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一章 一场暧昧的雨 ...
-
距离的缩短让二人之间的空气升温。
目光的交接却未能擦出火花，千夜讪笑着露出赖皮的神色，“明知道我不是她，再来玩这种游戏的话，未免无聊了一些。”
说着要挣开北岛川的桎梏。
可惜对方的手臂太强硬，她稍微有一些疑惑，却见到那人的脸蓦然靠近放大，即使是这样近的距离，心跳还是很正常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很害怕自己的心跳会为浮竹队长以外的人急剧跳动起来。
庆幸掠过心底，北岛川也并未有太过分的举动，气息轻浮扫在她脸上，很痒。千夜皱皱眉，北岛川沉声说，“别动。”
“……？”
指尖挑去千夜粘在唇边的发丝，北岛川像在看一件无论如何也看不够的精致工艺品，时间越长，难免让千夜觉得尴尬非常。
“好了。”
腰上的手臂稍微一松，千夜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放进口中的草饼也顿时没了滋味，真的像在嚼蜡。
“我有一件事骗了你。”
“什么？”
北岛川脸上缓缓浮现的笑，像忽然涌上岸边的海潮，劈头盖脸泼到千夜脸上，淹没到脖子的地方，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就是千夜，不是别人。”
如果她是真的，她对浮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还来得及吃回去。
能看到千夜吃惊的模样，北岛川有种难以言说的心满意足，随手拈起一块草饼吃起来。
“我本来是因为调查蓝染去了虚圈，后来我的目的就变成了把你带回来，现在任务完成，不用再瞒着你。”
“……这是谁给你的任务？”
“我自己。”北岛川拍拍手站起来，取出红色的小瓶子放在桌上，“这个是可以遮盖你身上气息的药剂，不宜空腹服用，现在有点心垫底，应该可以吃了，味道可能不会太好，茶水和点心，千万不要客气。”
尚未走出门去，腰带被身后的人紧紧拽住，北岛川挑眉道，“怎么？舍不得我离开？我不走远，就在外面。”
“你带我回来，为什么要把浮竹队长牵扯进来，北岛川，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过分吗？
“我不觉得啊。我只管做我想做的，至于浮竹队长，我不在意。”
可是她在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很在意了。
那个一言不发就离开的笨蛋，她连想一想他可能会难过，想一想那种被人毫不眷恋抛弃丢掉的感觉，就会想一掌把自己劈晕。
“北岛川，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过去或者现在，甚至将来，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的，永远不会。”
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像尖锐的玻璃片在北岛川的耳膜上划过，留下微不可见的血痕。
“我知道，我不在意。”
拨开紧抓着自己的手，北岛川的手指是微凉的，没有回头就走出去。
抬头望着静灵庭的天空，北岛川长长呼出一口气，从脸上划过的是什么，难道是眼泪吗？还是纯粹的水珠？他真的不在意，他的时光分外漫长，从未有过任何人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总归是要忘记的，所以不需要在意。
一切总是会渐渐归于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爱上的女子也一样，终究会成为记忆里微不足道的沙砾，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仅此而已。
将头发高高挽起，就可以把脑后的骨头遮盖完全，千夜正式重新出现在静灵庭众人面前，是在北岛川的带领下。
队长们的灵压还是那样让人喘不过气啊。
“山本总队长，我回来了。”
礼是对着山本老头行的，眼角却忍不住要瞟那个人，浮竹队长连眼神都吝于分一丝一毫给她，白发还是那样令人心疼。
五番队队长叛逃，副队长重伤，三席回归后被山本总队长认命为副队长，代理队长职务。
生活好像因此而变得截然不同，静灵庭的巷道对于她似乎是隔着一层纱的记忆，手一伸就可以摸到，但那层纱却是明显存在着的隔阂，陌生又熟悉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只除了她的家从浮竹大宅转移到了北岛川府上，一来是北岛川带她回来的，二来，十天过去她还没能和浮竹队长说上话。
要么他不在，要么五番队总是好死不死在她能走开的时候队务来袭。
把浮竹队长堵截在十三番队队舍门口的时候，他脸上连一点诧异都没有。
“浮竹十四郎……”刚刚叫出名字，忽然发现之前在肚子里酝酿了Ｎ天的话，酝酿到最后只是一堆空气，没了赶他走的时候的理直气壮，反倒真的无话可说了一般。
“找我有什么事吗？要不要一面吃晚饭一面说，有点饿了。”
平淡的语气好像静静流过的水，什么痕迹都没有。
好像她要解释的那些，都无所谓了，他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出。
“好啊，吃什么？你带路吧，我现在对这里不怎么熟悉……那个……你知道的。”故作轻松的语气，在低下头去的阴影里将尴尬小心收拾好。
浮竹队长的怀石料理，千夜也不知道自己点了个什么鬼，好像也点了怀石料理。
“要喝酒吗？”
“啊？哈？你说什么？”该死的走神。
“你以前最喜欢喝酒，还喜欢收集酒瓶子，我府上有一箱子都是你收集的瓶子……”
“啊，我记得的，哈，酒瓶子是吧，我会找个时间来搬走的，不用麻烦……”千夜夸张地笑笑，老板娘送上来的饭热腾腾的气熏得眼睛有点不舒服，像要湿润起来一般。
“我没有让你搬走的意思。”
热气那头传来的声音，有浅浅的无可奈何，她蓦然抬起头，对着浮竹队长再次语无伦次起来——
