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九章 异世界新生（下）【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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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空座町以后，四人分头行动，空座町的巷道房屋都呈现出满目疮痍的沧桑。
幸而，这不是真的空座町。
这是唯一一次千夜和浮竹十四郎并肩作战，北岛川已经重伤在旁。
蓝染怜悯地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北岛川，这个勉强可以成为自己对手的零番队队长，若愿意使用队长的异能，在攻击到达的前一刻开启空间躲避出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北岛川采取的战术是招招死拼，不留任何余地。此刻浑身上下已经布满伤口，血液上下浇染着他的躯体，北岛川俨然已是一个血人。
被血糊住的眼睛，要睁开还是有困难的，北岛川抬头看看赶过来的千夜，她的身边毫无意外的是浮竹十四郎。
北岛川的嘴唇抿成细细的线，一只眼眯着，一只眼勉力看他们。斩魄刀支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倒下去，腰背弓成扭曲的弧度，费了很大力气才让已然屈服的膝弯慢慢伸直。
“你还是回来了。”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什么，他心里隐隐绷着一根弦，知道自己会输，就像知道千夜会回来。
人老了，做的事情也越来越没用。
北岛川脸上浮现出苦笑。
“你还是那么会逞强，所以，我也一如既往地没有信用。赖皮不是我的特色吗？”意味深长地说着，对上浮竹十四郎的眼。
言下之意，她就是这么赖上他的。
浮竹十四郎浅浅一笑，率先拔出斩魄刀。
千夜按住千帐灯的刀柄，对北岛川说，“你的任务结束了，好好活着啊，北岛队长。”
那一刻北岛川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后来身边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无声电影，在他眼前进行着，但他无力插手。
从始解到卍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因为对手是蓝染，除了用极限力量应对，别无他法。
这是一场沉默的战斗，除了攻击在地面爆破出的声响，鬼道的念唱声，风尘被卷起的声音，不再有别的。
即使面对两个队长级别的死神的攻击，蓝染也并未见得有颓势，他过于沉着的应战方式，几乎是让人生气的。他只是一面徐徐后退躲避攻击，一面深沉了眸色。
双鱼理和千帐灯第一次同时使用就达到高度默契的配合，双鱼理主防御，千帐灯主进攻。在虚圈的日子给千夜带来的最大收获，是体能的上升，她并不惊讶合作的顺利，真正让千夜惊讶的，是浮竹十四郎的体力，这样强度的战斗，竟没有让浮竹十四郎的身体出现一点异常。
“足够了。”蓝染下定结语，后退的脚步刹住，以手臂直接挡下千帐灯放出的进攻，身体没有半点颤动摇晃。
千夜紧张地咬咬嘴皮，喝了一声，“十四郎。”错步上前，将浮竹十四郎护在身后。
双鱼理发出不规则的单调金属声，迅速归于静默。面前娇小的背影还是习惯性拦在他前面，浮竹十四郎的情绪并不是羞耻，而是安心。他知道千夜就是这样的，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抢在他前面。她情愿面对一瞬间的灭顶之灾，也不愿意承担漫长时光的寂寞。
浮竹十四郎是唯一懂得千夜心事的人。
他把她想要的机会，给她。
蓝染的反攻来得让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和千夜离开虚圈时一样，这个人采取猫捉老鼠的态度，可惜那时候的蓝染还会手下留情，现在的蓝染，没有理由留给她机会。
攻击过来的光束带着冷漠的情绪，蓝染居高临下地看着虽十分勉强，还是不肯让开的千夜。
他有意地，划破她的胳膊，让她几乎握不住斩魄刀，又有意地划破她的腿，让她站立不能。
面前的人矮身下去的瞬间，浮竹十四郎冲上前，正式开始与蓝染的对战。
千夜蹲着喘息，视线有些模糊也有些摇曳，像是水面上浮起的烟气迷蒙了双眼。
艰难地扭头和同样狼狈的北岛川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浮现起的夸张笑容，显然是在笑对方现在难看的模样，即使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忽然之间，浮竹十四郎的斩魄刀砍在蓝染的手臂上，血滴滴答答地留下来。
而蓝染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快闪开！”
等浮竹十四郎听到这声几乎失声的叫喊转过头来的瞬间，蓝染的藏在受伤手臂之后借以助力的手猝不及防地洞穿浮竹十四郎的身体。
时间静置。
天空好像一丝丝云都没有，只有像流着湛蓝眼泪一般的苍穹。
他转过来的脸很平静，浮竹十四郎伸出了手，并且这只手没有落空，落进它想得到的主人手里。
哆嗦着的嘴唇仿佛在絮絮念着只有自己才能懂的台词，脑袋其实生锈了吧，或者被洪水淹没，她喘不过气，直到怀里的人抬起的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颚。
“吸气。”
牙齿在口腔里碰撞出的细微疼痛，让千夜终于觉醒，吸气带来的窒息感分外强烈。
“……你还好吗？”哆嗦了半天，终于能从喉咙里嘶磨出一点声音。
“嗯。”浮竹十四郎点点头，虽然被蓝染的手洞穿了身体，但并不是心脏的位置，只是灵压好像都从那个让身体空荡荡的伤口里往外流。
牙齿格格作响，千夜说，“不要紧的，四番队队长会赶到的，不要紧……”说着安慰的话，伴随而来的却是慌张望出去的眼神。
空座町混战，她根本不确定卯之花烈能及时出现。
千夜冲动地想将浮竹十四郎带离这个地方，去找卯之花队长，无论她手上正在治疗什么人，有多重要，她都要拽着她的领子逼迫她先救这个人。
“哭什么呢……我又没有死。”浮竹十四郎想笑，咧开嘴却流出了血。
千夜低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浮竹十四郎的脸上有自己仓促间滴下的眼泪，而他唇边吐出的血，和寻常血色不同。
他看见她的脸色迅速白了。
白得不对劲。
仿佛看见了死亡。
“怎么了？”浮竹十四郎问。
