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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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里的天气有明显的降温，大清早的蒙了层薄薄的雾在空气里，连呼吸进来的气体都微微带着些潮湿。
三天三夜没有回家，这对于唐非是很平常的事，而对于文扬来说却是第一次。
有些不习惯……
于文扬交代了剩下的工作，利用了不平等的权利，终于忙里偷闲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回家睡觉的时间。长时间的高速思维运动折腾得他有些脑神经疼痛，在放过了组里唯一车子还完好无缺的向西后，到警察局门口拦了辆出租。
每个不同的城市都有其与众不同的名产，好坏先不论，提到本市的话，那必须要说到这里的出租车司机。
本市的出租车司机有三不靠谱：热情，路痴，是话痨。外地旅游者回去以后往往一边无奈地回忆着，一边苦笑地在自己的空间或者博客上写到：“那里的出租车司机真是像久未见面的亲人般亲近，像被磁石干扰的指南针般混乱，像火一般的热衷于你的各种私事，哦，对了，还有终身大事。”
于文扬经验老道地一上车就出示了自己的警察工作证，“在某项行动中，请您配合保持安静。”然后装模作样地从口袋里掏出副耳机挂上，另一头藏在口袋里，什么都没连上。于是，一路安稳到了目的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都撞邪，除了工作上的抓不到幕后主谋，就连生活上也被“电梯维修中”给困扰着。于文扬按着太阳穴，想着能不能联系下联邦快递，那个有着以“使命必达”为宣传语的快递公司是否可以将他这个人，运送到十七楼去。
僵硬的脑神经别扭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的好。
那么既然是家丑的话…………
“喂，唐非，你下来，我不行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阵痛要生了？！还是羊水破了要生了？！”
于文扬的额上垂下一排黑色的竖线，他认真地盘算着一会儿等唐非下来，先给他吃个大脸脚！
“都是要生了……有区别么？”
“啊？！”那边更是惊讶，“文扬，你真的要生了吗？！”
“……下不下来……”有气无力。
“马上。”
两分钟后，唐非抵达楼底的大堂，正撑着膝盖喘气，于文扬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将右脚鞋底端端正正地印到了他的脸上。
“你妹的阵痛！你妹的羊水破了！你妹的要生了！”
唐非委屈地抬起脸，“有区别，紧急程度不相同。”
于文扬拿眼梢瞄他，“我倒不知道你还是妇科的……”
“妇科当年是我的志愿！”唐非总喜欢把好好的一对凤眼给眯缝没了，显出无与伦比的奸佞之气以及无人可及的猥琐气质来。
于文扬一把扯过唐非，贴近过来端详着，唐非赶紧舒展了眉眼，重新把自己英俊帅气的一面给表现出来。
“怎么了，媳妇儿？”
皱了皱眉头，于文扬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和谐，然而因为脑细胞的叫嚣而选择了暂时的忽视，“我要回家睡觉。”
唐非默默扭头看看 “正在维修中”的电梯，叹了口气，有时候恢复得过快也不尽是好事。
挫伤、拉伤、枪伤加骨折的腿，换了随便一个普通人可能都要卧床一年来完全修复了，而他唐非，居然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好得七七八八，上蹿下跳都不是问题了。要说起来，这还真是多亏了唐家！
唐非的脸上滑过一抹冷笑，待到转过头来却是笑的春意盎然，格外知情识趣，“愿意效劳。”
转身，蹲下，扭头，捏着嗓子细声道，“爷~还不赶紧上来~”
于文扬被这一嗓子生生唤退好几步，末了捂着心口喃喃，“不、不该放他出来丢人……”
唐非一抹脸，自知耍过了头，却丝毫没有悔改之心，正考量着是不是要捏个兰花指继续的时候，背后一沉，温热的体温紧紧熨帖在后背，就算隔着衣料也好好地全部传送过来的是一种信赖的安心。
唐非忽然觉得胸口深处有个地方被狠狠硌了一下，像是一片柔软中偏偏长进了一颗沙粒，两相折磨着。
两条胳膊也好好地环过来，于文扬的下巴垫着他的肩头，半拖着调子，是一种疲惫的懒洋洋，“还不起驾~”
尾音轻轻地飘起来，是唐非熟悉的语气。
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只是那个瞬间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是过眼的烟尘，还来不及抵达唐非心底筑起的冰冷城池。
慢慢地站起身，牢牢地抓住于文扬两条长腿，唐非稳稳地走向安全楼梯间。
“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又轻了？”
“应该是你没好好吃饭所以可负重量下降了吧！”
“说起来给你煲的雪梨雪耳馊掉了。”
“……你是不是又没及时放冰箱？”
“啊……好像是这样……一直等你回来等啊等啊就馊掉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于文扬都懒得数落他。唐非这个人是相当奇特的存在，这在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
