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很流行》柒黑

18、世纪书会（2）

　　“小江，帮我查一下这个编辑编号。”
　　当何文凯回到编辑部的时候，他立刻向总编报告了这件事。
　　事实上这件事在何文凯眼中的重视程度远远超乎他人想象，他之所以能够稳坐主编一把交椅，不仅仅是他的能力，他更具备了一名优秀的编辑所具备的良好素质和品德。
　　对于潜在编辑部的不良因素，只要他认为足够重要，就可以去和总编辑报告。
　　“好的。”被叫做小江的编辑立刻办了这件事。
　　作为何文凯最得力的助理，小江立刻就把年糕姑娘进入世纪文学网后的所有履历包括她的简历和求职信全部发到了何文凯的电脑里。
　　而正在和女同事探讨某款化妆品的效果问题的年糕姑娘突然就被主编召唤了，而这个主编却不是她们耽美组的。
　　看着脸色不太好的何文凯，年糕姑娘心里一突，难道不是好事？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她当即正经危坐，一副等着受训的样子让何文凯的脸色好了点。
　　“你为什么挂了非耽美组的牌，不撤销也不签约？”
　　当何文凯这么问的时候，年糕姑娘脸色一白。
　　她这才想起来不久前让她受到“严重伤害”的那个作者风随语。她当时就一时生气才这样的，其实并没有真的想要欺负对方，但她又粗枝大叶地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没想到却东窗事发了。
　　老实说年糕姑娘也知道这事已经有点久了，这个作者可能就真的像她诅咒的那样被编辑抛弃了。一个作者要写好文不容易，能够写出一两篇足够签约的文对于新人来说就更加不容易了，她看着何文凯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也挺喜欢风随语的文的，只是那次被气到后就没再看下去。这时候被知道了难道是风随语投诉了她？
　　也不怪年糕姑娘会这么想，因为她做的这件事情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人。其他编辑各自事情也很多，不可能太关注一个新人的。
　　“我、我忘记撤牌了。”年糕姑娘还没有傻到去这么质问，还不如承认错误，免得遭到更大的惩罚。
　　“你知道么，这里的每一个编辑都代表着世纪文学网。身为一个编辑，在一定程度上是决定了作者的前途的，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加不能擅自凭着自己的意愿去决定甚至要挟作者。这不仅仅会让我们流失大量的优秀作者，也会让世纪文学网的招牌被砸。”
　　何文凯没有骂她猪脑没有说她白痴，可是他说的那一字一句却比辱骂更让年糕姑娘面色发白。一个编辑没能力不要紧，最多只是前途比较迷茫，但是如果这个编辑出现了道德诚信问题，那么她以后都不用想找到工作了。
　　现在的社会，能够工作的都是学有所长，品质兼优的人。就算不是，也必须披着这层皮，不然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容身之处的。
　　“我错了，主编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年糕姑娘心急如焚，她很想说是那个作者人品不好，可是说出来只会让她从“忘记撤牌”的处境变为“故意不撤牌”的绝境。
　　“如果不是我看小说的时候觉得奇怪，一个很有潜力的新人或许就会因为世纪文学网的亏待而跑去别的网站，如果他还去到处宣扬的话，你知道这不是你被炒鱿鱼就能解决的损失。”
　　何文凯也有些感叹，他也挺看好风随语的发展的，所以特地找了玄幻奇幻组小王牌刘想来接，这件事多半可以揭过。但对于编辑年糕的惩罚和训诫必须严厉，这也是总编下达的“旨意”。
　　“对不起。”此时年糕姑娘两眼含着泪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很委屈，也很矛盾，她不知道该认为是自己没事找别的组的小说签约惹的祸还是该说那个作者不识抬举。但一想到最后倒霉的是她，那个作者却签了，她就只能把仇恨全部加到风随语身上了。
　　“停职三个月好好反省，你手上的作者我会让主编交给别人。”
　　“可是，主编！那些作者是我一手挖掘出来的啊！”这些作者就是她的摇钱树，让给别的女人这已经不是惩罚了是割肉啊！
　　“那就在家好好挖掘更多的人才。”何文凯瞪了她一眼，年糕姑娘顿时噤声。
　　不过，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年糕姑娘觉得自己该感谢主编的。当她挖掘了一位叫做逸小仙的言情作者后，她义无反顾地转到了言情组，不再重复错误，进而取得了升职的机会。
　　当然，这是后话了。

