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后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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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心的假期没剩两天了，电视台那边最好别再出幺蛾子，让他们俩能好好地把永心剩下的假期过完，他不求别的，跟今天这样就行。
施承泽看看对面已经放了筷子的永心，问：“不吃了？”
吴永心抽了张纸巾擦嘴：“饱了。”
施承泽点点头，把两个盘子里剩的菜呼啦啦都划拉到自己碗里。
“吃不了就算了。”吴永心在对面说一句。
“挺香的。”施承泽只笑笑就大口接着吃。医院那边的事情解决之后永心明显松了一口气，今天他下课回来，她饭已经做好了，跟原来不一样，全是清淡的，但香，从心里到嘴里都透着香。
吴永心在桌子另一头看着他狼吞虎咽却是两样心思：她看得出来，承泽把她这两天的好态度当成是人之将死的回光返照，他心里的那份躁动不安，她很清楚，也知道再不把实情告诉他不行了。
正这么想，饭桌对面的人扒完了饭，已经问过来：“你的假期，是不是快到了？什么时候走？”
吴永心抬头看他：“暂时不走，医院让我留下来。”
施承泽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可看见她还皱着的眉头，细想了想，明白过来：“因为电视台的事儿？”
“嗯。”吴永心点头：“让我不要往外说，在这儿等通知。”
“电视台那块儿，不会有事的。”施承泽站起来，边收拾碗筷边随口一句。
吴永心被提醒了，把手边的空盘子递给他：“嗯，还得谢谢你。”
施承泽手上的动作一停，看了看底下她头顶的发漩：“……谢什么。”端了盘碗转身往厨房走。
吴永心用手上捏皱了的纸巾擦桌子。她知道他不要她谢，在他心里，那个信条始终没变，只要她还是他老婆，只要老婆有难，身为丈夫，他义不容辞。
可在她这儿不行，道谢的话必须得说，这是其一；再来，他刚给她帮了这么个忙，医院那边又没有明确说她这个长假会放到什么时候，那离婚的事儿也就自然不能还成天挂在嘴上，既然两个人还要在一个屋檐下待着，她不可能在没有距离的情况下跟他闹别扭僵持着，该做的事儿就得做。
比如今天这顿饭，不管他怎么想，在她这儿，是现在维持两人之间平静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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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也真的以为跟老张通了那通电话之后，永心医院的事儿就算了了。
谁知不是。
给永心打了电话，知道她去了超市买菜，施承泽急匆匆地回到家里。
电脑打开，进到邮箱里，看见老张发给他的那封邮件，他半天鼠标都点不下去。
想来想去手一晃，另开了个窗口，打开了自己的博客。
这博客，电视台栏目组帮忙弄的，为了节目，为了后来出书做宣传。上面没有他写的文字，主要就是些节目视频和书籍出版资料，他偶尔看，看下面其他人对节目对书的看法，多数是一两句话，或贬或褒，他并不在意，极少数长篇大论较真的，他仔细看，说得周正的暗暗记下来，太过偏颇的往往也就一笑置之。
最近的一篇是他那本书的二版发售公告，上午九点半发的，现在下面的阅读点击和评论数已经过万。
施承泽手动一动，页面向下拖。
——“木有人截图吗，13楼的内容？想看啊~~~”
——“13楼到底说啥了？怎么就被删了呢？哪位仁兄透露一声呗！”
——“呦呦呦，LX的那位，看这意思，你知道真相啊，墙裂要求8他一褂！”
——“嘿嘿，甭问了，问也问不出来。总之，这年头，就不能有人说真话。”
施承泽直接点击评论第一页。果然，12楼后面直接跟着14楼，都是不到十点留的言。
老张性子急，下面的人也随他，动作都利索得很，对节目和书的销售不利的东西删的一点儿都没剩下。
那东西就那么严重？
再把缺了一楼的评论好好又看了两眼，施承泽切换窗口，去点那封未读邮件。
没着急下载附件，他先看了看老张信里的正文。
首先是博客上的截图，就是那些看客们感兴趣的13楼，不复杂，就一个大标题：
《亲情还是正义？揭露大师的真实面目！》，后面跟着音频的链接。
再来是老张的email内容：这事儿谁干的，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得到。人，我给你收拾了；事儿，恐怕不能善了，还会不会有后手，不一定，你自己盯着点。
施承泽觉得气闷，皱着眉还是把附件下载下来，双击打开。
音频，就是那天他当着女记者的面给老张打的那通电话，一字不漏，全都给录下来了。
当时他说那番话的时候真的不觉得，现在这么一听自己都有些心惊——那种明摆着就是要刁难人的语气，他觉得陌生。
按了音频播放的停止键，施承泽向椅背上靠。这事儿不能让永心知道，她才刚刚被医院半真半假地停了职，为她自己还愁不过来呢，再加上这个，好不容易在家休息的这一段时间肯定又不得安宁了。
要离婚的事儿，她并没放下，这他知道，不然昨天她不能因为处理记者那事儿对他一口一个谢字。
她把他当外人，他却不能，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人还在发呆，手机在桌上嗡嗡地震开了。施承泽拿起来看一眼号码：“乔敏？”
“嗯，是我。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怎么？”
“赶紧来院里一趟，林院找。”
施承泽心头一跳，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好，我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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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没有猜错。在学院工作这么久，不是没见过林院发火，但冲着他发，这还是第一次。
