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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妖兽 ...

  •   昊淼知道自己出现的那天造成了很大的骚动,万兽齐聚的盛大场面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醒风林——就是他降落的森林,位于风都西南面,横穿通往圣曦和水都的必经之路,给商人旅人造成极大困扰,所以这一带巡视的士兵众多,醒风林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很快地被传到风都城内。
      于是在昊淼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醒风林附近就先后出现了几批前来查探情况的队伍。刚开始来的还是些实力不高的小兵,在他们被醒风林的妖兽们“伺候”了一顿之后,接着出现的就是几批训练有素的团体,他们有些是正规兵,有些则是民间自行组织的佣兵团,实力都很强大,其中有几个更是厉害得令从没见过武林高手的昊淼感到不可思议。
      他从不知道人类能不借助外力飞跃十米以上的沼泽,也不知道人类可以仅凭双手就能推倒巨石大树,更不知道以人类弱小的身躯可以轻易杀死比他高壮几倍的凶猛野兽……罗仙上人不是说人类不能与妖兽抗衡吗?为什么他说的与他看到的有点不一样?苍国人真的需要通过学习驯养术来对付强大的妖兽吗?

      满心疑惑的昊淼并没有忽略前方那股正在向他靠近的气息,他也察觉到这股气息所到之处,所有野兽都退避三尺,不敢妄动。
      又是那家伙!昊淼随意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他也和其他野兽一样,对这个即将出现的家伙感到头痛。能让无所畏惧的妖兽和心性淡漠的他同时感到头痛的人很少,即使一个人类再厉害,妖兽也不会将其放在眼里,但眼前这位却是个特例。
      他,一身洁白的长衫,明明作书生打扮,腰上却别着一把锋利的长剑;他长得慈眉善目,嘴上总是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有如圣人般高洁,但他对付猎物时却不见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他气质不凡,举止优雅,身不沾尘,即使连续杀上十几头野兽也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他所到之处生灵退避,所有不长眼的妖兽都在他怜惜的目光中一剑毙命。
      这样一个人,昊淼惹不起,也没兴趣招惹——尽管此人完全符合驯养术传承的所有条件。

      等他走了,昊淼才松了一口气。他想,这些人找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对醒风林失去兴趣吧!再让他们折腾下去,他担心妖王兽会一个火大就招来它的弟兄把这伙人全灭了。虽然这些人中有几个厉害的,但被上千只有组织的妖兽围攻,恐怕堆也能堆死他们。
      快走吧!趁着还没引起众怒之前,有躲远走多远。
      虽然这么希望,但昊淼显然高估了这些人的智慧,低估了这些人的愚勇,连续十天锲而不舍地搜寻查探骚扰——也不知道他们在瞎忙活什么,脾气好到为了一块拇指大的食物也能拼个你死我活的妖兽终于忍不住要发飙了,就连某些灵兽也开始躁动。

      晚了!完了!昊淼懒懒地趴在树叉上,神态淡然地看着下面即将爆发的一场人兽大战。
      那只錾狼妖王兽果然不是个懂得隐忍的家伙,十天的时间足够让它耐心全失,怒火中烧。醒风林一半以上的妖兽都在它的召唤下聚集起来,它一叫,所有妖兽都跟着应和,其声势之浩大,令大地都为之胆寒,更何况那几十个身处妖兽包围圈的小小人类。
      “天啊!醒风林怎么会有一只妖王兽?”有人绝望地惊呼,“这回我们完了!”
      谁都明白这个人的意思,妖兽并不可怕,但拥有妖王兽统领的妖兽群却是异常可怕的,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力量能与它们正面抗衡,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行。有了王兽,就等于有了思想,有了智慧,有了组织,有了凝聚力,一群拥有思想、智慧、组织、凝聚力和强大攻击力的妖兽群,仅百只也能轻易消灭上千人的人类军队。
      而眼前只有几十人——原本还有好几百人,不过已经先他们而去了——面对的却是近千只妖兽,密密麻麻一片,铺天盖地,杀气腾腾,任谁身处此境都会绝望。
      “原来前些日子醒风林的骚动是因为妖王兽的出现。”
      “早知如此,我们怎么也不会跑来这里送死啊!”
      “是谁说这里有异宝出现的?简直他妈的放屁!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
      绝望的人开始心浮气躁,大声的咒骂也压不住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其实,死有什么可怕的呢?昊淼冷淡的看着那些在妖兽群中无力挣扎的人,没有丝毫想要帮他们解围的意思。
      仔细一看,这些人中还有几个拥有驯养术传承资格的人,能在对抗妖兽的激战中存活到现在,确实有几分实力。

      “各位,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拼死一搏,如果我们能团结一心,或许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人群中一个高大的男子镇定地鼓励着众人,尽管他的话在此时此刻没有多少说服力,但起码也阻止了其他人的歇斯底里。
      “我们三十几人,对付近千只妖兽,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一人忍不住冷颤道。
      “没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何况我——包括各位,现在还不能死也不想死吧!”
      “……”
      “那么就拿起你们的武器,拼死也要杀出一条活路来!”
      ……