　　其实季风在家的时候，有好好反思过。
　　他之所以会因为几个评论而退却，说到底是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够取得成功，这种自卑感已经根深蒂固了。
　　小的时候，当他发现自己能考100而王彦大哥只考了99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他的错。王彦大哥要照顾兄弟姐妹，而他却可以随时随地的学习，他想，自己的分数在王彦大哥的眼里是刺目的吧？
　　独自成长的孩子在心智上总是有些早熟，所以从那以后他就恐惧成功了，不好好学习，不想成才，借此来逃避。在季风的想法里，他承袭的是“没用”的父母的血统，所以就算他能够成功，也是借着伤害别人而成功的，他恐惧这种成功。只是从那以后，王彦看他的神色不再是复杂的，而是单纯的宠爱，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因此在很多年以后，当他幡然醒悟自己小时候的脑残行为时，季风可悲的发现，他的这种思维定势已经很难改正了。
　　然而好像是自从认识了鬼妹纸后，他发现鬼妹纸带着与他不同的自卑感。那是一种天生就毫无才能，无法努力的自卑。季风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可耻。自己是有一点点才能的，自己是可以努力的，但自己却轻易放弃了。
　　季风发现，一丝愤慨的感觉涌上心头。
　　或许他真的是被鬼上身了吧？可是他真的想要感谢这位默默地、存在感稀薄的朋友这么帮助他。
　　所以，当季风和刘想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关于签约，很多编辑都会像年糕姑娘那样直接签了电子稿就行了，反正信用卡验证可以确保实名制。但是也不排除恰好有条件又不介意见面深入交流的编辑。
　　刘想是玄幻奇幻组的一名编辑，他提出的签约条件和年糕姑娘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不需要季风去修改分类。
　　他们谈的还是很顺利的，季风还是和以前一样保持更新就可以了，信用点会直接由系统分配到账，并且在作者的后台中留下记录。而编辑会给他提出一些建议以及安排季风参加世纪文学网的相关活动、出书授权等事宜。
　　“我很看好这本书，其实因为一直看到挂牌所以本来想放弃的，能和你合作很高兴，风随语。”
　　“我也是。”季风微笑地伸出手和刘想建立了初步的友谊，他自然没有漏过挂牌的话，只是结果已经比他想象中好多了，他不会去质问或探寻为什么编辑年糕会做出这种事情。
　　“事实上当你签署了这份合同后，你必须办理撤销政府救济的事宜。你现在居住的房子也是政府分配的，很有可能被收回，需不需要我替你安排租房？”
　　刘想是个很负责也很能干的编辑，并且有着不小的野心。当何文凯将风随语交到他手上后，刘想第一时间就查清了季风的生平。
　　他很意外季风是个来自福利院的孩子，并且表现平平，接受政府救济。他实在无法从这些资料中看出他对文学的热情或者交集，也看不出才华的出处，毕竟关于季风的喜好他是无法得知的。
　　唯一的亮点似乎是知名作家王彦和他出自同一个福利院，那么或许他从小耳濡目染也有可能。刘想会把这个作为一个卖点，不过这还要看季风是否愿意公开自己的信息再说。
　　好在季风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这一点编辑对他的把握度也就更大。只是一开始他不会这么步步紧逼，而是会先将他培养起来，这就是刘想的精明之处了。
　　“不用了。”季风摇摇头。他可以选择打扰基友一阵子，但对于刚认识的、哪怕是他责任编辑的人来替他安排住所这件事，季风还是有些排斥的。
　　“那行，只要不影响更新就可以了。”刘想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单刀直入地开始探讨作品，“我想知道你对于现在这部《最后的魔法师》的大致规划。”
　　“呃，我还没有想好。”大纲他是写完了，也送到刘想手上了，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规划是什么，也只好这么说了。
　　“你的这部作品是第二部，并且前一部作品字数在三十万字左右，以长篇玄幻奇幻类作品而言是非常短的。如果你觉得对于百万字的长篇没有太大把握的话，我的建议是先将字数定为八十万字，以这个节奏来进行。《最后的魔法师》的大纲我已经看过了，后期的剧情有些单薄。我作为一个编辑，给你提出的第一个建议是修整你的大纲。”
　　刘想说了很多，季风听得很认真，但也产生了犹豫。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大纲不好，也不想改变自己的故事，但他不能否定对方的专业建议，这让他很矛盾。
　　八十万字他愿意试试，不过他的大纲如果按照这个节奏写下去，确实最多就只能写到五十万字，如果一定要用这个大纲去支撑，那么就会显得剧情拖沓，创意单薄。
　　拉长字数一来是方便庞大的世界观的塑造和剧情的展开，而来这类读者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长度，刘想的建议是合理的，这点毫无疑问。但季风没有信心在原先心目中的大纲中谱写出更精彩的剧情，擅自增加内容只会觉得画蛇添足。
　　刘想的建议更像是一个挑战。
　　“我的第二个建议是，增加一些打斗的剧情。”
　　“打斗？”季风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