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旧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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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休假，自然要回医院看看，到综合科转了一圈，吴永心约霍童吃饭。
隔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霍童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说是下午还有班，白大褂一脱就拉着她直奔医院外的小饭馆。
饭点人多，她们就俩人，挤在一张小桌跟前，霍童伸手就过来翻她的衬衫衣领，吴永心被她吓了一跳，问：“干嘛？”
霍童左右看看她干干净净的脖子，切了一声才说：“听罗守业那么说，我想着你们夫妻俩小别胜新婚呢。”结果居然什么都没有，真让她失望。
吴永心只对她提到的事儿感兴趣：“罗守业跟你说什么了？”
“就说你周末给他送书去了，你家施承泽开车给送过去的。”
“嗯。”吴永心点点头。挺正常的事儿，那刚才霍童那是？
“罗守业夸呢，说施老师两手勒成那样也没舍得让你帮忙拎一本书。”
吴永心不吱声了。
那天，是。
一大早上起来，她又打电话跟小罗确定了时间，拖着箱子就要走，承泽从屋里头握着钥匙出来说要送。
她不是不知道他因为那是师兄让带的书而不痛快，不然头天晚上也不能那么对她——一双手铁箍一样绑在她腰上，他有没有睡踏实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没睡好——只说自己叫个车过去也是一样，可他坚持，拉了箱子就走。
不过这小罗也太八卦了点儿。
霍童不知道她转的这些心思，问她：“你这回回来待多长时间？”
“一礼拜吧，最多十天。”
“哦，那下次啥时候那边能再给你假？”
这话问得怪。吴永心反问回去：“干嘛？”
“我结婚。”霍童说得轻描淡写。
吴永心却惊了，她连她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就要结婚？！
“啊，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跟我们科室的都啥还没说呢。”霍童咬着筷尖笑。
“怎么突然——”吴永心想想还是问。
“挺长时间了，我俩处的。不过之前他不常在这儿，不确定。”霍童一句话带过就又笑：“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
吴永心更糊涂了：“谢我？”
“具体说，是谢谢你们夫妻俩。”
啊？
“他之前也提过几次结婚的事儿，我心里不踏实，没答应。我是怎么样个人、我家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没啥条件可讲，我也没想蹭着谁。可老实说，私底下也觉着累，觉着要是有个人让我靠一靠就好了。但每回在我妈跟前稍微露点这意思，她就教育我，人这辈子谁也靠不着，尤其是男的，靠不住，就得靠自己。我就不敢想了。”
吴永心知道这些话只怕在霍童心里憋很久了，也不打断，帮忙把服务员送上来的果粒橙打开给两人倒好，安安静静地听对面的人说话。
霍童拿起杯子喝一口：“时间久了我就剩下一个指望，哪天要是有个男的让我看看是能靠得住的，不拘是谁，也不一定得是我男人，能让我看见这么个人就行，我就把那步迈出去。”说完这句，冲着她笑得阳光灿烂：“我看着了，就你家施老师。”
吴永心早忘了她最先的话头，冷不防被她这么一转，怔住了。
“对，就是你们家施承泽。上个月，你不不在这儿吗，咱医院的关系户给发福利了，不是啥好东西，一人一套电磁炉和搭配的炒锅，你们科室的梁莉知道咱俩好，非得让我帮忙把东西拎过去。那东西笨死，我就叫了你家施老师。”
这事她完全不知道，而且，纯粹的小事。
霍童不这么觉得：“人二话没说开着车就来了。不光拿你的那份儿，看了我们科室一帮女的人手一个地拎着，把没车没人的主儿都一锅端了，挨个儿给送回家。小谭这样的老人还行，你没见我们新进的那两个小护士，激动地直嚷‘哎呀，你是大师看法里的施教授吧，改天一定给我签个名’，没把我乐死！”
吴永心听她捏着嗓子学人说话，并不觉得可乐。
“对了，不光在咱们医院，你知不知道你家施老师现在火得一塌糊涂啊，新一代偶像简直是！”
吴永心明白她恐怕要提采访光盘那事儿了，忙说：“那就是他的一份工作。”
霍童当她假谦虚，话一绕还绕回去：“我后头就跟那帮小护士说了，人施老师那么大一个名人为啥帮咱们，还不是看的咱综合科的吴大夫的面子。她们就感动得不行，说这样的老公没白嫁，值了。我想想，是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什么叫靠得住，还想靠他给你把大天顶起来啊？平时交待他办事他能办，不光办，还能帮我办周全，里子面子都周全了，就叫靠得住。”
这话听着像是她妈妈那辈子的人才会说的。吴永心实在忍不住，笑一下，说：“穿衣吃饭，一个人也行，两个人就要求这些，还结什么婚？”
霍童正说到兴头上，没成想对面的人来这么一句，也怔住了，半天才问：“你们，出事了？”
她才刚刚拿他们当榜样说要结婚，她也不好太泼她冷水。吴永心抬抬筷子：“吃饭吧，你待会儿还得上班。”
霍童太了解她的蚌壳嘴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东西，也提筷子，夹了菜刚要吃又想起件事儿：“喂，你早上去你们科室，没听见他们说？”
“什么？”吴永心抬头。早上她去，听说主任出差了，当时就梁莉在，她们俩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她倒是觉得梁莉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说，可最终她没说她也就没问。
