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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年轻人居然是神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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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霆雷,热血菜鸟警察,警大刑事系毕业后,被分发往田渊市警局里的「特殊事件调查小组」。
什么是「特殊事件调查组」?据他私下询问的结果,才知道当警方遇上各类搜证调查都解不开的谜团时,该案件就会被转到「特殊事件调查组」来。
他还知道这小组又被另称为「鬼事调查组」,接的任务更常被其他单位当作闲聊的话题,就连里头的组员都被冠上了「鬼事调查员」的称号,也不知道这称号是赞是贬。
既来之则安之,白霆雷安慰自己。
报到前一晚,外地人的他想早一点儿了解田渊市的环境,一大早就骑着心爱的机车在市区里逛来逛去,傍晚时候骑到了紧邻运河的是一座中型公园稍做休息;公园绿草成茵老树连荫,小鸟儿满树头引吭清吟,附近银发族都出来散步了,几位妈妈围坐聊天,孩童则在一旁荡秋千堆沙堡,景象平和。
白霆雷刚喝完水,就有位老人大吼大叫奔来,手中拐杖指天画地,一连串奇怪的语言从他口中泄出,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发生什么事?」白霆雷问一旁看热闹的人。
「魏伯伯这几天都这样。」回答的人刚好是魏家邻居,叹气又说:「魏家小孩一直想要把魏伯伯给送到医院去,却抓不到他。」
看那老先生举杖狂挥的样子到真像是指挥士兵的将军,很快他的三个儿子们追上来,却被父亲执杖猛戳,杖法进退锐速,跟电影电视上的耍花枪还真有些像。
「我来!」白霆雷挺身而出。
仗着是警察,白霆雷自认一定能轻松制住老伯伯,冲过去就要抢拐杖,却万万没想到老人家力气比想象还大,他抢了几下没抢到,干脆去抓人手腕。
老人家拐杖一丢,反抓白霆雷的衣领往上提。
「小心骨折啊老伯!」白霆雷真怕自己几十公斤的体重会弄断他骨头。
就听耳边风声呼呼,白霆雷他居然被扔了个十几公尺高,看热闹的人齐声惊叫,因为这要摔下来,不死也半条命啊~~
慌乱之中,白霆雷只想着该如何在落地时将□□伤害减轻到最低,腰部突然一紧,有东西缠紧了自己,下坠之势立刻改而横飞,接着有人托着他的后背,让他稳当落到地面。
悦耳嗓音于他耳边响起,如碎冰于水中清脆交击。
「别逞匹夫之勇啊,笨蛋。」
白霆雷知道自己被救了,虽然不太明白过程,却还是回头要道谢,一见到那个人,倒吸一口气。
救他的年轻人翩然俊雅,一双桃花眼含笑凝睇,相貌虽然阴柔,右脸靠太阳穴部分的一个淡粉色胎记却替他添了点厉冽的英气,穿一身不合时宜的蓝衫,手中握着草茎编成的绳子,绳身三分之二还卷在白霆雷身上。
「你……」白霆雷目瞪口呆,真是这纤瘦的人救了自己?
年轻人抖手收回绳子,老先生却又张牙舞爪抓过来,年轻人摸出一张黄符纸贴上老人家的脑门,口中喊:「雷神兵刀杀妖魂,神兵火急如律令!」
老先生顿了顿,慢慢转头望着年轻人及白霆雷,表情阴沉。
白霆雷囧到爆,这年轻人居然是神棍!神、棍!
对、就是那种传说中乱画符,说有天神附身、会拿香在信徒身上乱话乱绕之类的神经病,现在还众目睽睽下弄张鬼画符出来,不会是事先说好的表演吧?
但、老人家力气也大的异乎寻常,这……
「还是送老先生去医院……」他因此建议。
年轻人瞪他一眼,白霆雷还要劝,空气却剧烈震荡起来,老人家脑门上的符冒出白烟,眼珠子甚至往上翻到只剩眼白部分,看起来竟跟恶鬼差不多,把个白霆雷吓一跳,他担心老人家病情加剧,立刻抱住人,却被老先生弓身抱起后扔出,热血菜鸟警察再次惨遭飞出去的命运,这次没人接住他,结结实实摔到了软软的草地上,发出咚一声大响。
痛死了!白霆雷一边哀喊一边又迅速爬起,突然肩膀一沉,年轻人竟踩着他肩膀借力跃上,白霆雷更气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踩人呢?却见蓝影斜掠,年轻人握住一旁艳紫荆的枝叶,挥索回转如天女飘带,一下子就将老人家给捆住。
「轻、轻点啊──」魏太太舍不得老伴,忙呼喊。
老先生运劲崩断草绳,愤怒的他冲撞上白霆雷、接着是他三个儿子,看热闹的人都四散奔逃了开,几个莽撞的人甚至撞倒了白霆雷的爱车,铿咚!
