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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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支部的风格完全沿袭了梵蒂冈总部的风格，在深达几百米的地下，隐匿湍急的暗河上，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座壮阔恢弘的建筑，巧夺天工却沉默不语，安静地蛰伏在远离人世的冥境。
我像是被气氛所感染，静默地走在某条四通八达的甬道里，四面是铁青的石壁，交杂着脚步与风的絮语。
每隔一段路程才会出现的壁烛总是不够照亮全部的路程，我跟在路撒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忽明忽暗，像是穿过了须臾光影，抵达另一个时空。
因为不知道要通向哪里，时间的流逝也变得缓慢。在开始觉得小腿隐隐发痛的时候，我才惊觉似乎已经在这里浪费了不短的生命。
“我说。”我停下来叫住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转过头，站在火光的深处，整个人被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
一股凝重的气氛悄无声息地来袭。我看着不远处他沉默的身影，不知怎的觉得分外诡异。
“喂……”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我又试探着喊了一声，冰凉的石壁将这声音传递到未可知的远处，冷得渗人。
我正在心里盘算如果以当下的体力全速转身离开的几率到底有多大的时候，他突然有了动静。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只看到他的脚似乎动了一下，一个身影就晃到了我面前，接着手臂一紧，两边的景象疯狂向后倒退着，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破声。
我根本还没有考虑清楚是怎么回事，任由路撒拉着我不知向何处飞奔。滚烫的气流挟着飞沙走石，子弹一般砸在背部，生疼。
我听见他低咒一声，大声对我说：
“别回头！”
我一面在猛烈的气流冲击中勉强跟上他的速度，一面用剩下的一只手护住最易受伤的头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我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剜了一个白眼。
“废话！”
少年不再说话，像是要保持体力般紧紧拽着我的胳膊奔逃。看他的样子即使是这么快的速度也似乎不是极限，仍然能够游刃有余地躲开前方的重重障碍并判断方向。我不经在心里暗叹，虽然之前我与他之间也有过短暂的交手，但显然那一次他根本不是认真的，或许连三成的实力也没有拿出手。
我皱了皱眉头。既是如此，总部怎么会放任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形武器仅仅成为一个下层驱魔师。这么强的能力，自己早已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之前在游乐园的一战又说明了什么？
脑中突然划过一丝念想。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的背影。
莫非……他是想要帮助我吗？
又是一阵巨响。脚下踏着的地面都在震动。路撒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躲过从后方砸过来的砖石，向后大声道：
“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能！你说！”
“……”
好吧，好吧。
我在心中默念。
一串金黄的古老文字从指间牵出，迅速串联成巨大的法阵。
【破。】
光轮般的法阵散出淡淡的光芒，随着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强，爆出的剧烈而刺眼的白光瞬间侵蚀了整个甬道。
我一把按下路撒的头。
“闭眼！”
很快我就听不清楚自己在喊些什么。一切都在净化的白光中消失了。即使是紧闭双眼也能感觉到那光芒的强烈与刺痛。
足有五六分钟，直到我感到法阵的威力减弱到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时才睁开眼。整个甬道空空荡荡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完好无损。
幻术？
我有些惊讶。
这种术法在驱魔师中并不流行。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多少驱魔师能够成功使用这种术法。
那是恶魔的领域。
“好险好险，差点就陪你一起死了。”我席地而坐，大呼一口气。适才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疲劳感侵袭整个身体。
“这应该是我说的话。”路撒随意的靠在墙上，保持着好整以暇的样子。
“是吗。”我倒不很在意。果然是冲我来的。
“呵，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想要杀我了。莫非我有大众情人的潜质？”
路撒沉默地看了我一眼，许久，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他拿出来的时候，我只觉眼前有什么光芒闪现，再细看，原是一只项链，链坠是缠绕在玫瑰藤中的十字。
