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雪樱》妖蓝

16、【15】无眠之夜

　　睡不着……
　　院子里的垂樱被风吹得哗哗响。
　　睡不着……
　　两只负责巡夜的乌鸦飞过去了。
　　还是睡不着！
　　陆生火大地将被子丢到一旁。可恶啊，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是忘不掉呢？气恼中的陆生，脑中再次浮现出那张妖魅惑人的脸。
　　啊啊啊！该死该死该死！陆生翻过身去疯狂地捶着枕头。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一阵的发泄过后，陆生喘着气面朝下趴在枕头上。
　　忘不掉……怎样都忘不掉……幼时一起捉弄家中的百鬼，父亲去世时在垂樱树下相依而眠，元兴寺事件时独自一人面对百鬼却在他怀中安然入睡，旧校舍中指引着同学避开妖怪，帮着被气吐血的鸩对他进行教育，以一句“想做你登上那宝座的基石而不是绊脚石”让他做了选择，旧鼠与牛鬼的事件中帮他精准地分析形势、提醒他所有他不怎么上心的妖怪知识……这一切的一切，他就算想忘记也是永远忘不掉的，因为，他们从出生起就在一起了啊，忘了她与忘了自己有什么区别？！
　　可是不忘的话又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你？在今天突然明白了自己心之所想之后？
　　陆生翻身坐起来，看看被自己折腾得一团乱的房间，苦笑不已。反正是睡不着了，陆生索性披了件羽织，拿着妖铭酒坐到院子里去灌酒了。
　　“咦？少主您还没休息吗？”在灌到第四瓶的时候，一个冰冷柔滑的嗓音从走廊的方向传了过来。
　　陆生茫茫然地转过头去，看到的是穿着黑色和服的女人，她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光亮，如同两盏明灯。
　　“啊，是翼蛇女啊。”陆生招呼了一句转过头继续灌酒。他酒量没有这么好的，可为什么已经四瓶了却还不醉呢？
　　扫了一眼一地的空酒瓶，翼蛇女淡淡地说道：“少主，一次喝这么多酒即使是妖怪也会出问题的。”
　　陆生灌酒不停，中间冷不防蹦出一句：“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醉倒？”
　　沉默地看了陆生一会儿，翼蛇女才回答：“没有方法。因为您的心醉不了，所以就算喝得再多，也会一直是清醒着的。”说着，她走到院子里的垂樱下，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少主，您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多话。所以有什么烦心事，大可以跟我说。”
　　陆生奇怪地瞥了一眼翼蛇女：“你这是要当我的心理医生？”随即他反应过来，翼蛇女的确就是个医生，只不过心理学她未必学过。
　　对人类了解不足的翼蛇女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陆生说的是什么，她微微一弯嘴角，说道：“您觉得是，那就是吧。”停了停，她又说，“作为奴良组的医师，我有责任让组内的任何人保持健康，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陆生嗤笑出声，这是在说自己病了吗？不过，他的确是病了的吧？这么疯狂的举动，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翼蛇女的确不是个多话的妖怪，陆生继续灌着酒，她也继续坐着，直到第五瓶妖铭酒瓶空，陆生不明原因地选择了倾诉，尽管他心里相当清楚这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呐，翼蛇女……”陆生如此开口，“有一个人，我想抱着她，我想拥有她，我想把她拴在我身边一刻也不离开，我不想让任何其他人接近她，与她在一起经过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哪怕是最轻微的碰触也会让我失神忘我……人类的时候还好，尤其是妖化之后，那种感觉简直能把我逼疯。你说，我是怎么了呢？”
　　没想到自己要当的是恋爱指导的翼蛇女的确是有些吃惊的，然而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平淡依旧：“您……对谁产生了‘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陆生疑惑不解，“那是什么？”
　　“是一种现象，就如同人类所说的一见钟情，但程度要深得多，一般出现在妖怪、神明或者其它一些高灵觉的种族，在人类这种灵觉低的种族中一般不会发生。”
　　“‘第一印象’是及其少见的，是只要一眼，就会知道对方是自己情之所系、心之所想，无论何时何地、所历何事都绝不改变，超越了生死的灵魂的羁绊。‘第一印象’有单向和双向两种，前者已经罕见，后者更是罕见中的罕见，几乎可以称为神迹。据资料所记载，双向的‘第一印象’，从创世至今为止只有两例。”
　　“只要一眼吗……”陆生喃喃地念着，脑中回想起的是坍塌的通山路中，那独自面对百鬼的小小女孩。
　　的确是呢，只要一眼，便让我沉进深渊，再无逃出的可能。
　　“‘第一印象’只有一项限制。”翼蛇女的声音飘过来，“那就是绝不会发生在三代以内的血亲之中。”
　　翼蛇女最后一个词出口的时候，陆生已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了。确定了自家少主只是喝醉睡过去，翼蛇女头疼地揉揉眉心，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真不愧是父子啊，本来她以为总大将从妻子离去的悲痛中缓过来后那些醒酒的药就再也用不上了呢。
　　将睡死的醉猫抗回房间丢上床，翼蛇女转身去了她房间旁边的药房，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在她走后，走廊的尽头，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身影默默地转过身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