“哈，我知道我知道，那就不搬了，我也懒得动。”
话题好像就这么结束了，两个人默默吃着饭，她时不时偷瞄浮竹队长一眼，对方一直安安静静地吃饭，秉承细嚼慢咽的古人教条。
饭后两个人的杯子里，一个是酒，一个是茶。
“你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就在这里说吧。”
“哦，啊。”眼珠子乱转着，忽然间急中生智，千夜拧巴着眉毛环视一下店中的人来人往，说，“这里不太方便，人太多了，还是到你家去说吧。”
黑色的眼珠带着温软的湿润，让她有种想要捂住浮竹的眼睛的冲动，队长大人站起身来结账，冲她伸出手，把她拉起来，几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已经能够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
浮竹队长却又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了，才掉过头去和老板说话。
喝着浮竹队长泡的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庭前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打伞也是可以回去的，不过是不是可以留在这里，哪怕一晚上也好呢？
雨水洗过的树叶在屋前昏黄的灯光里有一种格外温暖润泽的光彩。
千夜正胡乱想着的心事，被对方忽然伸出来搭在头发上的手吓得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了。
摸索到她挽发的簪子，头发是北岛川挽的，她自己看不到怎么样可以把骨头隐藏起来。
“下雨了呢。”
“对啊。”
“你的屋子我一直亲自收拾的，可不可以，留下来？”
好像雨水在那一瞬间都停滞了。
他低垂的眼睫长长的几乎要扫到她脸上来，心重重叹息了一下，好像被人揉弄着，无法平静。
“对不起。”
浮竹队长的脸上浮现起疑惑，转而明白了一般的恍然大悟，“你要是不愿意……”
“不是这样。”
褐色的眼瞳清亮得好像也被雨水洗过一般，手指用力地攀援上浮竹队长宽阔的肩膀，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向来的伶牙俐齿这时候突然迟钝了。
小而尖的牙在浅色的嘴唇上咬着。她忍耐过了，但忍耐不住，轻轻的一句话就像树上落下来的叶子，落在地上的分量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我可以吻你吗？”
湿冷的空气都无法缓解脸颊的燥热，难耐地用手指抚弄着对方的嘴唇，是一种柔软的触感，看上去也会可口的样子。
好像是叹了一口气，她好像在紧张了，她好像能隐约听到心跳的加速，这时候她不想再管什么心跳理论，她想的是要将那个人吞吃入腹，她想要这一个人，抓在掌心也好，吃进肚子里也好，怎么样都好。
短暂的离别激发了强烈的思念。
茶杯被身体撞倒，茶水渐染上拖在席上的衣服。
“等一下。”
这时候喊停，千夜窘迫得满脸通红，浮竹队长的手绕过她的膝弯，身体忽然腾空的时候那种轻松美妙的感觉，难以用言语诉说。
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她的手无力地攀着他的脖子，手下的肌肤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温热。
睫毛垂下来透露出的羞涩，让她几乎不敢再抬头看那个人。
因为那双深黑色的眼，过分认真，过分专注，过分一丝不苟得让她觉得自己的请求近乎是无礼而可耻的。
雨水在屋外的檐下滴滴答答。
只有昏黄烛光的屋子里，分外空旷，分外让人想将自己紧紧蜷缩起来，免得被风吹得凉透。
纸门合上的一瞬间。
好像心里所有的期待都落下来，铺满一地，反射出一地的光，把心里所有的阴霾都打扫干净。
“千夜，我现在要做一件事，你介意吗？我会吻你。”
难道要说不介意吗，这样让人害羞的话，她难道要说出口吗？千夜想了会儿，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等待着，等待的过程中，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强烈而真实的渴望，几乎要把她点着了。
似乎是把拴住心的缰绳解开了，所有的思绪都自顾自飞奔而出，想把那个人缠得紧紧的。
过去的千夜，和现在的千夜，在这一刻好像彻底而真实地重叠在一起。
唇落在脸上是温柔而暗藏着力量的，浮竹十四郎从来都是细致而真实的一个人，他的手握住她的，十指交扣，掌心互相煨暖着对方的。
能察觉到她的微微抖动。
浮竹十四郎顿时连心都细微痛起来，被一根绳子拎着一般，他想要流下眼泪，却终于没有。
当嘴唇终于重叠在一起，忽然间脑后被一把抱住，她的手指穿插在他细软的头发里，主动抬起头，主动热烈地回应他。
激烈的亲吻里，已经不需要将手掌贴在胸口，也能听到近乎擂鼓的心跳声。
“你不能再不承认了。”他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声音里的喜悦和悲伤交织在一起，更多是踩到了地面的踏实厚重。
“……？”被吻得有一点晕头转向，迷离的眼光是最好的诱惑。
“你的心是会为我跳动的，你是想要抱住我的，你是想要亲吻我的。这样你还能不承认，你是喜欢我吗？”
好像不能不承认了啊。
好像不能耍赖了。
这样的认知似乎挠到千夜隐秘的心事，索性让灯全然灭掉，故技重施地抓住对方瘦削的肩膀想把他压到身下去。
却第一次没能成功。
浮竹队长欣然看到她微微诧异的眼神，不再迟疑，将怀里的人抱得足够紧，只有镶嵌入身体骨髓的力度，才足以证明此刻的真实。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一场暧昧的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