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声》芊兹雪

13、舞缘

　　暮色，还是坐在吧台的那个位置，只是为我调配蓝妃的人由大尾变成了林森。蓝妃果然是他亲手调制，看起来比大尾要纯熟很多，味道也更加甘甜。回味着刚才的味道，看着面前一脸满足的林森，心里真的有说不清的滋味。
　　“你太让人惊讶了，竟然还记得我喜欢荔枝，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干嘛要记着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见面的人的喜好啊。”我趴在吧台上，看着顶灯照射下地蓝妃，更加耀眼。林森喜欢过我，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来了A市，这份心情也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是吗？他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带给我这么大的感动。如果再早一点，只要再早一点，比原野先遇见，或许就没有人受伤。
　　林森端走了我眼前的蓝妃，换上一杯橙汁，让我等他一下，再出现时已经换下了工作服，指间挂着钥匙，“走吧，外面更适合你一些。”
　　我们去了中心广场，傍晚下了点雨，原本应该十分热闹的广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沿着水池，我们并排走着，我跟他说着学习芭蕾时的趣事，说着艾青和齐远，他一直听着，时不时地陪我一起笑。
　　走了很久，就在花坛边坐下来休息，我说：“我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没有再发出声音，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如果，还有可能的话，你还会再跳芭蕾吗？”

　　我还能再跳吗？
　　回到家，耳边还回荡着林森的话，若真有那一天，我也跳不了了吧。

　　今天，是剧组的第一次会议，跟卢力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次在一起工作，可以一起研究讨论，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经过那一天，我跟原野还没有这么近的面对面过，只不过我们俩都心照不宣，只谈工作。
　　卢力详细的说着他的计划，因为这次首演日期定为明年10月，所以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设计编排。确定了大致日程，卢力回到座位上，接着说：“群舞的部分已经分配好了，独舞部分，我心里想的是由茗雪编排。其实我更希望她来跳，我刚接到这个邀请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可惜的是，她已经不跳舞。既然这样，请她编舞，也是不错的选择。那，茗雪，可以吗？”他成功的把所有人的焦点都引到了我身上，他是让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会议室里的人都等着听我的回答，这种处境让我很是尴尬，如果答应了，再忘掉，就很难了。我看向原野，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可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好像并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是啊，他对于我的事情全不知情，又怎么会按照我的想法帮我推脱呢。看见卢力对我肯定地点头，最终开口答应下来。
　　会议结束，我跟在他身后走着，虽然只有仅仅几步的距离，却觉得遥不可及，我终是喜欢上了这个外表冰冷的男人。

　　回到设计部，除了小白哥大家都在。因为没有任务的关系，全都轻松的在一起聊天。米娜跟上次看起来完全不同，笑的那么大声，看来困扰她的烦恼已经解决了；不过开心的事情好像不止这一件，苦追了小帆大半年的盛辛也终于修成正果，与小帆陷入热恋阶段。看着她们这样，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果然，有时候开心是能被传染的。
　　冲了被咖啡放到桌上，刚好有封邮件发来，是陈伟，我连忙打开。看到邮件的内容，一时间惊得忘记了呼吸。陈伟说，他在警局的同学告诉他，两天前像往常一样例行查房的时候，狱警发现编号8321的肇事司机刘明已经死亡，同房狱友竟无人察觉。死亡时手里拿着装有□□的瓶子，经法医验证，确实是服用了大量的□□导致死亡，调查结果是明确的自杀，并且无从查证□□是由什么人交给刘明的，瓶子上只有刘明的指纹，也没有特别的人探监，他平常接触的人也都排除了嫌疑，可以说是死无对证。
　　我想都没想过他竟然会自杀，我之前还去看过他，希望说服他说出真相，可他只是不停地说“对不起”，但我觉得他是有良心的，只要我坚持，也许有一天他会说。现在真的不可能了，无论他是怎么死的，终究没有对我多说一个字。
　　拿出手机发条短讯给她，To too，很重要的事。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神已经失了焦距，直到她来，也没有任何改变。我告诉她，刘明死了，他还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就死了。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流，她明显也被吓到了，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优雅如她，可现在什么都忘记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努力让自己冷静，她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水，说：“虽然少了一条捷径，可我们已经在慢慢靠近了不是吗，刘明虽是自己吃了□□，但一定有人带给了他，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打乱了思考方式。”她一直都能明确地指出问题的所在，只是刘明死了，不只是线索断了，我接受不了，是因为，我觉得他是无辜的，车祸时的眼神，我一直印在脑海里。老天不是公平的吗，为什么刘明的结局会是这样，那我们呢，我的结局会是好的吗？
　　“茗雪，别想太多。对了，我听说你会参与新舞剧的制作，既然决定了，就全力以赴吧，就像艾青说的那样，有一天回头看时，不要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她看着我，又把视线转向窗外。这个既是我朋友，又算是我姐姐的女人，我心里一直对她充满愧疚，因为我，她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却始终没有恨过我，她说，我对艾青来说，太重要了。
　　我应该是幸运的，身边有这么多真心待我的人，只要想到他们，路也会变得平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