卡尔特家徽。
我诧异地看着他，千思万绪却一时失语。
有着漂亮灰色眼睛的少年将那东西轻轻放在我手心里。
“看过你刚才的表现，我觉得你已经有资格拿到它。”
他的声音庄严而沉稳，像是将生命放在我手中那般肃穆。
“从现在开始，你光明正大地受到卡尔特的庇护。”
我缓缓勾起嘴角，声音却不住颤抖起来。
“你是……他的人……”
金发男子温柔的面容在烛火中再次浮现。
原来你竟一直没有离开。
路撒笑笑，他垂下头，掩过眼中那一抹失落。
“同这件礼物在一起的，还有一句话……”
他缓缓凑近我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温柔的嗓音。
“——我永远在你身边。”
洛菲斯。
我紧紧握着冰凉的项坠，手心被十字的花纹刺得生疼。
眼前烛火的光又模糊了起来。
你知道吗。
在我到了日本，见到了我亲爱的弟弟们之后，我好像、确实——
有一点点能够理解，那时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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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之前的感冒就没有痊愈，再加上这天一折腾，似乎落下了病根，雪男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出去，接下来的好些天只好躺在床上。长期呆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唯一能够了解外面信息的机会就是在晚餐时，那时我们都会坐在一起，听着燐对学校的牢骚，或者雪男偶尔的交谈。
像这样呆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梦寐以求的，而此刻却因为种种扰心之事，连这片刻的宁静也让人觉得伤感，抱着一种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心情，也无心欣赏这样来之不易的安和。
“……初？”
一道声音将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转过头，看见燐担心的眼神。
“嗯？”
“在想什么呢？我叫你好久了。”
“嗯……”我拖着下巴，“在想，燐这一次期末考试究竟要拿几个鸭蛋啊~”
“为什么一定是鸭蛋啊喂！=皿=”
“因为虽然每次的考卷都会惨不忍睹，但是如果用鸭蛋数目对比不及格的分数，我就能得到莫大的安慰。”
“……”
“嘛~嘛~”雪男适时出来和稀泥，“总之这一段时间哥哥是有比以前努力一些，有一些课程要及格……还是没问题的吧。”
……
“……雪男，听你这么说……”我抽抽嘴角，“总觉得更担心了啊……”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燐顿时炸毛，“等着吧！本大爷要拿回来一个满分给你瞧瞧阿喂！！”
我凉凉道：“下辈子么？”
“……”
雪男在一旁赔笑，“话说回来，姐姐，最近好些了么？半夜还会咳嗽么？”
“托你的福，我总觉得我壮得可以打死一头牛。”我抽搐的笑着，背景无声地拉下黑色的大幕。只要想起那碗咕嘟冒泡并发出浓烈刺鼻气味的药物，我就有一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那、那就好。”被巨大黑色气场骇到的雪男脑后流下一大滴汗。
我看着杯子里在水中缓缓打转的茶叶，半晌才拿起轻抿一口，道：“燐，驱魔师的课程还顺利么？”
“嗯……嗯？”冷不丁被点名的燐还没有反应过来，雪男便代他回答：“还好。”
我点点头。“修拉已经替了我的位置吧？”
雪男沉默了一下。“嗯。”
“那也好。”我浅浅勾起嘴角。现在的我是带薪休假，职位又被代替了。看样子是梵蒂冈要集中对付我了。那倒也好，比起磨人的等待，我更喜欢快刀斩乱麻地见招拆招。人逼上了绝路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到底是一条命的事儿，只怕别给雪男他们添了麻烦。
我抬眼看了看雪男，隔了一张餐桌的他默默地喝着手中温热的茶水，明明只是十五岁的年纪，看上去却总比同龄的孩子大很多，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成熟和沉稳，大概最近烦心事太多，那双碧蓝的眼中总透出一丝疲惫和忧心。
总觉得，如果现在就死去的话，似乎也不能安心呢。
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
自那天之后，我的一切幻想都被打破，再也没有自欺欺人的权力。逼近的命运固然让人喘不上气，但只要想到身边有这样的人需要守护，就突然什么都不害怕。
所以，放心吧。
无论是那些挽留我的人们，还是那些诅咒我的人们——
在一切未完成之前，我绝不甘心孤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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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讲电话举在耳边，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皱了皱眉头。
“没错，现在~”话筒里传来梅菲斯特油腔滑调的声音，“请到正十字中腹车站集合~”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现在的我应该是在带薪休假中吧，先生？”
