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欢喜》天九一

55、第 55 章

　　——会不会只是浮生一梦呢？
　　张妈妈的老家是个偏僻的小山村。在夏季之时，与城市相比，真可谓是世外桃源了。青山含翠，野花带香，一条小溪从村东一路绕到村西，朝有鸡鸣，夜有蛙叫，日有蓝天，月有繁星。
　　在这里的半年时光，单佳月想他快爱上这里了。这里多好哪，风景好，人也善良。
　　本来想自己得游手好闲半年，可是他得感谢他那逝世的父亲。那位生前是位医学大师，院长大人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医学人材；虽然说也努力去学，不过真不感兴趣，所以在父母的开明谅解之下，转而学商。就说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只是学了一年，也够他看看猫猫狗狗的。也就是说，才来这里的第二天，他在情急之下，“救活”了一只猫后，他基本上成为了这个小村子的兽医了。==
　　单佳月在上网。这得感谢伟大的党，经济好啊，连这个地方都有网线。毕竟当了个挂名的“兽医”，多多少少他得学点专业知识。他在看这方面的资料，心里在盘算，是不是再去备点药品比较好，如果要备的话，钱得自己拿，要拿多少。。。。。。
　　你看，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谁的人生也不能按想像中的走。单佳月当兽医了。他有时自己在夜深人静时，想到了，也会想笑。
　　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已有西斜之势，他站了起来，伸伸懒腰——啊~腰好痛~~
　　然后，他走到了墙边，看了下日历：2011年5月9日。啊，忘了。他从口袋中拿出笔，划掉它。
　　当初是特意买这张日历的，因为只有这张是跨越了2010下半年到2011上半年的时间。现在，它上面从2010年的11月3日一路被红笔划下斜线直到今天。
　　单佳月目光闪烁，最后，他把头抵上了这张纸。
　　就在他想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单佳月想是谁啊？肯定不是这里的村民，村民不会敲门，他们站在院中直接就大呼“佳月啊佳月”了。
　　在下午三点钟时的村子，还是比较安静的，一般来说，村民会在日完全西斜的五点之后才下地务农。
　　单佳月这么着跟牧野说道。
　　现在他们行走在通往农田的林荫小道上。暖风一过，树上就响起蝉鸣阵阵。
　　牧野说：“佳月哥，这里好。美利坚合众国没有这风景，他们的大牧场，太空荡，让我寂寞。”
　　单佳月应道：“你去了牧场？经济学也学这个吗？”
　　“可以选修。国外的制度与我们国家不同。我还学了种树，甚至做饭——当然是美国的料理——不过，很好玩。”
　　这男孩子去了一趟外国，看起来变得阳光不少啊。单佳月笑了。
　　“所以这是放假了？这么早？”
　　“嗯，制度不同嘛。”
　　但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单佳月想问，可是，没有问。答案一定就是那一个。
　　“佳月哥，你就不问我是怎么找来的吗？”变得黑了一些也高了一些的少年问他身侧的长辈。
　　单佳月下意识顿足。复又前行。他看着路尽头的那条小溪。
　　“啊~啊~”少年双手后曲环头，了然叫道：“你知道答案。”
　　牧野停下步子，走到单佳月面前。
　　不能不说少年越长大越有男性魅力。
　　此刻，牧野伸出手掌捧上了单佳月的脸，眼含深意，说道：“他怕你寂寞所以让我来陪陪你，可是，你还是寂寞这么久了。。。。。。”说完，甚至越来越暧昧地往单佳月的脸上凑去。
　　单佳月愣了一下，一把推开快亲上自己的牧野。
　　被推开的少年，弯着腰，大笑，像是恶作剧之后的得意。
　　单佳月眨眼，明白这个少年又在开玩笑了。
　　年岁在长，单佳月更不会轻易动怒了，他看着还在笑的牧野。
　　看得少年心里发怵，然后主动停止笑声，擦擦眼角的泪，说：“因为，在美国啊，看上了不少同性，就用这招去逗弄他们，看他们的反应就很好玩嘛。”
　　日越发低沉，天边已有云彩的身影。
　　牧野看着单佳月越发沉默的表情，完全收起了笑意：“好嘛，我错了。只是看你太难过的样子，开开玩笑。”
　　少年感到委屈。
　　单佳月睁大了眼，自己看起来很难过啊。。。原来。
　　“你看你看，就是这表情，又来了。”牧野走了过来，一把拍上单佳月的肩。
　　“我，听到有人敲门时，还想，是不是‘他’。”单佳月开口，“他，好不好？”
　　牧野翻白眼，“忙翻天了，心里面还想着你。你说呢？”
　　单佳月觉得自己真得要撑不下去了。。。。。。想他，好想他。
　　“别哭啊！”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长者，少年慌了。
　　“我没有事。”单佳月轻声说道，撑不住也得撑。这是他唯一可以为牧天南做的事。
　　多久，他都会等。
　　“你说你们俩，明明想对方，却学言情偶像剧，互不通信。别告诉我说因为一通信，就忍不住想见面啊！”少年教训起长者，“幼稚兼且可笑。”