两个人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于文扬以为唐非是个生活的伤残人士，这话可能说的有点过分，虽然他外出见人时还是相当无可挑剔的，可是他在家的那一套于文扬实在难以苟同。三餐不济，房间里乱的连能踩的地方都找不到，甚至有很多次，于文扬还在唐非家的厨房里看到了好几把各式的手术刀……这能让人联想起的各种血腥场面不禁令于文扬都面目扭曲了。
但是后来，同居以后，却又发现，其实他不是不会做，而是根本懒得做事。而且这种懒还是相当别致的，比如说，两个人的时候，唐非就像个无所不能的小叮当，而当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小叮当立刻变身成为了事事废柴的大雄。
这种感觉一直以来让于文扬都很介怀，就好像你明明认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却在眨眼间被推翻这个认知的正确性，他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不能定性，又好像，只要有人靠的近了……靠的近了，就会离得更远……
靠近腰侧的地方传来一阵震动，唐非停了停脚步，“文扬，电话，你电话响了。”
于文扬方才缓过神来，“啊？哦。”
因为头疼，所以连带着手机一并调成了震动，这一下居然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摸出手机来，接通，放在耳边，“喂？”
“老大！老大！”是向西颇为亢奋的声音，“经过我的再三比对，终于在一个细微之处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那些证据消失的关键！”
“什么？”于文扬拍拍唐非的肩膀让他放他下来。
“对，这个人是五年前加入该组织的，组织名册里录入的信息是：赵明诚，男，22岁，祖籍B省。”向西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啪啪”声，“可是，我刚刚和当地有关单位联网查了下，然后又电话了当年赵明诚打工所在的工地承办商，用了老大您常用的手段从而得知赵明诚这个人五年前高中毕业以后就往省城去打工，某次工伤被截掉了左手小指，工地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承办方把事情压了下来，私底下给了赵明诚一大笔钱用来了结，而得到了相关赔偿后的赵明诚接着就行踪不明了。”
喘了口气，向西继续汇报，“可是，刚刚顾林就这件事对那些嫌疑犯再次进行了质问，得到的答案却是：赵明诚是小麦肤色，少言寡语，行事作风相当谨慎，办事效率很高，擅长各种枪械的这样一个人。先不说，那高超的枪法不是一朝一夕在随便的什么条件下就能练成的，更重要的是，他十根手指都在！”
“这就说明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于文扬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个所谓的赵明诚没有在监狱呆着？”
“这就是更奇怪的事情了！”向西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个组织的最高层都落网了，却偏偏漏了这么一只。”
“事有蹊跷……”
“我们布网，收网前都是没有任何消息泄露的，就算是和其他方面的人合作，给出的消息也没有透露出这次计划的具体布置，就连地点也是收网的前一刻才放出去的。”向西这么说着，语调越发地缓慢了起来。
“这就是说，只有两个解释，第一个，他没有参与这次计划；第二个，他在收网的前一刻溜了……”于文扬摸着下巴，声音愈加沉重，“无论哪一个解释，都说明了……”
“有内鬼……”向西接上了后半句。
“我马上回来。”于文扬挂了电话，对着环手站在他身后，一脸无奈的唐非摆出个笑脸来，“我要马上回去里一趟，今天辛苦你了！”
唐非面无表情地振臂高呼，“首长辛苦了！为人民服务！”
于文扬上前两步扯下那高举着的臂膀，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抱歉啊，等回来给你煲汤喝。”
抬眼对上唐非一脸无奈，“你……自己要小心。”
“恩，我走了。”话音未落，于文扬已经跨下了好几层台阶，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曲折向下的楼道里。
唐非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道里站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根烟——还是昨天翻箱倒柜找出来那盒，然后又掏出个一次性的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让久违了的烟草味慢慢充满了他的胸肺，最后再缓缓吐出来。
烟雾缭绕中，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不定，“该说再见了……于文扬。”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0.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