”
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身后的蓝染默默收回了手。
随后花见感觉的绑着头发的发带被轻而易举地扯掉，湖蓝色的发带落在地上。他手指在花见一袭长发间来回梳理，遇到头发打结的地方也总是小心翼翼，视若珍宝怕弄痛了她。他一手挽起花见一头长发，动作娴熟地帮花见盘发，然后用簪子固定好。
“很漂亮。”
“它比那发带更适合你。”
蓝染把头轻搭在花见的肩膀上，侧着头时冰凉的唇正好吻着花见细白的脖颈。他吻得小心翼翼，怕她反抗。
“花见，我……有些后悔了呢。当时的决定。”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脖颈上，花见不敢去看，慌乱了的视线盯着桌上空了的茶杯。
“簪子是什么样子的。”
想要若无其事故作镇定地开口，第一个音就因发颤而走了音。显然这愉悦了蓝染，冰凉的唇稍稍离开了些。
“那次夏日祭我们一起，你看到这个白梅花的簪子很喜欢，可那店家说你的头发不够长不一定盘得起来，你气得转头就走。”
“我看你很喜欢，后来又去了一次把它买下来了。”
花见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记忆里早没有蓝染所说的那次夏日祭。
“我练了好久，如今才熟练。”
“以后，我天天为你绾发，可好？”
未曾见过这样的温情，如同汹涌而至的水患淹没了她，让她沉溺在水底难以呼吸。花见下意识偏过头，躲开了对方的靠近。却不知道又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妥，转过头去看蓝染的神情。
蓝染愣了愣，但在花见转过头的时候随即恢复了温和的笑。主动得拉开了和花见之间的距离。
花见尴尬地侧头。
视线看到了一旁地上的发带，为了转移注意花见想先把它拿回来。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拾起了湖蓝色的发带，花见蹙着眉抬头看向蓝染。
“浦原喜助做的？”
说着，蓝染看到花见已经站起身，一手已经握在别在腰间的斩魂刀上。蓝染微眯了眯好看的眼，一贯温和地问着花见，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温和下的波涛汹涌。
“花见，你可知道这个发带是有鬼道波动的。”
“那又如何。”花见想起浦原先前再三要她保管好发带时的模样，不由对着拿着发带的蓝染皱眉。浦原的话言犹在耳，他说这上面的鬼道是稳定她记忆用的。
“把它给我。”
把花见的神情尽收眼底，蓝染抿着唇。
“花见，你总是宁可信浦原也不愿信我。”
语气里有微不可察的不满。
随后蓝染松了手，湖蓝色的发带在空中缓缓而落。花见刚想上前去接，却听到蓝染沉静的声线。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尚在半空中的发带被蓝染手中的破道所燃烧，花见伸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地僵住，待到鬼道消失了之后，花见怒视着不远处的蓝染。
“你！”
像是对花见的怒意毫未察觉，蓝染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如果只是普通的发带，就不会在半空把我的破道挡下来后才被烧尽，很完美的制作。”
蓝染弯下身，从刚才的灰烬里拾出一个银线。
“由灵力凝结的丝线，对方可以通过这根线来知晓周围的灵力波动。呵，浦原有告诉你这个么？”
“浦原，已经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吧。”
如同忽然被置身于冰冷的深渊，花见怔怔地看着蓝染手中的一根细线。
那个待在小商店里与世隔绝的风华男子，嘴角含着笑，用最轻柔的动作帮她梳理好头发帮她绑上这根发带，然后告诉她这是为了她而做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花见抽出斩魂刀，刀尖正对上蓝染。
蓝染蹙着眉尖看着花见，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流露出他对于花见的不满。雨宫花见宁愿信浦原也不愿信他。
“花见，我不想和你谈关于浦原喜助的话题。”
蓝染的话语不禁让花见有片刻的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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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用刀背架住突然而至的斩魂刀。男女力量上的差距让她最先撤开了刀，一个瞬步远离了蓝染。
右脚后退了半步，握紧斩魂刀的同时往蓝染那边试探性的发了几个三十段的鬼道。看着蓝染仅仅是几个侧身便轻松躲过了她的攻击时，原本就不抱能够伤到蓝染的决心，但还是给花见一定的打击。
她和队长级别终究是有很大的差距，而蓝染的能力定然要比一般队长高出很多。
她本不应该恋战，而应该转身找到空暇就马上离开，但她如今就却只有和蓝染对战这一个选择。以蓝染的实力，他不可能让她走。
