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楼》红太郎

34、第三五回 坏人

　　上回说到：宝哥哥被揍了。
　　袭人姐姐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之后，这才含着眼泪问宝哥哥，“现在没有其他人，你可以说了吧？怎么被打成这样？是不是因为琪官？是不是因为金钏儿姐姐？”
　　宝哥哥道，“你知道了还问。我下面很痛，你帮我看看。”
　　袭人姐姐于是扒开裤子，只听见宝哥哥“啊”地一声惨叫，袭人姐姐连忙停下，如此扒了三四下，才把裤子扒下，袭人姐姐一看，整个屁股都开花了，忍不住道，“我的娘啊！怎么下手这么重？不会废了吧？你要是听我的话，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说话间，宝姐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颗药丸，对袭人姐姐道，“这是少林的小还丹，很有名的，你给他吃一颗，明天就好了。”
　　袭人姐姐感激涕零，接过来道，“好的。”
　　宝姐姐又问，“好点了吗？”
　　宝哥哥道，“好多了。”
　　宝姐姐见他都会说话了，确实比刚才好多了，也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是听我的话，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宝哥哥心想：怎么和袭人姐姐说的一模一样？
　　宝姐姐看了看宝哥哥的屁股，道，“怎么打成这样，我看了都心疼。”话说出口，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这下宝哥哥又要胡思乱想了。
　　果然宝哥哥胡思乱想了：啊，我被打了两下，就那么多人心疼我，改天我要是被打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为我哭呢。
　　宝姐姐连忙换了个话题，“好好的，怎么就被揍了呢？”
　　袭人姐姐于是把小焙茗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宝哥哥开始还不知道环哥哥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听见袭人姐姐说薛蟠哥哥，怕宝姐姐不高兴，于是连忙道，“我相信薛蟠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宝姐姐知道他是怕她不高兴，心想：你以为我是林妹妹吗？难道我不知道我哥是神马人吗？我哥就是个流氓！这件事是他做的，一点都不奇怪。于是笑道，“你们也不用猜来猜去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宝哥哥自己的问题，要不是你整天和那些人一起玩，政老爷才不会生气呢。我哥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他本来就是个大嘴巴，这件事就算是他说的，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袭人姐姐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哥，我哥的智商没有那么高的。”
　　袭人姐姐本来就有点后悔一时嘴快，说出了薛蟠哥哥的事情，宝姐姐再这么一说，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宝哥哥听宝姐姐说得有道理，也就放下了，正想说话，只见宝姐姐站起来道，“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说走就走。
　　袭人姐姐连忙送她出去，道，“宝姐姐费心了，等宝哥哥好了，再来看你。”
　　宝姐姐回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叫他好好养伤，不要胡思乱想，有些事情，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不然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袭人姐姐回来琢磨了一下宝姐姐的话，觉得有道理，进来见宝哥哥已经睡着了，于是退到外面干别的去了。