「我的车!」□□再怎么疼也比不上他此刻的心痛,白霆雷惨叫:「那可是新车!」
「唉呀呀,这鬼可真难搞……」不知何时年轻人回来了,扯住正急着要去扶起机车的白霆雷,皱着眉头说:「帮我个忙。」
「什、什么忙?」白霆雷已经心碎到欲哭无泪了,还能帮什么忙?。
「这个忙。」年轻人用力一推,白霆雷第三次飞出,人体保龄球撞倒了老先生。
看准老先生仰倒的时机,年轻人再次掏出黄符纸,这次却是咬破自个儿手指快速写成血符,这符沾了他经年累月的修行之气,就算是千年恶鬼都无法正面抗衡。
「遇妖收妖、逢鬼斩鬼、神兵火急如律令!」咒毕,黄纸贴上魏先生心口,魏先生身体被整个定住,跟殭尸差不多。
「他怎么了?」保龄球白霆雷狼狈爬起,见了魏先生的模样,忍不住问。
年轻人没理他,却朝老妇人叫:「魏太太,妳手上的蜜蜡给我一颗。」
魏太太手腕上的确挂了一串金黄色的蜜蜡手珠,她听人说蜜蜡就是琥珀,佛教七宝之一,带在身上能受到佛菩萨的加持,所以随身不离,这时听到年轻人要求要蜜蜡,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话。
年轻人讪笑起来,「真不知道妳有什么好考虑的,舍不掉那个、那就把这个舍掉,也好──。」
白霆雷在旁边听着,凛然,姑不论这蜜蜡有没有效果,但年轻人的言下之意,竟是把救不救人的选择权交给了老妇人,很有种冷笑苍生的感觉。
「妈、照钟先生的话去做!」魏太太的大儿子仓皇说。
白霆雷这时候才知道年轻人姓钟。年纪轻轻却被叫成钟先生,有些不伦不类,不过魏家大儿子的话里透出对这人的信任,也不知道这信任感怎么来的。
老妇人脱下手珠丢过去,钟先生接过后咬下其中一颗,其余则被当成垃圾扔草地里,右手捏出追邪押煞的先天五雷指印,接着一拳往老先生肚子打下去。
「嘿、他一大把年纪了!」白霆雷赶忙劝阻。
钟先生又瞪他一眼,煞气凌厉,把个热血菜鸟警察给瞪的脖子都缩起来,妈呀,这年轻人看着跟朵娇花似的,气势却凶悍的跟毒蛇蝎蝎有得比。
老先生胸腹中的邪气被先天五雷指印给逼往喉头,他痛苦地扼住自己脖子,不断发出咳痰的声音,钟先生这时把蜜蜡往他嘴里塞,还要白霆雷及其他三个儿子过来帮忙按住他下巴,不让吐出来。
魏先生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不断地颤抖跳动,光是制住他下巴的动作就让压制的四人大汗淋漓,直到老先生吐出一颗发黑的蜜蜡,并且软倒在地为止。
老先生慢慢睁开眼睛,哑着声问:「我怎么在这里……你们……也都在这里?」
声音虚弱,却听得出来神智清醒,三个儿子扶起自家老爸,魏老太太则又哭又笑。
「果然钟先生出马就……」抹抹眼泪、魏老太太又对白霆雷说:「也谢谢这位先生,都到我家坐坐吧,我准备个小礼物给两位压惊……」
言下之意是要送红包来表示感谢,白霆雷忙推辞,他是警察,服务人民应该的。
钟先生也摇手,却问:「魏先生最近去过哪里?这鬼可不是普通的凶鬼,会形成那程度的怨气,怕横死都有个几百年了。」
「他前几天爬干元山回来就这样了,一直说自己是将军,要带兵打仗……」
「干元山在几百年前是古战场,战死的冤魂太多了,没事尽量少去。」钟先生看看魏先生的脸色,又交代:「弄点鸡汤给他喝,能去掉余阴,补充耗损掉的阳气,至于这颗……」
摊开掌中那颗黑色蜜蜡:「琥珀、蜜蜡能定魂魄,是最佳的封印之物,我用血符上的阳气逼出魏先生身上的阴鬼,当他上冲喉头要逃时,正好闯入蜜蜡之中,现在……」
掌中一把火焰燃起,空气里满满的松香味飘散,蜜蜡圆珠愈变愈小,最终完全消失。
「解决了。」钟先生拍拍手,像是藉此驱散最后一丝鬼的余迹。
白霆雷睁大眼睛仔细看,却怎样都看不出年轻人起火烧珠的窍门。
夜幕垂下公园,白霆雷将爱车推起来,回头找,钟先生背影闲散自然,彷佛不久前那一场闹剧根本未曾发生过。
他怀疑魏先生中邪不过是钟先生买通魏家演出的戏;又或者姓钟的用了某种药物暂时安定住魏先生,打算日后藉此诓骗魏家一笔金钱。
「现在是科学办案的时代,讲求证据,要我相信鬼,那就找出一只没有实体的鬼让我看,并且排除视幻觉的成分。」他对自己说。
但……
白霆雷再次回头望,蓝衫飘飘隐去,仙气盎然的钟先生,更像是平地蓦起的精魅,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