　　单佳月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三三两两的村民已拿着自家家具出现在田间地头。有几个村民走过来时，与单佳月打了声招呼，又顺势与看起来出身良好的牧野攀谈起来。
　　牧野在那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单佳月的日子仍在继续中。
　　关于动物病理的知识又精进不少，就说了，当初只是没有兴趣，不是笨，看，自学也很有成就不是？当药品买回来时，张妈领着几个村民非得给他钱，不能让他自费，让来让去，声音惊动了隔壁的村长大人。村长大人一介入，事情就拍案了，村长大人说我们弄个“动物门诊室”吧！真是。。。。。。感谢祖国、感谢党啊。。。==总之，这种事一提上政治进程，简直堪比火箭速度，村里招了几个专业人才，这个门诊室就顺利开张了。
　　因为多了专业人才，单佳月反而轻松下来。他看看日历，自牧野走后，红色成片，眼看就要去买张新的了。
　　六月了。
　　如果不想牧天南的话，单佳月的小日子也过得很滋润的。因为可以上网，也谈不上精神空虚。哪管朋友天南海北啊，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他一直都没有敢去看任何关于牧天南以及他的公司的新闻。他不敢。所以，有时候，电脑右下角会蹦出来新闻说“牧氏分家之后。。。。。。”或是“自曝性向的业界电子龙头牧氏太子。。。。。。”时，他就像是触电一样，连电脑一起关机。==
　　如果不是这样，他会冲出去，没有车，走也要走到那个人身边。不，爬也要爬去。
　　正当又产生这种冲动时，感谢他的朋友，在电脑上向他发出了视频邀请。
　　“HI！MAN！”
　　“啊，越繁星。有一个月没有你的音信了吧！”单佳月一阵惊喜。
　　“是啊，告诉你啊，我在追一个美女喔！”那端的男人黄发蓝眼。。。。。。等等，蓝眼？！
　　“啊，你的眼！”
　　“我的眼？”男人摸上了眼，才理解对方在惊异什么，他眯起了桃花眼，笑得倾倒众生，“啊，这个啊，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只是一直在戴隐形眼镜。现在跑到外国了，就不用了啊。话说回来，这个不重要了，我告诉你啊，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双性恋，女人的□□。。。。。。”单佳月听到了儿童不宜的内容后，赶紧插上耳机，去了外音。可不能让纯朴的村民听到。
　　越繁星说他现在在追一个印度安的公主，说他跑了半年去了快十个国家，觉得印度是个好地方。越繁星说，孩子啊，后悔吧你，当初跟着哥就可以吃香喝辣顺便玩遍世界，现在呢，你就在那里发扬古风苦守寒窑吧。不过最后，还是表示出了点人性，用他那一向奇准的分析能力预测说，单佳月马上就可以得道升仙了。
　　单佳月想他才不想得道升仙呢，他只想，只想回到那个人身边。
　　在结束之前，这个两面极端，浑身是迷的男人还不让人安心，留下了两个问题：
　　1．为什么与你的他是双胞胎，但是去了牧家的人却是他？
　　2．为什么与你的他是双胞胎，但是我却是黄发蓝眼呢？
　　提示：1与2互为参考答案。
　　==
　　“去追你的女人吧！”单佳月切断了视频。
　　不过，是啊，为什么呢？
　　凭着这两个不算问题的问题，也足够单佳月转移两天注意力了。
　　到第三天时，单佳月还是没有想明白，不过，有另一件事发生了。那就是，当初，离开牧天南时，他一并带走了路斯，说明一下，那是条母狗。路斯要当妈妈了。门诊室要忙开了。
　　牧天南把路斯给他时，说，不要寂寞。
　　单佳月亲手切断路斯与她的孩子相连着的脐带时，想起了，那个人说“不要寂寞”时的音容，他的一个助手接过了看起来很那个什么的小狗，另一个助手朝眼看又要哭出来的男人大叫，“佳月哥，快啊，还有呢，不只一只！”
　　忙得啊~~~乱得啊~~~
　　等一切平息后，单佳月一个人走在日落的田埂上，沉思。
　　想着十年之前，想到了十年之后，想到了与牧天南相遇之后的种种。想到了牧野，越繁星，朱葳安。。。。。。
　　——如果这浮生只是一场梦？
　　单佳月手中还残留着新出生时狗狗的身体的温度，他抬头，看到那个人如梦一般的身影。
　　那个人一身三件套西装，与这村子一点也不搭。
　　那个人在这漫天霞光下对着单佳月笑：“佳月。”
　　佳月——？
　　单佳月眨眨眼，与那个人有五步之遥。
　　不是个梦！
　　这次单佳月允许自己哭出来。
　　单佳月说：“路斯生了两个宝宝。”
　　“嗯。”
　　男人朝他走来。
　　“我想，哥哥叫‘喜欢’”单佳月眼中有泪。
　　男人走到了他面前，环抱住他，问：“弟弟或是妹妹呢？”
　　“是妹妹，叫‘欢喜’。”
　　男人捧起单佳月的脸，与之对视：“啊，那真是大欢喜呢！”
　　——“我回来了。”
　　——“唔。。。。。。”不用怀疑，这是某个老男人的哭声。
　　《大欢喜》完BY南木天一201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