刚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施承泽迎头碰上乔敏，关切地问他：“什么事啊，林院他——”
“没什么。”施承泽不愿多说。
“是不是王佳又——”乔敏还在猜，刚才从办公室里零零碎碎飘出来的只言片语，她在隔壁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施承泽眉头一皱，打断她：“我的事情，不至于每件都跟她有关系！”
乔敏被这句话冲得怔了怔，直愣愣地看着他，嘴上还惯性地咕哝：“学校这回评估冲优没达标，全校中层会议上特别提了她公开课的事儿，点名批评林院，我以为……”
施承泽却没那个功夫应酬她，转身就走。
——“当初我主张让王佳过来讲课，全院几乎都在反对，就你们少数几个投了赞成票，现在我想想，欠考虑，咱们都欠考虑啊。好不容易我送走了她，以为这下消停了，结果又出事。我也不是怕有事，但是施啊，谁出事也不能是你出事！这种东西发到我这儿就算了，你说要是闹到学校那边，啊？！你是咱们院在外头的一块招牌，你要是出了事，这摊子就不好收拾了！”
老张料事如神，那徐记者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那份音频材料，老张拦住了她在网上闹，却防不到她另寄了一份到林院的办公邮箱里。
他从没把自己当招牌，电视台那边，就是另一份工作。开讲座、出书，受到欢迎，虚荣心他不是没有，但如果为了这点儿虚荣心就要他眼睁睁看着永心被人欺负，那绝对不行。
走到走廊尽头，拐角的厕所里转出个人，见了他，笑嘻嘻地上来招呼：“正找你呢，走，我申请的那课题，钱批下来了，今天我请客！”
施承泽推脱：“老婆在家，饭都做好了。”
李群山手还湿乎乎的，拉着他却不放：“知道你家吴大夫回来了，就用你一晚上。之前要不是你帮忙整那个申报材料，我也拿不到这笔钱；再说还有龙江他们几个，都说好了，你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就一块儿吃顿饭，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二话不说就要拖他走。
施承泽还要推，可转念一想，现在他这种心情，回家对着永心难保不露出来，群山这儿又明摆着不会放人——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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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施承泽回得并不晚，可吴永心没料到他却是让人给扶回来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专业申请一个大课题不容易，大家在一块儿高兴了就多喝了点儿，嘿嘿。”李群山边帮她把人扶到卧室里，边点头哈腰地解释。
吴永心扶着施承泽的背让他慢慢在床头靠好，这才回头对着李群山笑笑：“嗯，下午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了。没事，还要谢谢你送他回来。”
李群山被她这一客气弄得更不好意思了，忙告辞往门外走。
吴永心跟着送到门口，看着他出了门又回头，有些迟疑地对着她开了口：“承泽他今天……他今天挨了林院的训，心里不痛快。等他醒了，你劝劝吧，都是评估闹的，林院主要是气王佳的事儿，对他就是个迁怒，等心里那股气顺了也就没事了。”
吴永心愣了愣，然后点头：“好，谢谢你，慢走啊。”
关了门回身，远远地看着虚掩着的卧室门，她觉着脚有些挪不动。
客厅里的座机叮铃铃地响了，她条件反射地走过去接起来：“喂？”
那头却是一愣：“永心？你还在W市呢？”
吴永心也没想到会是范桂玲，叫一声：“……妈。”
“嗳，承儿在吗？”
“哦，承泽刚和同事吃饭回来，喝了点儿酒，睡了。”
范桂玲不在意这个，语气有点慌：“哦。承儿说你回来休假，说你们……那事儿，得让你清清静静地想想，没让我打电话。”
她跟承泽的问题是她跟承泽的问题，现在让婆婆对着自己陪小心却不应该。吴永心心下愧疚：“妈，我没想着打电话问问您，是我不对。您在家，都还好吧？”
很简单的一句问话，范桂玲在那头却半天都没吱声，停了很久再开口，说的话让吴永心的心里绞成一团：
“永心，按说呢，这话不该跟你说。可我心里难受。
“今儿妮儿她给我打电话，在那头哭。她婆家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没要着儿子，还催着她再生。她不愿意，婆婆那头说的话就难听。
“说承儿的榜样她家学不了，咱们施家要绝后她管不着，可不能让别人家也绝了后。
“永心，你真要和承儿离？”
婆婆的话前后一点也不挨着，吴永心不好明说，还是只喊了一声“妈”就没了下文。
范桂玲却也不等她的反应，还接着说：“永心啊，老实说，我跟承儿说过，你们就是没孩子，有了孩子就好了。但承儿烦这些话，说不是那回事儿。他说了，生孩子怎么都不算难，但要看跟谁生，你要是不愿意，他就不能拿这个为难你。你不在，我电话里跟他提这个他就生气。他心里，装你装得深。”
吴永心第三次被逼到无语：“……妈。”
范桂玲本来就是为女儿的事儿闹心打过来想找儿子诉诉苦的，现在要说的已经都说了，也就不在之前的话题上继续纠缠：“你，啥时候回那边去工作？”
“应该不会太久，这边医院里有点事情，办完了就回去，毕竟那边还有工作，不能在这儿长待。”
“哦，那行，你忙吧，今儿这话，也不用告诉他了，省得他操心。”
“嗯。”
吴永心挂了电话，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到厨房里倒了杯水，拿进卧室。
没想到原本靠在床头的施承泽会顶着门坐在床沿上，看见她进来，直望进她眼里。
吴永心不动，把着杯子的手握紧。
施承泽手一伸，把她勾到怀里，脸埋进她胸前。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后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