“别这么说嘛~小初小姐，难道您作为教导过他们的老师，就不想亲自参与他们的假期修习么？而且，说不定，”梅菲斯特突然怪笑了两声，“过了这次，也就不会再有下次了哦~”
他用半疑问半蛊惑的嗓音道：“真的不去么？”
我勾了勾嘴角。
“当然不。”
快到车站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那一群孩子凑成一团，似是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在阳光下依然拥有鲜活可爱的生命。我不由得放慢步子，默默的观察他们。
“都快要热死了，怎么还不让走？”神木同学皱着眉头抱怨。
“话说回来，我们到底在等什么人呢？”诗惠美一边安慰她，一边疑惑道。
“绝对是个又老又丑，满脸皱纹胡子拉碴的欧吉桑哦！”这个时候蹦跶的最高的就是燐。
修拉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笑：“哦呀~那可不一定哟~”
大家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这边，顿时都愣在了原地。就连雪男脸上，也定住了一抹无法忽视的诧异。
“不好意思，”我大大方方地点点头，“让你们久等了。”
“姐姐……”
“……另一个奥村老师？”
“初？！！”燐一只手指着我，满脸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啊？”
我淡淡笑，“什么为什么啊？难道来的不是一个又老又丑满脸皱纹胡子拉碴的欧吉桑所以让你很不满么？”
“哎？哎？！！”燐急速后退两三步，心虚的问，“你……你都听见了？”
我撇撇嘴，“听不到，也难吧？”
“老师……”诗惠美鼓起勇气向前两步，两只眼睛询问着我，“您病好了么？”
我笑着回答：“是啊。”对于这个小姑娘，我还是十分有好感的，虽然性格的确过于软弱了，但却是个相对于坦诚的好孩子，这种人平时也许怯懦不起眼，但在关键时候就能焕发出不同于他人的力量。
诗惠美的眼中也染上笑意：“那真是太好了。”
我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真是慢死了！”修拉双手垫在脑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满脸无聊之色，“怎么到现在才来啊？”
“抱歉抱歉~”我晃了晃手上的购物袋，“去买食材什么的耽误了时间。”
修拉不动声色地扫了我一眼，“嘛，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出发吧。”说着便第一个走进车厢。
学生们跟着上了车，燐却活蹦乱跳地窜过来，“什么啊！原来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真是太好了！”
我伸出空着的手点点他的额头，“那是当然的。难得的假期，难道真的要我一个人呆在宿舍度过么？”
燐开心地露出一张毫无防备的笑脸，这时修拉也从车窗探出头来催，他便转身应了几句，让我和雪男快跟上，便先钻了进去。
我正要往前走，只觉得手里一轻，沉甸甸的袋子被雪男接了过去，抬头，却看他神色里依然透露出掩不住的忧虑。
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但所有安慰的话也都显得多余。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就像从前那般，无需多言，浩然于心。
修炼地点所在的那片森林属于正十字的范围，所以只用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就抵达了目的地。从山脚一路往上爬，除了老师之外，就算是未来的驱魔师们也有些吃不消了。
“累死了……”
“究竟还有多久才到山顶？……”
“蚊子好多……”
一路上，身后的队伍总传出这样的声音。
前面还少不了修拉的抱怨：“啊啊~带小孩子就是麻烦啊~”
雪男则是时不时回头看看我的情况，附上十分不安心的表情，就仿佛我会随时在路上断气一样。
……
一排黑线挂下来。
难道说这几年对雪男的心理试炼已经让他向着全职奶爸的方向发展了么？
我在心里默默反省着自己。
为这场死气沉沉又囧囧有神的行军增添一点乐趣的，恐怕就是上蹿下跳的某人了。
“哇！是山泉水啊！能喝吗能喝吗？？？”
……所以说这孩子他已经是超越理解力的存在了吧口胡……
雪男淡定回头，见怪不怪，“住手，奥村君。”
我叹了一口气。燐为了照顾我，把我那一份行李也自己背着，虽然此时他的确没有任何因为背了双份行礼而体力不支浑身不适的现象，但我还是不能凉凉的一句也不问。【喂！
“累了么，燐？”
燐转过来，摇摇头，满脸的兴奋更是证实了这一说法。
“一点也不！”
“这……简直是宇宙般的体力……”队伍中气喘吁吁的粉毛不禁吐槽。
我在心中狂点头默认这个说法。
好不容易爬到了宿营地点，是相对地势较高的林地中的一片开阔地，看样子是专为这样的试炼准备的。雪男作为三个领队老师中唯一一个有点责任心的，理所应当地站出来将学生分为男女两组分配任务。女生相对人手较少，而且体力等等各方面也不及男生，凭借细心谨慎的优点也就只能跟着布置御魔结界。
话说回来，这里虽然是指定的试炼地点，白天的确是看起来一片祥和，但到了晚上却会成为中低等恶魔的巢穴，对于这些初学者来说算是个麻烦的挑战。
森林。看样子是虫类活动的场所。
我嗅着穿拂过身边的风，总感觉到一股若隐若现的不祥气息。莫不是我多心？看着树林深处出神的时候，听到修拉这么说：
“本来想到是个苦差事，不过到头还能拉上一个专门咏唱的老师，真是赚到了啊~啊哈哈~”
喂喂……
我无语地转头，“修拉老师，请不要在工作时间饮酒。”
“哈？”修拉上前勾住我的肩膀，双眼都是酒意的微醺，“你这家伙，不要总向雪男似的板着脸，看着就让人不爽啊！”