　　宝哥哥趴在床上，只觉得屁股痛得都麻木了，昏昏沉沉中，只见蒋玉菡哥哥走了进来，责怪他为什么要出卖他，一会儿又见金钏儿姐姐进来，哭诉都是为了他才投井自杀的。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好像有人推了他一下，恍恍惚惚的好像有人在哭。宝哥哥一下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林妹妹。
　　宝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揉了揉眼睛，撑起来凑近了一看，真的是林妹妹，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本来就是单眼皮，这下基本上就只剩两条缝了，宝哥哥还想再近一点，撑不住了，“啊”地一下倒在床上。
　　林妹妹吓了一跳，道，“你怎么了？”
　　宝哥哥道，“我又没死，你来干嘛？外面这么热，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林妹妹抽抽噎噎地道，“你别说了，你以后都改了吧。”
　　宝哥哥听了，长叹一声，“你放心，我还死不了，我一定会活得比你长的。”
　　说话间，外面有人报告：凤姐来了。
　　林妹妹连忙站起来道，“我从后面逃走先，明天再来看你。”
　　宝哥哥一把拉住她，道，“怕她干什么？”
　　林妹妹跺了跺脚，道，“我不想给她看见。”挣脱宝哥哥的魔爪，一溜烟跑走了。
　　这厢凤姐刚好进来，问宝哥哥，“好点了没？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叫人做。”
　　说话间，薛姨妈也来了。
　　说话间，老太太又派人过来看。
　　到了晚上，宝哥哥被折腾得没力气了，也没胃口，只喝了两口汤，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接着周大妈等一堆这个嫂那个嫂听说宝哥哥被揍了，全都跑过来围观，袭人姐姐连忙把她们拦在了外面，“不好意思，宝哥哥已经睡了，明天请早。”
　　几人见不到宝哥哥，在外面房间扫荡了一番，能吃的吃，能拿的拿，最后走的时候对袭人姐姐道，“等宝哥哥醒了，记得和他说，我们来看过他了啊。”
　　袭人姐姐道，“好。”于是送她们出去，心想：强盗啊。刚要回来，只见王夫人派人来说，找一个人过去问话。
　　袭人姐姐想了想，告诉晴雯姐姐麝月姐姐檀云姐姐秋纹姐姐好好照顾宝哥哥，自己跟了去见王夫人。王夫人正在院子里乘凉，见袭人姐姐亲自来了，道，“怎么是你？你走了，谁伺候他啊？”
　　袭人姐姐道，“夫人放心，宝哥哥已经睡着了，晴雯她们几个都长大了，会照顾得好好的。”
　　王夫人道，“哦，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他好点了没？”
　　袭人姐姐道，“吃了宝姐姐送过来的药，好多了。”
　　王夫人道，“吃饭了没？”
　　袭人姐姐道，“老太太给了一碗汤，喝了两口，他就说想吃酸梅汤，我没敢给他吃，医书上说，刚刚被揍完的人不能吃酸梅，万一严重了怎么办？后来就给他弄了两块腐乳，这才又喝了两口，就说不香，不好吃。”
　　王夫人道，“啊，你不早说，前几天有人送了我两瓶香露，本来不想给他的，给他纯属浪费，看在他被揍的份上，你拿去吧，真的很香。彩云！”
　　袭人姐姐道，“只拿两瓶就够了，多了也是浪费。”
　　王夫人道，“只有两瓶。”
　　说话间彩云姐姐已经把香露拿来了，袭人姐姐一看，好小！
　　袭人姐姐道，“这么小？”
　　王夫人道，“你别看小，可贵了，是贡品来着，贪污下来的，不要浪费了。”
　　袭人姐姐答应着，就想撤了，王夫人叫住她道，“等下，我还有事问你。”
　　袭人姐姐连忙回来。王夫人见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轻声问袭人姐姐，“听说今天他被他，是环儿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袭人姐姐想起宝姐姐的话，连忙道，“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夫人摇头道，“你知道的。”
　　袭人姐姐道，“我真的不知道。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话，最后都是要说的。王夫人道，“你只管说。”
