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他想要的是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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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阴水眼再度展现它的威力，池水上头涌起层层黑雾，扩张成遮星蔽月的网子，准备吞吃附近一切的生灵。
「主人，撤了！」见诸魅病恹恹提醒。
钟流水刚刚始了一招天火术，法力耗失大半，元神倦累不已，慢慢捧起见诸魅放怀里，又利用白霆雷的肉身抱起自肉身跑离灰白色土壤区，发现白霆雷的身体真的很好用，手长脚长，随手一捞还顺便把断臂捡了起来，跑几步就远离危险区，唉呀呀，真不想把这身体还给人呢……
「神棍、神棍！」飘在空中的白霆雷幽灵见事情好像都解决了，试着喊了下人。
钟流水往上一瞪，他看得到白霆雷。
白霆里根本搞不懂自己是死了还活着，更诡异的是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地下动作来动作去，甚至还傲娇了一把瞪来，说有多违和就有多违和。
「神棍，我还能不能活回去？」他试探着问。
「等等啊你。」轻描淡写地答。
白霆雷忐忑了，等什么等？是死是活好歹也就交代一句呗，上天堂下地狱也都好有个心理准备。
断臂之体被平放在地下，钟流水的元神驱策白霆雷的身体趺坐于旁，重行一遍鬼代替身。
「黑黑混沌，元黄氤氲，汝者身代，汝者身从……」
白霆雷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底下一股吸力卷来，他立刻成为被冲入了抽水马桶里的一条死鱼，晕眩着下坠，眼前黑蒙蒙──
震荡感消失之后，他终于又能看见了，却发现钟流水坐在他身前，对、实实在在的钟流水，正抓着被砍断的手臂摆弄，似乎想黏回去的样子，原本还留着血的伤口都干涸了，像老木枯萎。
白霆雷虽然高兴自己又活回来，但心里也酸了，神棍会成为伤残人士，跟自己脱不了关系，这样的恩情并不是帮人申请个残障津贴就能还的。
「神棍……我现在背你下山找医院，说不定还能把手接回去……」
虽然知道就算能接回手，功能也一定大不如前，更何况深山野岭，等找到医院，断臂上的神经早就坏死，连接都不能接了，但、还是要想办法试试看。
「别吵。」真的很吵，没看到他正在伤元耗神的自助医疗吗？
白霆雷不敢说话了，只是心中打定主意，这人情他记下了，以后总有偿还的一天，自己还不完，他结婚后还会有孩子、孙子、世世代代──
这里警察激愤着，钟流水却静静干着事，握着断肢放回原来的断口处，当两相接合，伤口突然间有物蠕动出来，就像皮下组织潜藏了十几只蚯蚓一般。
「虫！」警察大叫。
「大惊小怪。」神棍拍回那想要帮着抓虫的警察。
很快那些蚯蚓破土而出，却不是蚯蚓，而是一根根柔软的小细枝，发芽后钻出，韧性的茎部爬过那一圈暗红色血痕后又钻回皮下组织，乍看之下，断臂就像被蟠曲的细索给缝了起来，更细的软枝则以尖端去填补伤口干缩后后出现的缺口，很快的，那些突起的根枝又埋没回皮肉底下。
这一切做完之后，法力也就大概耗掉了七成，但钟流水却相当满意，嗯、切口消失，皮肉光滑，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勾勾伸伸行动如长，就像一切从没发生过。
白霆雷呆若木鸡了，这、这、这也成？把他刚才那一整锅的心酸还来！
钟流水接回了手臂，不见有多大心喜，却是若有所思，前头还有一个金丝，可不能让她察觉自己法力剩不到三成了。
走到金丝身前，那脚步声听在金丝耳里都不啻是丧钟在敲。
钟流水阴阴地由金丝头上的一对肉角往下看，流连她黑质体表上的红橘纵带，包括覆盖蛇身的金丝镶卷鳞片，巨细靡遗，就像X光机将蛇妖由里到外全透视。
金丝被飞星打得是心有余悸，加上脖上的伤口，头晕眼花着呢，正趴在地下喘大气，却也知道好女不吃眼前亏，低声下气了。
「饶、饶命……」
「小霆霆我给你来个机会教育……你知道龙手上都会抓一颗宝珠吧？」钟流水突然说。
被点名了，白霆雷也不知道神棍搞什么鬼，接着话头问：「你是说凑齐七颗就能召唤龙王实现愿望的龙珠？」
由这回答就可知道白霆雷看什么东西长大的。
我们的神棍虽然对动漫文化涉猎不多，但从外甥那里好歹也偶尔听过几次龟派气功啥的，于是不爽摇头。
「……龙族的确都拥有一颗『如意宝珠』，平日藏在颈首处，包含了那条龙的部份法力。传说龙于春分登天、秋分潜渊，这个潜渊嘛，就是下潜到既暗且黑的深水潭里，这时候牠们就会将能发出光芒的宝珠抓在手中，做为明灯指引，以免失了方向。」
「原来是这样。」白霆雷点点头。
「古代有一支龙蛇旁系的灵蛇族出没于随国地区，某一年，有随侯于断蛇丘上救了一条落难的灵蛇，那条蛇将自己体内的明月灵珠送给随侯，后世称为『随珠』，照黑夜如白昼，『随珠』后来殉葬于秦始皇陵，照亮陵墓千百年。」