不想给蓝染率先攻击的机会，花见始解了斩魂刀便瞬步至蓝染面前。
花见的攻击的速度随着始解以后越来越快，但却一一被蓝染躲过或是被斩魂刀抵住，花见正想挥下下一刀的时候却突然被一股力抓住了手腕，面前的蓝染目色沉静，花见却在下一秒听到刀身穿过自己腹部的声音。
如同一朵朵血色的墨花，沿着刀刃的血滴落在灰暗色的石板地上。
“咳咳咳……”
花见随着咳出大滩血。
蓝染收回了刀，当刀身抽离花见腹部的时候大片鲜血溅在地面上，有一两滴却落到了蓝染白洁无垢的队长羽织上。随之花见像是失去了力气般半跪在地上。
蓝染突然反握着刀柄向身后刺去，听到一声刀划破衣料割开血肉的声音，蓝染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身后的花见。相对于已经摇摇欲坠的花见，蓝染不过是脏了件队长羽织。
“花见，你知道的，你不可能赢过我。”
蓝染平静地叙述出事实。
“咳咳……可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永远不可能离开了。”花见有些费力地抬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多的蓝染。她依旧记得她走进穿界门的那刻，浦原原本勾起的笑容骤然落下，和众人像是隔开了距离。
蓝染垂目，看着花见溅了血的脸，空余的手温柔地帮花见抹去。
花见却因为突然刺得更深的刀惨白了脸，蓝染的手揽过花见，让她靠近他的怀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看着刀尖贯穿了花见整个胸口。
他温柔地轻拍着她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的背。
“花见，不得不承认你的斩魂刀能力很奇特，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它没有任何胜算。”
他揽着她，力气之大，像是要穷尽一生。
“花见，我本不愿向你挥刀。”
花见靠在蓝染的怀里费力地喘息，耳边被他或轻或重落下的吻。
“……静止于世，眠时。”
花见念完卍解的解放语后像是再没有多余的力气，靠着蓝染的肩，半睁的双眼却是不再有流光的死气沉沉。
蓝染在花见耳边唤她。
直到再也听不到她微弱的呼吸，她胸口的伏动也停止了许久。
松开了揽着花见的手，蓝染向后退了两步，斩魂刀也收回刀鞘。不再有支撑的花见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雪白的发沾了地上的血也变成血色，她湖蓝色的眼不再有当初在他初见时的美。
蓝染闭上了他始终未曾透露出情绪的眼。
他本想问她，可愿意随他一起去虚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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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是一片虚无。
花见还闻得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她吃痛地支撑起上半身。显然，她还活着。
“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你倒这么狼狈。吾主。”花见费力地抬眼看着声源。一女子身着华美的席地红裙，裙摆是金丝线绣的大朵浮花。女子脸色微白，衬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眼中是抹不开的浑浊。
花见随即嗤笑了一声，却牵动了伤口隐隐作痛。
微挑眉。
“眠时，过来拉我一把。”
借着眠时伸过来的手勉强站起身，花见瞥了眼眠时精致如雕琢上好的侧脸。
“告诉我。你肯定知道的。”
随之花见被眠时扶到凭空出现的一张座椅上。
“吾主要我说什么。”
“吾主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吾主你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花见刚想起身便被眠时重新压回了椅子上，重伤之下让花见的怒视效果大打折扣。花见微眯了眯眼，看着女子沉默的脸。
“不准骗我，眠时。”
“吾主，我未曾骗过你。未曾。”眠时理了理花见额前有些乱的长发，目光低垂。
得到了眠时的回答以后，花见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茫然地看着虚无的黑暗。是的，她是一个早已经死了的人。
不再管身上的重伤，倦累的花见一下子昏睡过去。
眠时抬头看着花见侧歪着的头，默默帮花见调整好睡姿以后，眠时瞥了眼两处的重伤。除了干涸的血迹，伤口却已经开始慢慢愈合。眠时伸手摸了摸花见安静的睡颜。
“吾主，任何人都会欺骗你。哪怕是你的斩魂刀。”
眠时勾着嘴角，浮现出温柔。
“吾主，一切还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