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清风徐徐来》水*沧

41、没有什么是简单的

　　“去去，看什么看！”陆穗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菜刀对着窗外的人赶道。
　　邵明辉转过头看看一身布衣仍遮挡不住光彩的人一眼，笑了笑，接着吹他的炉火了。
　　“公子，这就是你说的混进敌方军营，扰乱对方阵...嗯！唔...”
　　“嘘！”邵明辉一个飞身捂住陆穗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大爷，这可是深入敌营了，您能不能低调点？”
　　“低调？”
　　“就是小声点。”
　　“啊！”邵明辉见陆穗低下头，知道意思传达到了，岂料刚准备放手时，手指被陆穗一个外掰，痛的是直翻白眼。
　　“公子，你手刚做过何事？”陆穗的声音是小了，但让听的人直寒到心里。
　　邵明辉用泛着泪光的眼，朦胧的看向陆穗转过身的脸，那俊美的脸庞上自己的五指印清晰可见，顿时明白了陆穗的怒气从何而来了，结巴道：“陆师傅，您别告诉我有您洁癖啊？”
　　“洁癖？”
　　“就是特别爱干净，嘿嘿。”邵明辉痛的只能从喉管里哼出两声谄笑，看向自己不成形的手指，示意陆穗是不是可以放开自己了。
　　“你说呢。”陆穗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小面铜镜，变换角度的照着。
　　“啊，疼、疼！”邵明辉这下可明白了，感情他是在乎自己帅不帅，“我下次一定注意，不这么莽莽撞撞了。”
　　“很好。”
　　邵明辉活动着终于获得自由的手指，道：“陆师傅，您要是一开始也像我这样易容多好，也省得老是要赶人了。”
　　“老夫自问并不需要改头换面。”陆穗看完镜子，眉头紧皱，待得用锦帕擦拭干净后才满意的对着镜子点点头。
　　“这不是方便行事...”邵明辉在看见陆穗那斜眼的一瞥后乖乖闭了嘴，接着吹他的炉火去了。
　　“不过，”陆穗收起镜子，“公子是打算下毒么？”
　　“不是。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去搞那么多毒药？”邵明辉摇头，毕竟在眼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看书时候的数字，一次毒死多少人了事的。
　　“我有啊！”陆穗爽朗的回答道。
　　“有多少？”邵明辉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穗道。
　　“要多少有多少。”陆穗稍仰下巴，俯视着邵明辉道。
　　“那暗器呢？”邵明辉双眼放亮，难道陆穗是传说中的唐门中人？
　　“没有。”同样是干脆的回答。
　　“怎么能没有？!”这下邵明辉费解了，“带那么多毒药为什么偏偏没有暗器？”
　　“暗器乃旁门左道，大丈夫怎可为之。”
　　邵明辉很不明白陆穗的思考模式，“那您带那么多毒药干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
　　邵明辉突然感觉不想再问下去，也完全不想知道他那不时之需的需是哪种需。
　　“哦。”
　　“你要多少？下哪里？什么时候动手？我这药味道香绝，保证吃罢一口立刻还想再来一口。”
　　“不要！不下！不动手！不杀人！”邵明辉转过头，继续吹着炉火。
　　陆穗一愣，一丝笑意浮上嘴角，“公子，您莫不是天真到连敌人的性命都舍不得牺牲罢？”
　　邵明辉看向陆穗，那眼里凌厉的光如利剑一般扫过来。
　　“喂喂！新来的，稍不注意你们就偷懒，再不好好干，你们今个儿甭想吃饭了！”刚出去般粮草的炊头一进来，见这两人偷懒便厉声斥责道。
　　跟在其后的几个火头兵只默默的看了邵明辉他们一眼，然后便开始干活了。
　　看陆穗一语不发的回到位置上切起菜，邵明辉接着吹起炉火熬汤。
　　看着炉壁里的火苗起起伏伏，邵明辉回想着这一个月在景军营收到的信息，轻、景两国交战两次，景军胜第一场，轻军胜后一场，约决战于十日后。
　　每次战后，看见景军营里的伤兵，就忍不住联想此刻轻军营里是不是同一番情景，是不是同一种伴随着悲伤而坚定的压抑？
　　而那时空气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总要持续很久，直到下一次厮杀扬起的尘土将黄天掩盖。
　　炊头在一声呼喊后离开，其它的火头兵便聊了起来，从刚刚搬运粮草的事再到家长里短。
　　很是平常的对话，就像躺在自己家里听着楼下的邻居在说话。
　　很是普通的人，就像所有自己遇到过的善良的人，就像那些陌生的自己。
　　同样是为自己的祖国而战，同样是为了自己所推选的人而战，只有两国的战争，太过残忍。
　　低下头，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酸味，忍不住提提鼻子。
　　是夜，于景军安营扎寨后的小溪下流些，邵明辉借着月色，颤抖着在小溪里洗着澡。
　　“啊切！”邵明辉揉揉鼻子，怎么这夜晚就没个热的时候？
　　“夜凉水冷，这般岂不容易着凉。”
　　身后想起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字的钉如邵明辉的耳内。
　　转过头去，仔细辨别，竟真的是景帝！
　　“你...”怎么会出现在前线？！
　　“是我。很吃惊麼，若不是我，你也混不进我军罢。”柴璞瑜走近，仍是那身黑衣，仍是那抹浅笑。
　　那一笑，时间仿佛倒转过百年。
　　回忆迅速在脑内扫过，当他们正烦恼如何混进军营时，一道招火头兵的启示出现使得他们应征了进来，进来后却有与外界及其它营接触极少，除了过路时所见，每天接触之人只有那么几个，开头的顺利，到后来的寸步难行，“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骗我们入营的圈套？”
　　很多疑问涌上脑海，却突然眼前一黑，让邵明辉连惊讶都来不及收拢。
　　云过月初，柴璞瑜接过被披风包裹起来的邵明辉，抱了紧，似乎比之分离前丰满了些，“此次，再不会那般容易就让你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