我抽抽嘴角，“其实你是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会带着她们把咒章完成，所以才会这么大喝特喝的吧？”
“啊哈哈~被你猜对了~”
我露出一个无比纯良的笑容，抓住她的手腕，脚下发力，扬手甩向空中。
“拜托你……给我好好醒醒酒吧！！”
余下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消失在天边的身影。
“咦咦？！修拉老师！！”
“没问题的，”我对他们放心的笑了笑，“我有把握好力度，天黑之前是走的回来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概。”
……
一□□吹过。
许久，最善于吐槽的志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
“绝……绝对不能惹这个女人……”
其余人十分配合地点头。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安稳的女孩子，倒也不用太操心。我把图纸和工具都交给他们，徒手在地上勾勒起来。
“咦？老师？”
“啊？”我直起腰杆，对上诗惠美疑惑的眼神。
“老师不需要这些么？”
“那个啊，”我重新蹲下，随便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土上深深浅浅地刻画着，“不用哦。”
“这……”神木上前两步，看着我在地面画下的图案，皱起眉头，“这并不是修拉老师图纸上的咒章。”
“没错，这是我特质的加强文印。”我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真聪明啊，神木同学。”
神木怔了一怔，立即将头扭开不看我的视线。
“抱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么恶劣的态度。”果然还是在介意那个时候的事情啊。“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你的天分的确非常的出众，身为老师的我觉得很自豪。”
“什么啊……”神木的语气有一丝颤抖，“现在说这些算什么啊！”
“非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没什么。”我淡淡道。“只是想道歉罢了。”说罢便转过头，专注于手下的事情。身后沉默了很久，才响起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大概这个孩子，一直觉得我对她有什么偏见，所以才会经常对我表现出总带有些敌意的态度。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左右都是不相干的人。可是现在燐与他们的相处越来越融洽，我不能让神木因为我的关系而对燐有所疏远。朋友什么的，对燐实在太重要了。
……结果我现在也不可避免地一切以那孩子为优先考虑了吧？
……
我看着头顶的青空，沉默下来。
我要完成的咒章是套在原本咒章之外的一圈，所以用了比新手多一些的时间才终于画好。想想现在也应该是女孩子们准备食材的时间了，正转头想问问要不要帮忙，却看见燐一个人在临时建好的灶台边忙碌着。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已经僵硬的脖子，走到案板前拿起一个土豆切块。
燐看到我倒是毫不惊讶，“工作已经完成了？”
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接下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把削过皮的食材交给我，我熟练地切成大小均一的块状装盘。这一切不用言语，甚至不用眼神的交流，只要简单地动动手指就能表达自己的意思，抬抬眼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些动作就在这样的默契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单纯又安稳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十年之前。
身旁削皮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像是也想起了同样的场景。
“我们两个，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做过菜了吧？”我轻轻道。
“嗯……”
我笑起来，“结果到现在，我也只是会切块而已啊。调味儿什么的，还得你来。对料理我是十分的不在行呢。”
燐的脸突然一黑，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的……的确……”
他还没有忘记，小时候让初自己做菜的那场惨痛教训。
我话锋一转，“不过，那时候的雪男可真是个笨蛋，连刀子也拿不起来，一点忙也帮不上！”
“喂喂，你有资格说他么？”一听到别人说雪男的不好，燐就立刻维护起来。
“哈？资格？你有资格跟我谈什么资格么？=皿=”我立马摆出大姐头的架势，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嘻嘻嘻嘻，燐~~”
“干……干嘛？”燐心中顿时警钟大作。
“你其实已经芳心暗许给我们雪男了吧？是不是？从实招来！”
燐只觉得炸毛般得诡异，“什么叫‘芳心暗许’啊？！！什么叫‘我们雪男’啊！！！你给我说清楚啊！！”
