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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失明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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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清的大屏幕上映着血淋淋的画面,摄像师有意放出特写镜头,随着加里手指狠狠的扭动,从女孩眼眶里流出来的不再只是艳红的鲜血,还混合着脑浆和叫不出名的人体组织,场内低低响起兴奋的惊呼,而赛场外则是欢腾的起哄,有人在吹口哨,有人拍手叫好,还有人激动的吼着让加里把女孩撕碎。
由于选手们的特等观赏席离死亡鸟笼非常近,血腥的恶臭直直钻进莓米的鼻腔,她撇开眼眸,实在不忍再看,但稍稍犹豫了一下,却又转回脸,强迫自己必须要看下去。无名抽了口烟,意味深长的瞅着莓米,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小琪掌心的钢丝已经被松开,丝线嗖的自动缩回腕间的手环里。加里缺氧过久,且重伤严重撕裂,一时间根本无力站起来,他用蛮力把小琪同样扯倒在地,翻个身趴到女孩上面,发狂般的咆哮着,双手狠狠扭扯,在野兽面前,小琪宛如不堪一击的娃娃玩偶,肢体被生生撕断,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从音箱传出,引得一阵低呼叫好,原本还不绝于耳的凄叫渐渐悄然,但自音箱中依然能够略微听到女孩似带哭腔的痛苦呻`吟,她还活着,不得不承受死前刻骨的疼痛折磨,无法解脱。
莓米始终面无表情,心却难受得仿佛被狠狠碾压千万遍,伴着耳畔嘲讽的嘻笑声,四肢冰凉彻骨。不需寻找,无处可逃;人之初生,万劫不复;人之所在,即为地狱;所谓天堂,不过是地狱恶魔们举办的一场假面舞会。
加里炭黑的脸上沾满腥红的血点,他将撕扯下来的碎肉粗`暴的塞进口中,如动物最原始的进餐。
[呕~~] 从头至尾一直在两旁观战的哈金斯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笑着做出想呕的调皮动作,缓缓向舞台中央走去,加里抬起头左右看看他们二人,嘴里的咀嚼动作仍未停止。这场比赛还没结束,但其实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加里的伤势几乎让他无法再移动,但就算他毫发无伤,也很难能够完胜那兄弟二人。那丑陋的脸孔上没有一丝恐惧,加里又咬下一口女孩的肉,狠狠吼了一声。
哈金斯笑着舔舔嘴唇,忽然举起双手对着全场的观众大声说,[想不想要更多!!!]
全场静默几秒,尔后猛然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是期待,是鼓励,也是对于哈金斯的回应。兄弟俩得意的对视一眼,下一瞬便闪电般的默契行动起来,两人分别从两个方向朝加里冲过去,加里几次想起身躲避,但失血过多,他实在无法移动,下半身几乎都已经麻痹。兄弟俩人抬脚飞踹,加里痛苦的嚎叫倾刻响彻全场,音箱令音量加倍,几乎震得座椅都是微晃。
只见加里全身血肉模糊,皮肉皆被划烂,里面露出的沾血骨头和他炭黑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伤口随着兄弟两人的脚在成倍增加,他们的鞋底满是尖锐锋利的刺,加里仿佛是要被刷去一层皮肉的茄子,承受着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肉横飞,碎末溅得满地都是,兄弟两人玩得比在场观众看得更尽兴,眼球好像已经变成癫狂的血红色,嘴角残忍的笑容如绽放开来的食人花。
吃人或被吃,仿佛是他们这些人的宿命。生前享受过多少杀虐带来的快乐,死时也能给别人带去多少同样的快乐。
加里闻名的健壮肌肉几乎被削得所剩无几,他已变成一个惨不忍睹的血人,哈金斯对奇尔威歪头示意,似乎是想要结束这一场游戏。两人一个从后面抱住已经被折磨得软如烂泥的加里的脖子,一个用脚踩住加里的上半身,[三,二,一!] 在哈金斯尾音落下的那一刻,音箱里明显的传出了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接下来的一幕,几乎让莓米险些吐出来,哈金斯竟活生生扭下了加里的脑袋,高高抛向上空。
血与脑浆如细雨蹁跹于空中,死亡的恶臭随之飘散,哈金斯兄弟的笑声愈发刺耳,满身恐怖的血迹似红莲之火,成疯成魔。
观众席的人几乎全部都站了起来,掌声像海浪一般潮滚着涌起,持续不断,甚至还有几个实在忍不住的人高声叫着精彩。莓米的指尖深深陷进了掌心,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这样的寒冷冻结了她所有的机能,她已经如一个冰人。忽然,一只带着温暖的手覆在了她的肌肤之上,莓米僵硬转头,正对上无名无奈的笑容,她听到她低声轻轻的说,[莓米,你真的不该来参加芾汀,你根本不适合。] 她感觉到她柔软的唇在自己冰冷的脸颊上烙下一个吻,然后看着她起身离去,帅气干脆的背影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莓米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很痛苦,与舞台之上那种撕杀带来的□□上的痛苦不同,是内心极度煎熬的痛苦。若换作从前,对于这类的事她可以扭头走开,憎恶的事就不去想不去看,将自己藏进伪装的保护壳里,过安稳平静的日子,然而现在,她不仅无法逃避,还要身处这丑恶的漩涡之中,要和这一群疯狂的人撕杀出一条活路,心灵开始缺口溃烂,痛苦随着血液与神经流遍全身,却找不到任何良药来治愈它。