「所以……你他喵的说起神话故事是有什么深刻伟大的涵义吗？」白霆雷终于疑问了。
美美的桃花眼一甩，甩向地上那簌簌发抖的金丝。
「……我说啊，妳应该就是灵蛇族里为数不多的后代，既然有了千年道行，也就孕育出了明月灵珠吧？给我。」
「这珠子除了能于夜晚放些光芒，一般人拿着没什么用，还是……」她苦苦哀求。
「妳不给我，我剖开了妳肚子照样拿得到，就是脏手而已。」冷笑，「给不给？」
金丝感觉到钟流水眼里杀意炽盛，看来不是说着玩的，也不敢拖延了，就算失去灵珠会减损修行，但眼下保命要紧，腹部处立刻有东西一鼓一鼓由食道往上，一颗直径大约一寸的白色珠子被吐了出来。
钟流水接过灵珠细瞧，那珠子外形似真珠，通体透明，散发莹白月色，稍微转动却能反射七彩光芒，看着倒像是颗金刚石。
「……明月灵珠，很好，很好……」钟流水确认这就是他要的东西之后，才又说：「对了，我已经请土地公通报本市城隍爷，关于过去一千年里妳造下的杀孽，他们很快就会找妳谈一谈……」
金丝脸色大变，连退几步后往天空飞去，突然间头上飞来大片花雨，钟流水指尖轻弹，花雨成一罩网当头扣下，金丝就这样被锁到花囚笼里。说真的，这笼子原本是囚不住金丝这样的千年蛇妖，但因为她丧失了五百年道行，加上身受重伤，所以怎样都逃不出去，而笼里突然起火燃烧，烧得她吱吱哭叫。
「饶命、大仙饶命……呜呜呜……饶命……」
钟流水再弹手指，火焰稍息。
「哼，有本事做坏，就要有本事不被抓到。所谓的善恶是非，暂时还由天庭那些人来决定，妳自求多福了。」
白霆雷听着不对劲，说：「神棍你这话说的不对，鼓励人变坏啊。」
「……小霆霆，你知道我小妹灼华怎么死的？」
白霆雷第一次听到钟流水提到自家小妹，却没想到会被问了个这么奇怪的问题。
「不知道。」老实回答。
「被雷打死的。原因？不过是怀了个凶悖魂体啊……」话说到这里狠戾了，「我无力去阻止……」
这里说的无力阻止，不知道是无力阻止上天，抑或是阻止小妹，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
「现在该思考更实际的问题。又被张逡给逃掉了……那家伙执念太重，若是放任不管，一定还会找机会报复我。」
白霆雷想想也是，从十年前一场斗法后记仇到现在，那家伙对神棍到底是累积了多厚多重的爱啊。
「那就快点把他找出来治了。」他问钟流水：「你觉得这回他会躲到哪里去？」
「笨蛋，干嘛浪费心思找？他既然恨我入骨，自然会主动来找我、不、我们。」
「他恨的明明是你。」
「但他想要的是你。」钟流水笑咪咪，「你的□□。」
白霆雷皱眉了，神棍说的是没错，但这些话要让不相干的人听到，还以为他们三者之间有啥牵扯不开的小三情仇呢。
「神棍啊……」白霆雷突然问：「你们头上有天庭，脚下有地府，为什么还管不了张逡跟蛇妖这样的祸害？」
「人间有官府、有警察，作奸犯科的人还不是一样多？」
白霆雷语结，发现找不到话来反驳。
钟流水叹了口气，悠悠又说：「……我还满欣赏张逡那家伙的，不管被我逼到何种绝路，总能苟延残喘东山再起，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很期待他下一次的攻击呢。」
这是相爱相杀吗？随便了，只要别把我牵扯进来就好。以上是白霆雷心中的吐槽。
「还有件事。我累了走不动，你背我下山去。」
「靠、我的腿是腿，你的腿就不是腿？自己走。」
「懒了。」钟流水说的轻松，事实上是打斗、流血、接续断臂、加上最后又使了一手花囚笼来关住金丝，让他法力所剩无几，但这却不能被金丝、或是可能躲在附近的张逡知道。
「……好、我就背你吧。」白霆雷苦着脸说，他这人嘴巴硬心肠软，一想到钟流水会断臂流血都是为了救自己，他就有了走几个小时山路的心理准备。
钟流水把花囚笼放在地阴水眼旁，任金丝嗷嗷乱叫，相信张逡这个背叛者也不会回来救她。
任白霆雷背着他下山，白霆雷走着走着又哪根筋不对了，边走边抱怨。
「靠、我居然被骷颅头给强吻，还是个公骷颅！神棍你既然魂魄附到我身上，起码也挣扎一下是不是？」
「不用客气。」
「我不是客气，我在质问！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失身的是我，不是你……」
「我都咬舌了你还想怎么样？」
「咬的是我舌头！唔、好痛，你下口真是不留情……」白霆雷话说的快又急，不小心也咬到舌尖了，伤上加伤。
「代表我认真在挣扎，这点更不需要你感动，应该的。」
「我、我、我掐死你！」
…………
「喂、我饿了。」
「你不是喝酒就会饱？」
「想吃鬼……你绕古战场走一圈，我去抓两只来吃吃。」
「吃你妹啊吃……噢、神棍你又打我……我不是对你妹不敬……不准扯我头发、也不许弹我耳朵……我去、我去就是了，不就是多绕一个小时的路吗……」
争闹声中，山月随人归。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他想要的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