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侦探事务所II》乱聿

12、第十二章

　　下午五点过十一分，发生第二起命案，地点在江太区舟单广场。
　　几辆警车一起风疾火燎赶过去的时候，电影院里观众几乎已经走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就是好奇心格外发达特意等着看八卦的。
　　先到的车随乐让警员赶紧驱散围观人民群众带着几人进去，边走边说：“死者名叫齐有财，四十二岁，是一家火锅店的老板。根据工作人员的交代和监控录像的画面，可以肯定死者是在下午四点半左右就到了电影城，但他并没买票而是一个人坐在休息区样子显得非常着急，期间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在四点四十分，另一次是是在五点过三分。打电话的时候死者情绪显得非常不稳定，和电话那头的人发生了争吵。”
　　“有没有人记得他在电话里说过些什么？”
　　“当时有好几名等候电影开场检票的观众都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如果他敢乱来就报警，其他的内容就是在争吵，用词很不堪入耳。”
　　“死者的手机还在不在现场？如果还在就赶快查查电话来源。”
　　“已经让人去查了。现场就在前面的厕所。”车随乐快几步走到厕所门口撩起警戒带：“之后他打完电话就进了厕所，也没人听见什么声音，再后来有人是在等不及了敲隔间门才发现门没锁而死者已经死在里面。”
　　周文越故作失忆病发：“我们今上午说了什么来着？”
　　车随乐瞪了他一眼：“鬼知道。”
　　“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厕所里什么情况？”李清空无视即将掀起的风云，平淡问道。
　　基于恨屋及乌的道理，车随乐也给他老李什么好脸色看，遥手一指对准厕所门外还在被问话的男人。不等李清空发话，白奕就自觉地将发现者叫了进来，激起车随乐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目击者是这里的员工，因中午吃得太辣而导致腹泻，而便意发作的时候正好厕所都满载。说来也巧，他的老位置偏偏就是齐有财死的那隔间。当他实在等不及敲打门板时，门板应声而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浑身糊满血肉泥的男尸瘫坐在马桶盖上，四面全是飞溅的血花。死者眼睛和鼻子全被挖下来并排摆放在他的头顶。
　　墙上用血写了一串数字：62（31 42）012（41阴111阴4 32阳1阳2 13阳4）。
　　目击者被吓得差点大便失禁，惊叫着冲出厕所就立刻告诉了保安。
　　现场维护得很好，由于听说太过血腥而导致围观群众大幅度降低想看又不敢看。宋源推着李清空来到隔间门口站着，周文越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找到两块巧克力递上去。宋源看了看，实在没什么胃口于是小周同志就屏蔽了他和李清空瓜分。
　　尸体还在马桶盖儿上坐着也没什么舒服不舒服，整个现场的血迹都已经发黑凝固，比起上一名死者，这个齐有财死后所受到的折磨似乎明显少了点儿。
　　现场意料之中的没有打斗痕迹，就连死者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如果凶手是那名给他打电话的人，那他们之间肯定多多少少都会出现拉扯，有拉扯就有痕迹。不过凶手毫不在意自己的指纹和身体特征被警方知道，那眼前这个现场所保留下来的线索对他也不一定能产生多大的威胁。
　　宋源突然没头没脑用疑问的口气嗯了一声，然后盯着死者的腹部直到白奕问他怎么了他才指着齐有财略有些干瘪的肚子：“齐有财这么胖可是肚子却出奇的平坦，我觉得这有点儿……呃……奇怪。而且你们自己看他的裤腰口，就是被肉泥糊住的地方，感觉很松很不合身。”
　　“我看看。”白奕侧身挤过横在门口没有半点愿意让步的周文越和李清空，不对，是李清空的轮椅。他走近死者蹲下身：“在哪儿？”
　　“呃，就是他裤子腰口那个地方。”
　　由于死者身上的血并没干透，白奕也只能用眼睛看，大概看了那么十几二十秒，他突然倒抽口凉气：“他肚子里是空的。”
　　“没内脏？”车随乐皱了皱眉头，立刻叫来一名警员让他叫人到处找找。
　　“不用找了。”李清空双肘放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对着死者扬了扬下巴：“就在那儿。”
　　白奕回过头来：“哪儿？”
　　“你面前，他被泼得浑身都是的那东西就是。”
　　白奕不可置信地指着死者：“这些？是内脏？”
　　“你难道忘了第一起命案里的死者肚子上也被开了个洞内脏搅得不分彼此了吗？”李清空冷笑：“降级之后记忆力也衰退了？”
　　“第一起命案里的内脏还勉强能分清是什么，可你这、这、这能叫内脏？凶手怎么能把内脏给弄成这样？”
　　李清空缓缓说出三个字：“榨汁机。”
　　白奕听了差点儿没吐出来，他最爱喝的就是鲜榨西瓜汁，鲜红鲜红的西瓜汁，里面还混合着捣碎的西瓜瓤。那不就是现在这状态么！
　　“难道他想做肉圆子？”周文越随口这么一问，换来的就是车随乐铁青的脸色。
　　因为他刚才中午才吃了鱼肉圆子，又细腻又有嚼劲，老板说，这是因为鱼肉捣的很碎，很碎，很碎，就跟榨汁机绞出来的一样。于是车随乐终于怒了，一把拽过周文越直接拉出厕所，然后将写着墙上密码的黑皮记事本硬塞给他。
　　周文越随手拿起隔壁桌的眼睛戴上，扶了扶镜框，左手抱着黑皮笔记本，一副学识渊博文质彬彬的模样。
　　车随乐粗鲁地扯下眼镜放回去，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周疯子，从现在开始你除了破解密码什么都不能做，明白了？”
　　周文越一脸茫然：“不明白。我要想上厕所怎么办？饿了怎么办？渴了怎么办？困了怎么办？累了怎么办？冷了怎么办？热了怎么办？”