是不是如果不那么渴求自由,就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如果不向麦安安提那种要求,就不会来参加比赛…是不是像金泰汐一样甘心的做麦安安的玩偶,会幸福很多很多…
莓米双手捧着脸,与没有答案没有出路的折磨纠结在一起,忽然间,比赛结束的声音响起,音箱雄厚的回音沉沉的击中了莓米的心,像被猛然敲醒一般,莓米睁开了眼,她看看那鲜血淋漓的舞台,看看哈金斯兄弟残酷的笑颜,看看身后黑鸦鸦的疯狂观众,轻轻的攥紧了拳头。
现在还不是可以沉浸于情绪的时刻,无论痛苦还是折磨,愿也好,不愿也罢,她都已然无法从这变态的竞赛中退出,除了打起精神应战之外,无路可选,后悔什么的,还是等活下来再去考虑吧…
工作人员打开死亡鸟笼,把小琪和加里残存不堪的尸体抬下了场,莓米盯着小琪的残肢,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旋即起身,朝着后场快步走去。
在后场,战败者的尸体如垃圾般被堆倒在一间房内,等待着这一天的比赛结束后再统一处理。莓米见工作人员离开,便悄悄进入屋内,一股刺鼻恶臭直冲鼻腔,也腐蚀着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用衣袖掩住鼻子,莓米迅速接近小琪的尸体,女孩的手臂已经被加里撕掉并啃得不像样子,但手腕处的手环还依然挂在那里。
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和恻隐之心来影响自己的情绪,莓米狠心的把手环从女孩的尸臂上取下,转身离开了房间。找到一个僻静角落,她略微研究了一下那手环,设计很精巧,手环上有一个可以伸进一根手指的圆环,把手指伸进去一拉,就可以拉出钢丝,圆环上还有一按钮,用大拇指按住按钮,钢丝就会无法再被拉出,固定了长度;再一全部松手,钢丝也会自动缩回到手环里。仔细瞧过那细利的钢丝,上面还沾染着不少干涸血迹,就是这个小巧精致的东西,结束过无数人的生命。
莓米长长吐了口气,把手环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走出去寻觅着什么。
下一场比赛是孔雀安吉拉和另外两个男子对付一个女人,比赛还在进行准备工作,员工清扫表演舞台,选手做热身活动。终于,莓米在人流中找到她想要寻找的人,一个女子,但并非是马上要上场的选手,而再下一轮与雷格和碧可一组对战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的选手。
莓米走过去,在擦肩而过时突然轻轻抓住那女子的手臂,借势贴到她耳畔低声说,[跟我来。]
女子先愣了一下,然后眼角向四周看看,不动声色的随着莓米过去。两人来到无人处,[有什么事?] 她打量着莓米,这个红发女子的资料少之又少,只能查到她曾隶属于易维斯家族护卫队,在精英中并不算出色,可从今天的比赛中能够隐隐察觉出她潜藏着的实力并非那么简单。
莓米不想浪费时间,拿出小琪的手环递过去,开门见山的说,[我不知你有没有隐藏的武器,如果没有,这正是你最需要的东西。]
女子并没有去接,只是垂眼瞧了瞧,[鬼娃娃的手环?什么意思?]
[我给你这个并不是想你赢得这场淘汰赛,你们那组一定会赢的,对于雷格和碧可的实力你也应该有所了解。我只是希望你能用它借机杀了雷格。]
[哼,你是想借我之手除掉雷格么,他对你的兴趣人人都看得出来。]女子不屑的轻笑,她可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利用。
莓米并不否认,她只是抓住女子的手,把手环塞进去,淡淡的说,[对我无利的事我也没必要为你而做,我们需要的是互利不是么。既然你了雷格的品性,就该知道杀男人不在他的兴趣之内,你们这一组的对手是个十足十的男人,而你将会是那台上唯一的女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芾汀里可没有战友之谓,想想小琪的下场就知道了。虽然雷格受了伤,可你不也是一样,若等他先出手,也许你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说着,莓米用目光指了指女子肩头的伤,那厚厚的白色绷带上还渗着淡淡嫣红的血。
女子的脸色白了七分,因为她明白莓米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相反,还非常有可能是事实。她这一场比赛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与她同组的雷格。雷格那个变态男人一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的,即使不受伤也未必是雷格的对手,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伤在身,不趁其不意先下手,恐怕最后死的会是她自己。
看到那女人的神情,莓米就猜到了答案,果然,短暂的静默思考后,女子收下手环,冷冷留下一句 [我不会感激你的 ] 便转身离开了。
莓米眯起眼睛仰望着看不到阳光的天棚,多停留了半晌,也走回赛场内,比赛已经开始。无名看到莓米过来,向旁边挪挪,腾出了一个位置,莓米稍稍犹豫,但还是坐到了她身边,如果没记错,这女人刚刚还偷了自己一个吻。
斜眼瞧瞧莓米现在的状态,无名微微挑眉,明亮的眸底闪过些许笑意,倒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