　　袭人姐姐道，“我说了，你别生气。”
　　王夫人道，“好，我不生气，你说。”
　　袭人姐姐道，“我觉得……老爷打得好！”
　　王夫人：“……”
　　袭人姐姐道，“现在打，总比以后打好。”
　　王夫人顿了顿，道，“你说得对，还是你了解我，我也觉得打得好，只是你不知道，以前我经常打珠儿，结果珠儿就被我打死了，现在我都五十多了，只剩下这么一颗独苗，万一再打死了，就生不出来了啊，而且他又那么弱，还是早产，所以宠一点，也很正常，是不是？而且老太太又那么宝贝他，所以我想来想去，打死了不划算。”说着挤出一滴眼泪。
　　袭人姐姐见王夫人说得有道理，也挤出一滴眼泪，道，“夫人说得有道理，宝哥哥是您生的，还有谁比您更疼他呢？其实我们也经常劝宝哥哥的，只是他不肯听，我们也没办法，那些人又经常粘上去，也不能怪宝哥哥，其实他的本质是好的。对了，既然都说到这里了，还有一件事，也说了算了，只是我说了，您千万不要怪我。”
　　王夫人一听就知道，袭人姐姐要说秘密了，于是连忙道，“你放心，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绝对不会怪你的，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袭人姐姐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宝哥哥是时候搬出来住了。”
　　王夫人听了大吃一惊，拉住袭人姐姐的手道，“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袭人姐姐连忙道，“没有，现在没有，但是以后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宝哥哥已经长大了，姐姐妹妹们也长大了，迎春姐姐探春姐姐惜春姐姐也就算了，林妹妹和宝姐姐都是表妹，自古以来，表哥表妹的关系都是很暧昧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孩子都生下来了，这个脸就丢大了，后悔就来不及了，而且就算没有，别人会怎么想，人言可畏啊，张爱玲就是这么死的，现在这个世界，无聊的人那么多，还是防患于未然的比较好。”
　　王夫人听了这话，就像被雷劈了一下，刚好出了金钏儿姐姐的事情，一个联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愈发觉得袭人姐姐的可爱了，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你放心，你帮他，就是帮我，我都知道，你既然这么帮我，到时候我自然也会拉你一把的。”
　　袭人姐姐懂王夫人的意思，于是回去了。回来刚好宝哥哥睡醒了，袭人姐姐就把香露拿出来给他吃，果然很香！贴切一点说，是香得要死！吃完，心里有点想念林妹妹，于是想找个人去看看情况，又怕袭人姐姐不高兴，于是就想了个办法……让袭人姐姐去宝姐姐那里借书！
　　袭人姐姐一走，宝哥哥叫晴雯姐姐进来，道，“你去林妹妹那里看看，她在干什么？”
　　晴雯姐姐道，“就酱紫啊？”
　　宝哥哥道，“就酱紫去。”
　　晴雯姐姐道，“不要找个借口的吗？比如借书啊，借笔啊，随便借什么都行。”
　　宝哥哥道，“需要吗？”
　　晴雯姐姐道，“当然需要，不然怎么搭讪呢？”
　　宝哥哥想了想，拿出一块破手帕给晴雯姐姐。
　　晴雯姐姐道，“旧的？她会生气的。”
　　宝哥哥道，“不会，她懂的。”
　　晴雯姐姐于是拿着手帕去潇湘馆找林妹妹，只见春纤姐姐正在门口晒手帕，见她进来，“嘘”了一下道，“在睡觉。”
　　晴雯姐姐进去，屋子里跟拍鬼片一样，黑乎乎的，林妹妹躺在床上，道，“谁啊？”
　　晴雯姐姐道，“是我。”
　　林妹妹道，“你谁啊？”
　　晴雯姐姐道，“晴雯。”
　　林妹妹道，“你来干嘛？”
　　晴雯姐姐道，“宝哥哥叫我送手帕给你。”
　　林妹妹心想，手帕？送什么手帕？于是道，“我已经有很多了，叫他送给别人吧。”
　　晴雯姐姐道，“不是新的，是旧的。”
　　林妹妹想了想，懂了，于是道，“放下吧，你可以走了。”
　　晴雯姐姐于是放下，走人……宝哥哥懂，林妹妹懂，但是，她不懂。
　　这厢林妹妹正激动着呢，心想：宝哥哥和我果然心有灵犀啊，居然想到我在想什么。只是他叫晴雯姐姐送手帕给我，万一晴雯姐姐懂了怎么办？而且万一我不懂怎么办？就算我懂，就算你也懂，我们将来真的能在一起吗，完了，我又想哭了……于是爬起床来，提笔在手帕上写下一行字：