千夜鼓大的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随着他说话，又一次从嘴角边控制不住而涌出的血。
那是一些，粉红色的血，浅浅的粉红色，仿佛因为生命的流逝而将血色带走了，能保持这样地粉红已经是极限。
浮竹十四郎也觉得不对劲，方才注意力全在胸下的伤，剧痛过后，现在重新积聚起来将他裹住的，并非是来自一处的痛楚。而是，五脏六腑都在急剧收缩。按在胸口的手，接触到湿热的感觉。
浮竹十四郎抬起手。
看见自己的血。
蓦然间恍然大悟为何千夜的脸色变得那么，惊惶。
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他其实有那么一点想哭呢，终于捏住千夜冰冷的手，说，“没什么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的，却什么都没有说。
浮竹十四郎心想，这次恐怕真的要死了，若不是还有那么多来不及，大概也不会体会到遗憾。现在遗憾铺天盖地打过来，几乎比药剂反噬还难以忍受。
“真的没什么，我是队长啊，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我会等四番队来，千夜，我忽然好想看你穿那件紫色的振袖，还想吃百合粥，奇怪，连怀石料理都不想了。雨乾堂的鱼，你空了记得喂，还有家里庭院的盆栽，你修剪的应该比我漂亮。不过……”不过他看不到了。没做的事情，真的好多啊。
“……我不会帮你喂鱼的，如果你不能好起来，振袖我再也不会穿，厨房也不会再去，雨乾堂的鱼就让它们饿死好了。还有那些盆栽，我会把它们毁得一片叶子都不剩，我一剪刀一剪刀地让它们丑巴巴地死去。”捏住浮竹十四郎瘦骨如柴的手腕，千夜阵阵心惊，好像在蓝染那一击里，他所有的能量都被掏空了。
“……”连遗言都没能得到应有的尊重，浮竹十四郎也只能苦笑了，然而疼痛真的让他笑不出来，身上的每块肌肉都被牵连着，痛不欲生。然而表现出来，也不过是他眉间浅浅的褶皱。
他不愿意把正在承受的反噬表现出来。
从头至尾，他都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这是他固守着的一点尊严。
这时候蓝染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他冷酷无情的手，捏出来的是夺命的手势。瞄准的对象，正是背心对着他，被浮竹十四郎的伤重吓得全无神智的千夜。
千钧一发的时刻，红光已经在蓝染指尖凝聚的瞬间里。
闪入的两道影子，一个抢走浮竹十四郎，另一个，任由雪白的光把自己和她完整包裹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千夜根本来不及反应，怀里已经变得空荡荡。后来她无数次想那时候要是自己抓得够紧就好了，当然，这时候想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
刺目得让人晕眩的白光里，千夜看见的，是北岛川的脸。
【尾声】
在仓促之中打开的空间究竟是哪里，北岛川也说不清楚。
但是一个灵子密度相当高的空间，虽然漫天满地都是纯白的颜色，这个空间里仿佛没有天，也没有地。
这是北岛川带着千夜避进撕裂空间里的起始站，二人都受了很重的伤，在白色空间里恢复得比在虚圈还要快。
和蓝染的战斗里伤到右臂上的誓纹，北岛川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打开空间，会去什么地方。
然而将千夜带在身边，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虽然眼前的千夜，仿佛是患上了失语症，反应也异常迟钝。
“等这个伤口愈合完全，我们就离开这里。”北岛川卷起千夜的裤腿，看着上面已经淡得快没有痕迹的伤口。
褐瞳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失却光彩，仅仅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本来分不出天地的一片纯白里，看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景致。
北岛川看完就起身，低声说，“嗯，你也这么想就好，我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启程。”
他拿外衣把自己裹紧，在一片寂静里闭上眼。
混沌地在各个空间里流浪，原来除了尸魂界，现世和虚圈，这世间还有许多荒凉得寸草不生的地方，就像跌进一幅幅抽象画。
北岛川总是要拽紧千夜的手，因为有一回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千夜就失踪在一个禾草都比人高的绿色空间里。他在那个空间滞留了那里的三天时间，才把她抓回来，怒斥了一顿。
整片空旷的草海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和风声的呜咽交织在一起，他几乎要哭了。
这时候千夜的眼珠子动了动，开口几乎要不会说话了，“继续走啊，不快点走的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北岛川被吓住，整个人都呆滞了。
“快点走啊，我要快点走回去。”千夜自顾自地往前走，北岛川怕又走丢，紧紧拽住她的手，她似乎又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依然走得很快。
蓦地顿住脚步，北岛川撞在她背上，她转过头来茫茫然地问他，“他会等我吧？无论多久，他都会等我吧？”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浮竹十四郎。
北岛川莫名觉得酸涩，摸摸千夜的脑袋，“你说过让他等你啊，浮竹十四郎会遵守诺言的。”
千夜半晌没说话，像石雕一般。忽然动起来，又拽着北岛川往前疾走，嘴巴里反复只会念叨一句——
“快点走回去。”
如果说在你的世界，出现一对结伴而行却又似乎带着点疏离的男女，男的跟在女的身后，保持五步距离但从不离开。
那么请你们好心告诉他们去尸魂界的路，因为他们就是找不到方向被迫行走在各个空间里的那二位。
若你也不知道怎么去，那么随便给他们指个方向也好。
因为，一直走下去，就是希望。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第六十九章 异世界新生（下）【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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