“这么清楚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啊？欲盖弥彰！”
“喂喂！！……”
……
雪男看着灶台处漫天乱飞的锅碗瓢盆，默了。
嘭——
咚——
我抱着脑袋蹲下，旁边的燐也是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
“好……好痛……”
雪男收回铁拳，推了推眼镜。
“早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就会变成这样……放任不管的我也是个傻瓜。”
我抬头一脸惊讶，“雪男你终于承认这一点了么？”
气温直线下降二十度，雪男转头，一脸祥和【？】地看过来。
“……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立刻十分识趣地改口。
“嗯。”雪男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伸手拍拍我的脑袋，用威胁的眼神淡淡扫过一眼，转身离开。
……擦勒个去！为什么觉得像是宠物一样被对待了呢口胡！！！
怒不敢言的我在心底内牛满面。
温度瞬间回升。
众人从冰封状态中解冻，目瞪口呆。
志摩用了比之前多了一倍的时间再次找回自己的舌头。
“我好像又看到了一个……绝对绝对不能惹的人……”
其余人不约而同地狂点头。
吃晚餐的时候，饥饿再加上劳累，衬得燐本来就不错的手艺更加非凡。
“啊……”
“这个味道……”
“真的好好吃哎！”
“绝对是嫁到哪里都能拿得出手的厨艺啊！”←志摩。
众人中心的燐过滤掉志摩的发言，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
“哪……哪有，只是擅长而已！”
雪男插嘴：“这可是奥村君唯一的生产技能……”
“闭嘴！臭眼镜！”
在漆黑的天幕下，大家围着篝火，边吃边聊，就像去郊外踏青的普通少年们一样。
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微醺的橙黄色烘托得那么温暖。
燐的眼睛微微睁大。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像……还是头一次……】
在记忆的深处——
“那……那个……和燐相处，我真的觉得好害怕……对不起……”
——总是听到这样的声音。
“没什么好怕的吧？只要想着他只是一个力气大一点的小鬼，像对待平常的小孩一样对待他就可以了。”
——还有不停解释的父亲。
“虽然表面上没事，但是……”
“大家心里都很惧怕他。”
除此之外，总是死气沉沉的餐桌，虽然大家都坐在一起，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说一句话，就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一样。
【被修道院的大家抗拒着。】
有一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悄悄沿着窗外延伸出窄窄的平台爬到姐姐的房间里。就算是天大的事到姐姐那里也会迎刃而解，这几乎成为了燐和雪男不言而喻的默契。
对，他想起来了，在那个幼稚天真的时代，他还会那么坦率地这样称呼她。
“我……”
他哭着鼻子，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我是不是……很讨厌？”
她没有像任何一个人那样说那些敷衍他的话。他们坐在床板上，紧紧地靠在一起，距离是那么近，以至于就算四周很黑，他也可以看清那双碧蓝眼底缓缓流淌的温柔。
“燐，很在乎那些人的想法么？”她帮他擦干了眼泪，轻轻问。
他抬头，满眼疑惑。
“比在乎我和雪男和爸爸，还要在乎他们么？”
当然不。他摇摇头，还是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也用不着伤心。不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流眼泪。只要相信自己绝对不是讨厌的人，坚持自己绝对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这样一直努力下去，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无论是怎样的谣言，都会在事实面前破败，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明白的。”
“所有人……都会明白……”他只能跟着重复。
“嗯。”
她在投射进房间中的月光下，静静笑着。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爱上这样的燐。”
“像我和雪男一样，深深地爱着这样的燐。”
“一定会有这一天。”
她伸出手，手指摩挲着他柔软的发丝。
“只要想到这个，现在所遭受的委屈也好，怨愤也罢，也觉得是值得的吧。”
他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元气十足地点了点头。
“嗯！”
【对了……想起来了。】
燐看着在篝火旁安静吃饭的少女。
【是从那一天开始，一步一步地……不停努力着，才到现在的地步。】
那只放在自己头顶的手。
就算是现在，闭上眼睛，还是能感受得到传递过来的温暖。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她缓缓转过头来，对着他——
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暖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