　　我的眼泪为谁而流？
　　忽然觉得好热，脸好烫，拿起镜子一照，只见小脸一片绯红，忍不住捂住脸，不想了，睡觉！于是上床睡下，手里还拿着那块手帕。
　　话说袭人姐姐被宝哥哥骗到宝姐姐那里去借书，谁知宝姐姐不在，去找她妈了，于是又空着手回来了。还是袭人姐姐聪明，没有等宝姐姐，宝姐姐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
　　原来宝姐姐知道薛蟠哥哥的德行，早就怀疑宝哥哥被揍是他搞的鬼，袭人姐姐再那么一说，于是就认定了，就是他做的！其实这件事情和薛蟠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谁让薛蟠哥哥平时老是做坏事呢，被冤枉也是活该。
　　薛蟠哥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了标签，在外面happy了回来，见宝姐姐来了，还傻乎乎地问，“听说宝哥哥被揍了？”
　　薛姨娘正为这件事生气呢，于是劈头道，“你还有脸问？！”
　　薛蟠哥哥不懂，“我为什么没脸问？”
　　薛姨娘道，“你还装！人人都说是你做的，你敢说不是？”
　　薛蟠哥哥道，“人人都说我杀人，难道我就杀人了？”
　　薛姨娘道，“你妹也说是你做的，难道你妹也冤枉你？”
　　宝姐姐道，“别吵了，都听我说。”于是对薛蟠哥哥道，“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以后少出去胡搞瞎搞不就完了。”
　　薛蟠哥哥虽然经常做坏事，但是向来敢做敢当，没想到他老娘居然冤枉他，说宝哥哥被揍是他搞出来的，宝姐姐还让他不要出去玩，气得他当场就发作了，跳起来大声道，“是谁说的，我打死他！这个小人！不要脸！不就是宝哥哥被揍了一顿，多了不起？就他矜贵！上次也是，就被揍了两下，后来老太太就说是珍大哥搞的鬼，叫过去好好骂了一顿，这次搞到我头上来了，来就来，谁怕谁？”抓起一根门闩，向外冲去。
　　薛姨妈一把拖住他，大声道，“你想干嘛？”
　　薛蟠哥哥比薛姨妈还大声，“我现在就去把宝哥哥打死了，我替他偿命，大家干净！”
　　宝姐姐比薛蟠哥哥还大声，“你有病啊？”
　　薛蟠哥哥道，“我是冤枉的。”
　　宝姐姐道，“你就知道打人，你不想想别人为什么冤枉你。”
　　薛蟠哥哥道，“你就只会怪我，你怎么不怪宝哥哥，就说那个琪官，我勾搭了那么就，他都不理我，宝哥哥才见了一次，他就把裤腰带都接下来给他了，难道这也是我说的？”
　　宝姐姐和薛姨妈齐声道，“你还说不是你说的？！不是你说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薛蟠哥哥气得大叫一声，“啊～～～气死我了～～～”
　　宝姐姐道，“你鬼叫鬼叫的干什么？”
　　薛蟠哥哥气得白眼乱翻，道，“好妹妹，你不用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看上宝哥哥了是不是？不就是那个‘金啊玉啊’的，你就连你哥也不要了。”
　　宝姐姐气得哭了。
　　薛蟠哥哥见宝姐姐哭了，也知道自己说得过了，连忙逃走。
　　这厢薛姨妈也气得乱抖，还要劝宝姐姐，“别跟你哥计较，他就是只猪……”
　　宝姐姐虽然还没哭完，但是已经很晚了，只能先回潇湘馆。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没心情洗脸，随便搞了两下，就又去找她妈。正好遇见林妹妹站在门口，问她去哪儿？
　　宝姐姐就说“回家”，低头就走。林妹妹见她脸色不太好，而且好像刚刚哭过，忍不住笑道，“哭了哭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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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袭人姐姐】
　　袭人姐姐是“又副”之一：
　　枉自温柔和顺，（很温柔。）
　　空云似桂如兰。（很漂亮。）
　　堪叹优伶有福，（蒋哥哥有福。）
　　谁知公子无缘。（宝哥哥无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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