“你们科之前跳楼的那个，家属要告。”
什么？！吴永心筷子停了。
“那头据说是连医院带你们主任和主治全都告了。你们主任不是说出差？嘁，哪是，出去躲祸了去了这是！”霍童看见吴永心愣在那儿，语气一变又安慰她：“你也别怕，咱们医院这回挺讲究，说是让法务部派人协商看能不能调解，没直接推下边的人，别说你不知道，连王和也还没告诉呢。”
这还在其次，关键是——吴永心疑惑很深：“这事……这事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现在又？”
霍童冷笑一下：“哼，记不记得当时采访你们那女记者？人记着仇呢。据说刚出事儿没多久她就查出来你们那病人的家在哪儿了，跑去撺掇人跟咱们医院死磕到底。那家好像是农村的，一直也没敢。前段上头落实医改，电视台来人，又把这事儿勾起来了，那记者知道王和啥事儿没有还作为先进典型被派出去了，特愤怒，回头就又使坏心眼儿去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儿，这回家属——”
行了，她明白了，师兄这回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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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心说是回来休假，可一直也没歇着。他还上着课，在家的时间反倒比她多。
施承泽从书房虚掩着的门往里看，吴永心背对着，拿着手机还在讲：“嗯，我也是今天刚听说。不，听霍童讲的，好像不是很严重。不用，师兄，我觉得霍童说的还是挺对的，既然医院都没告诉咱们，那就先让医院办着吧。千万别，你千万别回来，我听霍童那意思，那记者挺难缠的，事情还没到那步，真要是需要你出面了，医院肯定得通知你。嗯，我就是觉着应该跟你说一声，你也别太着急了……”
晚饭后永心就进了书房，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在了解什么事情，这边那边，絮絮叨叨说了两三个小时。好不容易他见她说完了坐书桌跟前发呆，于是招呼她洗澡休息，她说一句“再等会儿”，又抓起手机，一打就打到现在。
施承泽关上书房的门，回到卧室里，抓了床头书看，一二十分钟也没看进去一页，是床头柜上手机响才让他返了神，拿起来看一眼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喂？”
“……你那采访，我看了。”对面的人语带尴尬。
“嗯。”
“上次在你家，我……过分了。”
“没事。”
“你说的再合作——”
“那应该不可能了。”施承泽放下手上的书，认真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学院因为你的事情和社科院闹得很不愉快，这你应该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把火都扑得差不多了，没道理再把风扇起来。”
“就只是这个原因？”那边的声音还有些不甘心。
“当然还有其它原因，”施承泽也不否认：“你其实也知道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王佳，无论是在专业还是在生活上，咱们都不是一个方向的，非得往一块儿凑，只能都难受。”
那边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喀”一声挂了机。
施承泽放下手机，看看枕头旁边撂着的书，再看看床头柜上时针已经快指到1那里的小座钟，呼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到书房门口，他听见吴永心还在低声答应着电话那头：“师兄你别担心我，毕竟我还隔着一层，应该没什么事儿。知道，假期结束了我就回去，留在这边我也帮不——”
“睡觉。”施承泽径自走到她身后，伸手就去摘她举在耳边的手机。
吴永心没防备，眼看着东西被抽走然后被摁掉，这才想起来喊：“我电话没讲完，你干什么？！”
施承泽拉开身边的书桌抽屉，把手机放进去，关好，手一转牵起她就走：“睡觉。”
“都是工作上的事儿，弄不好会很严重！”吴永心甩不开他，另一只手绕过去够抽屉。
“休完了假再谈工作。”施承泽把她那只手也抓住，双手一扯把她带进怀里。
吴永心低着头闪避：“……你别无理取闹。”
施承泽不管不顾，一路追吻。
“啧！”吴永心几乎要跟他厮打：“施承泽！”
他受不了了。施承泽两手向下一捞，抱起她放到书桌上，身体俯低了把她向下压。
吴永心下意识地把手向桌面撑，手肘被桌上的一支笔硌到，一歪之下失了重心，惊慌之中在桌上胡乱抓了一把，只听见哗啦一声，施承泽之前堆在桌沿儿的一堆资料滑下去散了一地。
“你的东西！”她不由得喊。
施承泽根本不理，对这机会求之不得，借力使力把她压实了，一手固定了她的头猛亲，另一手直奔主题。
吴永心嘴上被他堵死，手还在他胸前推，两人的挣扎晃动了桌子，台灯在一旁摇摇欲坠，闪烁的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手被别在了两人身体中间使不上力，吴永心愤怒之下张嘴就想向施承泽嘴上咬，却听见施承泽气息粘腻地说了一句：“……我想你。”
——“你家施老师都这个年纪了，你们还总两地。那天他学雷锋，看着可太瘦了，想你想的吧？我看像。”
白天霍童的一句打趣，这时候毫无预警地在吴永心脑中一闪而过。
这一迟疑，施承泽钻了空子，解除了两人之间的障碍，把自己送到她身体里。
“永心，”他头埋在她肩膀上，含糊地、喘息地：“永心。”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旧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