      很有气魄的一个人!在如此绝境中仍能保持冷静,如果说还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逃生,那么昊淼相信那人会是他。只可惜,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有个限度……
      真的不救吗?远处妖王兽攻击的命令已经发起,众妖兽像巨浪一般涌向中间渺小的人类,昊淼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被兽群层层淹没,变成醒风林众的一坯黄土。
      实力对比如此大,那三十几人很快减少到二十几人、十几人、七八人……剩下的人都很厉害,他们浑身沾满了血,不停地举剑挥刀,勇猛却惨烈。那个在绝境中也不放弃希望的男子,身上的伤口严重得在昊淼看来绝对可以让一头狮子陷入昏迷,但他仍然挺立着顽强地战斗,死在他身边的妖兽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昊淼相信他的体力已经超负荷了,可他看起来为什么还这么勇猛?是什么信念支撑他到如此地步?
      生命,有什么可执着的?死了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吗?流那么多血,拼斗这么长的时间,他不痛苦吗?
      看着看着,冷硬的心被揪住了。
      昊淼,你真的不救吗?
      不救……
      救……

      “嗷——”
      身体似乎比大脑更快做出选择,昊淼仰头高吼,声音绵长而轻灵。
      妖兽们停止了攻击,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空中只留下昊淼如在吟唱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令整个醒风林出现瞬间的凝滞。
      突然,远处传来妖王兽有些愤怒的吼叫声,听到这个声音的妖兽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继续向剩下的那几人攻击。
      昊淼的声音立刻拉高了几成,随之而来的是龙鹿系灵王兽的怒叫声和出现在天空中的风鹰系灵王兽带领的数百只飞禽灵兽,它们盘旋飞舞,遮盖了阳光,让大地一下子暗下来。
      所有妖兽都退却了。
      妖王兽再厉害,也不敢同时挑战两只王级灵兽,于是在对峙了半刻之后,它也退却了,带着它的妖兽大军如潮水般退进了森林深处……

      昊淼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能令野兽们臣服,只是因为他身上那股神圣的气息,而不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达到王级的妖灵兽聪明而强大,它们不会盲目地服从。就像刚才,妖王兽对他的命令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故我,若非风鹰和龙鹿同时向它施压,恐怕他今天一个人也别想救。
      缓缓向下面看去,活下来的只剩下三人,还能站着的没有一个,他们或坐或躺,大口地呼吸。
      劫后余生是什么滋味?
      死里逃生是什么感觉?
      “哈哈哈……”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大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获救,但能活下来,就值得笑,值得笑。
      在被鲜血染红、尸体堆积的醒风林深处,三个浑身狼狈的男子大声地笑着,直笑到泪水涌现,直笑到体力歇止……
      在这一刻,昊淼也为他们的笑声所感染……

      远处,一道白影向这边飞弛而来,很快,他在三人前停下来。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一尘不染的家伙,除了那个长得慈眉善目、但心不软手不慈的麻烦人物之外没有其他人。
      “还好,还有三个人活着。”
      “虽然活着,但也去了半条命,这些妖兽真是厉害!”身着青衣的男子苦笑。说他穿着青衣其实未必正确,谁知道被鲜血浸染过的深色衣服原来是什么颜色,这里姑且用青衣代替。
      “公子,幸亏你刚才不在这里。”另一个紫衣男子显然认识眼前这个“慈眉”,语气中带着庆幸。
      “慈眉”笑着点了点头:“你不用担心我,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暂时封穴止血了,没什么大碍。”紫衣男子一脸痛惜道,“早知道前一阵子的骚动只是因为妖王兽的出现,我们也不用牺牲这么多人了。”
      “这倒未必。”青衣男子说道,“以前妖王兽的出现可从来没有引起这么大的骚动过。”
      “没错。”“慈眉”点头道,“你们还记得刚才是怎么获救的吗?”
      “那些妖兽在听到一个特别的叫声之后,就退走了。”紫衣男子回道。
      “什么东西可以仅凭叫声就退走拥有王兽的妖兽群?”“慈眉”道,“我想,这个东西必然是凌驾于王兽之上的一个强大存在,同时也是造成前段时间众兽异常的原因。”
      “凌驾于王兽之上?”青衣男子惊道,“那会是什么东西?”
      “这个以后总会弄明白的,现在重要的是找个地方给你们疗伤,你们还可以动吗?”
      青衣和紫衣同时点点头,而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黑衣男子已经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就是刚才昊淼一直注意的那名男子。
      “对了,在下古悲风,还未请教两位大名。”“慈眉”拱手笑道。
      “原来阁下就是东王之弟,号称‘慈剑公子’的悲殿下,失敬失敬,在下郗然,原本只是随同佣兵团来看看热闹的,谁知道会碰上这么恐怖的袭击,真是想想都后怕啊!”青衣男子笑着回答。
      “我是独孤落日,旅人一个。”黑衣男子落拓地拱了拱手。
      “我叫狄夜,公子的护卫。”紫衣笑笑。

      古悲风,独孤落日,狄夜,郗然。
      昊淼对别人的名字没有兴趣,但这四人的名字却很快地印入了他的脑中,想抹也抹不掉。
      无可否认,这四人不是一般的优秀,同样都具有驯养术传承的最佳资格,但强势如他们,还需要用灵兽来增加自己的实力吗?
      以灵伏妖。罗仙上人到底想要他做些什么呢?或者该说需要他做到什么程度呢?这个任务的内容未免太泛泛,很难处理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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