　　“凉拌！！”
　　“来一份小葱拌豆腐，谢谢。”
　　“没有！”
　　“这个可以有。”
　　“有你妹！”
　　“我只有个姐姐但是已经结婚了而且已经人老珠黄了……”
　　“原来你平时说我挺年轻不用买化妆品那都是哄我的呀。”
　　周文越抬起头来，就看见他那一身白衣飘啊飘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姐姐周文希：“怎么才来啊姐，里面的人都等着你呢。”
　　周文希也没生气，和车随乐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她的人马走进男厕所。
　　车随乐俯视着周文越笑得好生阴险：“闹了半天你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
　　“男人怕女人不是真怕，而是真爱。”
　　“胡扯，爱她你能说她人老珠黄。”
　　“这你就不懂了吧。”周文越放下本子大有滔滔不绝之势头。
　　车随乐立刻实行了打压：“我不想懂。”
　　厕所里的人都退到了洗手区的位置，除了李清空谁也不想在这样的尸体面前呆着。周文希进来之后看见李清空的背影不觉地顿了顿，不过好在这只是一瞬间条件反射的事儿，很快就恢复了。
　　白奕立刻笑嘻嘻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工具箱：“老婆大人，来啦。”
　　周文希笑着点了点头：“嗯。死者呢？”
　　“喏，老李盯着那地儿。”
　　“嗯，好。工具箱还是给我吧，你去忙你的。”
　　“好，我去了。”白奕小幅度挥挥手，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宋源：“对了，我去看看他们做的笔录，你老板要有什么肠子闹腾了就叫我一声。”走了两步他又倒回来：“找随乐也行。”
　　“哦，好。”宋源看了看周文希又看了看李清空，只有挠了挠后脖子。
　　周文希走到李清空旁边儿盯着他的侧脸：“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检查尸体？”
　　过了片刻李清空才收回心来，抬起头见是周文希显然下了一跳。
　　周文希笑出声来：“这里空间有点小。”
　　“哦，抱歉。”李清空看了看后面，立刻挂上倒档朝后退。
　　“小秦，你先画线。”
　　“没问题。”
　　准备好一切即将开始初步验尸的时候，周文希不经意回了头，眼睛扫过各做各事的人，却独独不见了李清空。
　　“文希姐，线画好了。”
　　“好，来了。”
　　去拿笔录回来的白奕正好撞见李清空坐在休息区端了杯咖啡悠哉喝着，眼睛虽然盯着周文越手里的黑皮笔记本，但那副神情一看就知道一窍不通且完全不在状态内。
　　白奕几步跳上去放下笔录顺便也坐下来：“不对着尸体发呆，看来是知道那地儿臭了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合常理的事？”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觉得非常非常不合理。”
　　白奕瞬间来了兴趣：“什么事？”
　　李清空瞟了他一眼，放下杯子，才开了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关你鸟事！”白奕几乎脱口而出，随后他缓了缓，才又一脸正义凛然的表情继续说：“我说的是这次的案子，你扯我的来源干嘛。”
　　“纯属好奇你的大脑构造出了什么程度的智商。”
　　“拐着弯儿的骂我呢你。”
　　“我不是说了案发现场就是这里你为什么还要跑去另一个地方？”虽然李清空说得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他隐隐约约的怒气。这小老哥们儿在为白奕不听他的话生气着呢。
　　“不是……我、我这还不是因为小叶给我打电话说他那边有人差点遇害才立刻赶过去的。我身为一组长听见这种消息还不得立刻行动起来，谁知道这凶手杀一个杀不成就转战地杀另一个啊。”
　　李清空横眉冷对嬉皮脸：“你怎么就知道凶手是因为杀马铭杀不成才转来杀齐有财的？”
　　白奕一个语塞。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凶手故意给我们设的调虎离山计？他肯定已经知道我们这边有个对密码很了解的人，所以也就不难猜到我们会知道他这次的犯罪地点。于是他要做的就是让我们误以为犯案地点在另一处，然后再来这里行凶。这次说到底就是你们的失职。”
　　白奕只能闷声接受李清空的批评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货不是自己上司。
　　“明白我说的了？”
　　白奕连连点头：“明白，凶手使诈骗我们离开这里，然后再溜过来杀人。不过有一点我不咋想得明白。”
　　李清空端起咖啡冷冷说了一个字：“说。”
　　“凶手对于受害者的选择。”白奕拿出前后两次受害人的照片摆在李清空面前：“完全找不到共同点。邹予是个地皮混混，齐有财呢是火锅店的老板，他们一个瘦一个肥一个高一个矮，相互之间也没有共同认识的人，也没在同一地点去过同一地方，说白了根本就没关联。可凶手偏偏就选了这两个没关联的人下手，而且他们死前都曾与人通过电话。打电话的人是不是就是凶手，行凶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疑问得不到解决那这个案子就很难侦破。”
　　等了半天没人说话，这时宋源突然冒了一句：“少了一个。”
　　“什么少了一个？”
　　“受害者，还有马铭。”
　　白奕挥挥手表示不赞同：“马铭那是临时的，他遭到袭击之前也没人给他打过电话。”
　　“把你们今天的警力分配给我看看。”
　　“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