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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棒杀 ...

  •   27,棒杀

      刘正全问:“怎么回事?”
      陈紫华道:“我又闯祸了。”笑:“这一次不必救我,我活该。我竟想同一个十岁孩子同归于尽,老刘,千万别出声求情。”
      刘正全不明白,同一个十岁孩子,谁?韦帅望?与韦帅望同归于尽?不是比武吗?陈紫华——
      然后看到韦行拖着个一身血迹的孩子出来。

      那孩子怒吼:“你逼他同我拼命,是你逼他!你凭什么迁怒于他?”
      韦行冷冷地:“我不迁怒,这只是惩罚你。你不敢杀人,我就让你看看!”看看什么叫死亡,看看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让你知道死亡不过是一种结束,让你看看,死亡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每天发生每时每刻发生,生命只是一个狗屁,来了又去只留下一股臭气!
      韦帅望惨叫:“不!你不能拿别人的生命来惩罚我!”
      韦行拖着他,没有表情,人如冰冷坚硬的石像,不能?哼!别人的生命怎么样?你以为别人的生命与我们平等?所有生命平等?好,猪狗牛羊的生命与我们平不平等?你每天都在吃!蚊蝇臭虫与我们的生命平不平等?你每天都在杀,他妈的别人的生命,狗屁平等!
      你竟敢在他人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中选择他人的生命!你这个白痴!混蛋!蠢货!

      丁一冲过来:“大人!陈紫华所犯何罪?”
      韦行站住,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看丁一,好,有勇气,越过丁一,看看丁一身后的人,同前一次一样的人,好,团结是一种好品质,可是团结起来对抗我!韦行的眼里露出杀机,即不能用,就不如除去。
      韦行松开韦帅望,一手按刀。
      帅望顿时明了,他惨叫一声,扑过去,紧紧抱住韦行:“不!爹!不要!求求你,不要!”
      韦行怒吼一声:“滚开!”双臂一挣,竟没把帅望推开,可是帅望手臂上的血再一次涌出来,浸湿韦行的衣裳,滴在韦行手上。
      丁一到这时也看到韦帅望头上手上的伤,刀伤!他人顿时退后一步,惊慌,陈紫华砍伤了那孩子?是失手?不,陈紫华说他要与那孩子同归于尽!丁一在韦行眼里看到狮子一样嗜血凶狠的光,刹那明白,韦行要杀人!要杀所有人!他是不可能救下陈紫华的,只会送了更多人的命,韦行现在象一只被人动了幼崽的狮子,没有理智,只是愤怒与杀机。
      康慨上前,给他一记耳光,怒吼:“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心里冰冷,丁一,请你识实务,如果你坚持,我只得杀了你,韦行现在疯了,我拦不住他,为了减少伤亡,只得拿你做法。
      丁一再退一步,回头看看陈紫华,陈紫华再说一次:“丁一,请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认罪伏法!我不冤枉!”

      韦行依旧陷在韦帅望的拥抱沼泽里脱不开身,他当然可以强行推开,可是那紧紧的拥抱,那不断流下来的血,胸前那张仰起来满面哀恳的小脸,一声声颤抖的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迟疑,我再也不会了,我在这儿看着!我看着!”泪流满面。
      韦行想,杀了陈紫华已经够了,这个——软弱得可耻的孩子,象施施一样软弱的孩子,不可能承受更多了。韦行微微松驰下来。
      丁一看到韦行发红的眼睛在渐渐退色,他跪下:“属下无礼,请大人恕罪!”
      刘正全回望自己的伙伴,以目光警告,什么也别说了!
      这一群江湖人,缓缓跪下,在生死关头,不得不抛弃同伴,承认同生共死的誓言不能实践。

      韦行的手终于放开刀,哼一声,推开韦帅望,韦帅望放手,踉跄一步,泪眼朦胧地站在那儿,泪水不断地落下来,我做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是什么让我必须目睹我身边的人在我面前惨死?
      而且,我必须承当这个责任,他因我而死。

      韦行指着陈紫华:“打!”回头怒吼“你,在这看着!”
      韦行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所有人,你们可以救走你们的同伴,你们试试!!

