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艾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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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艾青
从剧场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我看看四周，人却多了起来；对于一些人来说，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沿着马路边走着，我很小就喜欢这样走，但也很久没这样走了，因为艾青总是走在我的左边。
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D市的医院里。
我接到电话，说妈妈在家突然昏倒被送进医院抢救。我听后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从A市赶了回去。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我坐在长椅上，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才好。
手术持续着，我的心一直都悬着。在我最紧张的时候，一杯咖啡递了过来。拿着它的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把咖啡放在我手里在我身边坐下，说：“是你的亲人吧，放心吧，爱你的人是不会丢下你的。”
我看着手里的咖啡说：“你有事吗，我不需要这个。”
对于不是很友好的口气对方显得并不在意：“拿着吧，你会需要的。”然后喝了口自己的汽水说：“我是来看姐姐的，她昨天晚上喝醉时摔了一跤，把胳膊给摔断了。我挺佩服她的，不就是被大公司给录取了吗，至于这么激动吗。”她边说还边把汽水吹得咕噜咕噜响。
当时，我真的觉得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
汽水翻滚声音让我很心烦：“你没有必要说这么多的，我想一个人呆着，谢谢你的咖啡。”说完就不想再理她。
她听了安静了一下，站起来走到面对我的位置，停了一会弯下腰跟我对视：“别担心，会没事的。那我们A市见吧，你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是我朋友开的，双休日偶尔会去帮忙。”说完不等我抬头便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我仍记不起来曾经见过她。想想也是，我每次去都会带本书看，很少注意别人。不管怎样，即使我是她店里的常客，她也是没有必要过来安慰我的。
那时的我没有朋友，对任何人的主动靠近都会不想理会。我不能明白，对于根本不认识的人，她是怎么做到的。
如她所说，我妈妈终于平安脱险。
妈妈是为了拿柜子上的老照片而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头磕在了地上，有点脑出血。我很生气，但又不能说她什么，只能让她不要想太多，注意身体。从那以后的几天，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直到我回到了A市。在To too咖啡店里，应该是因为医院的事，我刚坐下就开始无意识的东张西望。
“嗨！是在找我吗！欢迎光临啊。”她又是这样突然地出现。不同的是，这次我受了点小惊吓。
“一杯美式咖啡，快点好吗？”我抬起头来。她跟上次见面显得很不同，或许是穿着工作装的缘故，白色衬衫黑色半身裙，腰上系着印有To too标志的黑色围裙，加上脚上的黑色小高跟，到显得沉稳了许多。
她笑着说：“我请你，很快就来。”说完便跑开了。
那天下午，她跟我说了很多话。也是那个下午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了一个叫艾青的朋友。她说我不能对别人那么冷淡，那样会让人有距离感的。
我问她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毕竟客人那么多。
她说，一开始只当我是特别的客人，但因为是记者的职业病吧，她喜欢观察。谁叫我每次都是点一杯美式咖啡抱着一本书，一看就看很久；后来有一次偶然看了我主演的芭蕾舞剧，那时就对我有兴趣了，她说被我感动了，还说之后只要是我点的咖啡都是她送的，只是我压根没往她那看。在医院也是，她觉得这是老天对我们必须成为朋友所发出的一个启示，所以她就拿着咖啡过来了，但我完全不认识她让她有了小小的挫败感。更夸张的是，她说我浑身都散发着吸引她魅力。
听着蛮惊讶的，有一种自己经历了奇遇却不知道的感觉。怎么说呢，很神奇，有点感谢她对我的好奇。
跟艾青在一起时间长了，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跟同学关系熟了起来，认识了很多有共同爱好的人，跟咖啡店里的人也都打的火热。就这样我好像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是艾青教会我应如何待人，只是见面七分笑而已，却让我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当我们俩走在一起，她总是走在我的左边。她说我走路时经常心不在焉，走在我左边也好提醒着我，免得什么时候被车撞了都不记车牌号，这当然是开玩笑说的。但她却在我眼前失去了生命，为了我，为了我她连姐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走在路上想着艾青的点点滴滴，泪水又流了下来。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又能为她做多少呢。
看了看天色，准备打车回家，可过了好一阵子都不见有空车过来，便打电话叫了车，无奈要半个多小时才能过来我只好作罢。正恼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竟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我跟前，看起来像是新款，不过我对车没有兴趣。
车窗摇了下来让我看清了里面的人。是原野，他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并不看我：“你没事吧”。
跟我说话却不看我，是态度问题还是性格缺陷：“原总监是忘了东西吗，但也不用亲自来拿。”
我不得不说他几乎优秀的接近完美，夜晚街边路灯投射的光影洒在他的侧脸，原本就精致的轮廓格外清晰。他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说：“上车。”
我回过神来，他的语气中透漏着命令的态度，这是我反感的，“不用了，走一走挺好”。说完不理会他沿着马路边走去。
他却也没走，开车跟了上来：“我只说一遍，这里不好打车，如果你想走路回家的话，不然就上车。”语气虽然没有那么强势，但态度也着实令人讨厌。
我看了看回家的方向又看了看他，还真是远的可以，这样走回家的话，明天脚非肿了不可。在原地站了将近一分钟，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开得很稳，比齐远要好得多，马路旁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闪过，我看着外面，在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想到艾青。
“你刚才没事吧。”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回过头来看他，他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前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我听见了，他在关心我。
“没事，只是在想怎么回家。”我看着前面路的方向，轻轻说了声谢谢，轻到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
他不再接话，只是专心开车，车里顿时安静了许多，气氛有些怪异，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音乐，一个个跳动着的音符漂浮在车厢里，我没有听过，应该是外国的古典音乐，钢琴的声音格外动听。眼前渐渐一片朦胧，伴着古典音乐的钢琴声，我睡了过去。
原野开着车，看了眼旁边座位的人，他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她走在马路边的身影让人觉得很无助很孤单。叹了口气，在马路边停车给她盖了件衣服，又买了杯热可可才继续走。这时的她就像刚工作的自己一样，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脖子酸极了，醒来才后悔没有调整好角度。轻柔地按了下太阳穴，看了看窗外早已经洒满月色的景物，原来还没有到家。我看着还在看车的原野，如果不是他，今晚就麻烦了，可一些很感谢的话，却说不出口。
或许他察觉到我在看着他，说了句左手边又热饮，想喝就喝。还是那个态度，可我却觉得很温暖。
我看了看是热可可，拿起它在手中转了一圈，看起来好喝极了，拿在手里还是温热的。心里很感谢他，有一些话竟脱口而出：“你知道吗，我以前跟你一样，我是说性格跟你一样，给人感觉很难相处似地，对除了上课的任何事都不在乎也不去理会，所以我没有朋友。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改变了我，用她的执着和她的笑容。其实你没有那么讨厌，相反，我觉得你是外冷内热。”
其实只要把内心释放出来，你会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
他安静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声音，他虽然不说话，但我知道，他听到了。
萧米说，我跟原野很像，因为以前的我和他都有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我想可能是吧，但他的的内心是热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我确不同，我的心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但在教室里随着钢琴伴奏声旋转的时候，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他把我送到楼下，不等我说上一句‘路上小心’便走了，看着他开车离去，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剂一般，不知所味。
回到家里我一头栽在了床上，我是真的累了。我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相框，看着照片里妈妈的笑容，那张我努力想要留住的笑容，却终是没能留住。现在，我必须把心思用在排练上，我想要得到业内的认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艾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