      他转身而去。
      康慨轻声:“大人?”
      韦行回头,康慨做个手势,韦行瞪他,那恶狠狠的目光让康慨心惊,良久,韦行点头。
      陈紫华,看在你还是个硬骨头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康慨回头,向拿着棍棒准备行刑的人做个手势,杀!

      即使康慨示意杀,执刑的人也不敢一棒打死陈紫华,因为韦大人,说的是打。很明显,如果韦大人希望陈紫华快死,会用刀而不是棍子。
      这里是韦府,韦大人就是这里的小型上帝,他说要光,于是太阳出现或者点起蜡烛。现在韦大人说打,没人敢不打,也没人敢把陈紫华直接打成死人。

      韦帅望不得不见识什么叫虐杀。
      只要主管示意,这个人死定了,行刑的人,当然会先剥夺这个人的运动能力,以免他反抗或自尽,这一次,也是一样。

      陈紫华的膝盖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然后,他摔倒在地,棍棒落在他身上,肩胛骨碎裂,肋骨断裂,脊柱挫伤,脾脏碎裂,胃出血。
      陈紫华第三次吐血,大口带着碎片的血。
      他知道那些人已经尽力招呼他的要害,可是拿棍子打死人,尤其是象他这样有功夫的人,并不容易。他咬紫牙关,一声不吭,可是沉重的击打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迸溅的血,抽搐的肢体,已足够刺激韦帅望。
      帅望站在那儿,渐渐失去思考能力,只是不住自问:“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而死?为什么要杀掉他?我为什么必须在这儿看着这种虐杀?我只能站在这儿眼睁睁看着别人惨死吗?我只能眼看着虐杀在我面前进行吗?”
      帅望瞪眼睛,轻声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
      他是死囚,本来也是要死的,我应该一剑刺死他,让他无痛苦地死去。是我那无谓的可笑的软弱,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吧?
      在这个世界上,倒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自私与伤害他人都是应该的吧?毕竟每个个体的目地,只是活下去。
      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可以吧?仁义道德,只是掌权人或聪明人拿来愚弄大众的吧?
      牺牲他人,成就自己,才是聪明吧?
      每个成功者,被人称颂的英雄豪杰,都是这样做的吧?用别人的血,写自己的历史。

      浓稠的血浆,从陈紫华嘴里涌出来,韦帅望呆呆地看着,没有表情没有反应。
      内脏在一次次巨剧击打下破碎,严重内出血,可是死亡依旧迟迟不来,陈紫华疼痛难忍,艰难抬头,呻吟:“康慨!”
      康慨知道行刑的不敢下杀手,他抬起手,欧打停止。
      康慨慢慢走过去:“抱歉。”
      陈紫华笑,嘴边顿时涌出一大口血:“辜负你的好意,是我搞砸了。”
      康慨问:“还有什么话说?”
      陈紫华缓缓道:“多谢了。”
      康慨接过一根棍子,猛击在陈紫华后脑上,陈紫华微微一震,瞪大眼睛,然后耳朵里缓缓流出血线,人“砰”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帅望慢慢蹲下,埋下头,抱住自己的膝,一动不动。
      他甚至不能仇恨,他知道那个人会舍弃生命来救他,那个人逼他经历这一切,他甚至不能恨他,韦帅望紧紧抱住自己,灵魂被挤压碾碎,连心灵围墙都被夺去,那个伤不到他心的人,这一次,在他的围墙之内,重重地伤了他。

      这样的重伤,已经不能教会韦帅望思考,当伤口太痛时,甚至连清理伤口都做不到,帅望只是缩起身子忍痛,连对错是非都不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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