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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蒋靖与陆鸣晨毕业于一所普高,蒋靖和陆鸣晨都是这所学校少见的人物,只不过一人是块香馍馍,一人是条冷鸡肋。

      陆鸣晨本只想混个中专,却不知为何志愿表上竟有多了一个高中志愿,虽说是压着分数线上,可也让陆鸣晨的一班兄弟羡慕许久。

      高中正是开学前有为期一个月的军训,虽说才一个星期,行囊还是得正正经经的整理上一个。六点半的校车一路把陆鸣晨颠的昏昏欲睡,却又阵阵恶心。后排的那群已经混了个相熟,几个男生围在一起打起了扑克。三个小时的车程若是用来玩乐自然是过的飞快,可对一个睡眠不足,又严重晕车的少年来说,就不是这么好熬的了。

      车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站在车上,陆鸣晨只觉得自己的脚都在打颤。扶着椅背和把手下了车,不知道是不是这新鲜的空气和平稳的大地来的太让人“兴奋”,陆鸣晨清晰的感觉到一阵恶心涌向喉头。抱着背包,压住胸口,蹲下身子,紧靠住膝盖,用力咽下口水。陆鸣晨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没事吧?”

      陆鸣晨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白色跑鞋。陆鸣晨扬起手,摆了摆。白色跑鞋的鞋尖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没有后续的关心,不带一丝的勉强。陆鸣晨反而对跑鞋的主人起了兴趣。

      像很多成长中的男孩一样,一个削瘦的背影,头发剃的很短,中等身高。
      “谁啊?”陆鸣晨喃喃道。

      “蒋靖。”

      “啊?”不注意身边多了个其貌不扬的胖墩,接上陆鸣晨的低声自语。

      “你不知道他啊,学校未来的风云人物,邻省的中考成绩排前十的。听说是父母调动工作,他父母又不愿意通关系,全按着政策来,要不各个重点高中还不是任他选。”

      陆鸣晨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与同学谈天着的蒋靖。蒋靖的脸上带着微笑,陆鸣晨却感觉到一种疏远的距离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

      “你知道挺多的嘛,还有什么给你哥说说。”

      “你真肯当我哥?”

      听着认真的询问让陆鸣晨有些错愕。这说话的习气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当真,不觉失笑,不会是被奇怪的人缠上了吧?

      “你叫什么?”

      “我叫……”

      “行了,以后就叫你肥仔吧。”不等胖墩说完话,陆鸣晨就自说自话的把外号按在了胖墩身上。

      一个班二十个男生,一间房放六张床,两间不足十平方米的房,就把一班的男生都打发了,同学间想不熟悉都挺难。房间是按学号分的,而学号是按成绩排的。陆鸣晨的学号是班级最后一个,而蒋靖的是第一个。下车时认的小弟和陆鸣晨住一间房,陆鸣晨倒是挺喜欢这种有人鞍前马后的感觉。

      ×××

      陆鸣晨觉得这运气着实不错,心里盘算着怎么安分又风光的读完着三年。可现实就喜欢与愿望对着干。不知是这良好的开局麻痹了他的思想,还是他压根忘了带上记性,军训结束前一天,才在代班老师的关怀爱护下想起自己忘了写军训日记。
      陆鸣晨怀揣着空白练习本,准备迎接一顿臭骂,踏进办公室却觉得代班老师正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代班老师听见声响,手指点了点房子桌面上的练习本。“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重写。”
      陆鸣晨有些同情那学生,这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代班老师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陆鸣晨,说:“我去班上,你们两个晚饭前把该交的东西交给我,要不明天你们就不用回去了。”
      陆鸣晨心里大骂老师的险恶,面上却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

      回身端看竟是蒋靖。
      “哥们,你也忘写了?”
      陆鸣晨顺手亲昵的勾上蒋靖的脖子,把脸凑到陆鸣晨的面前。
      “借支笔。”
      “呃?”
      蒋靖皱了皱眉头,后耸了下肩膀,又重复了一遍,伸出一只手来。
      陆鸣晨从笔盒里挑了支笔,递给了蒋靖。
      蒋靖不知从哪里摸了本练习本出来,唰唰的写了起来。

      陆鸣晨往蒋靖面前摊开的练习本上一瞧,满目的红字,亮得扎眼。怪不得代班老师要生气了,这老头可是出了名的老古董,蒋靖挨批倒也正常。
      陆鸣晨从高叠的练习薄中散乱的抽出了几本,拼凑支解,极尽的放大字形,晚饭前竟也涂出了满满一本,和蒋靖一起交了差。

      之后的日子,陆鸣晨过得挺顺畅,因为学校的老师把精力都放在了有潜力升学的学生身上,对陆鸣晨这样翘课闹事的学生反而管教的并不严厉。一方面陆鸣晨和初中的一群哥们胡吹游荡。另一方面和同学间的关系处的融洽,因为长的不错,身边常围着些女生,嫉煞班里那群青春勃发的“豆包”男。
      当然也有不顺心的事。蒋靖顺理成章的做上了班里的学习委员。蒋靖没紧盯着陆鸣晨上交作业,却也让陆鸣晨心里暗暗不爽快。陆鸣晨总是少数那几个在陆鸣晨分发作业时遗忘姓名的学生的名单中,若说开始时是陆鸣晨作业交的次数太少,那之后在陆鸣晨每日都交作业的情况下,蒋靖仍然是每日都遗忘,陆鸣晨忍不住要怀疑蒋靖根本就是故意的。陆鸣晨也是越想越气闷,想起那日的“借笔之谊”,更觉得蒋靖这人没什么良心,枉费当时挑了自己最好的“三菱”给他。

      不过,陆鸣晨很快有了反击的机会。
      当陆鸣晨推开厕所的那块木门,看着蒋靖蹲在坑上,满脸的错愕的神情。
      陆鸣晨脱口而出,“蒋靖原来你在啊,我想怎么味这么重。”

      陆鸣晨在蒋靖旁边的位上解决掉了肚里的存货,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就想起了蒋靖刚才的模样,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蒋靖光着屁股,满脸的羞愧。想到蒋靖直到现在还蹲着不肯出来,陆鸣晨差点就笑出声来,心里的邪恶念头猛然茁壮成长。
      “差不多就好了,蹲久了要生痔疮。”伪装出亲昵的关心,陆鸣晨给了蒋靖决定性的一击,顿时神清气爽。

      陆鸣晨不是笨蛋,对蒋靖这丢人的糗事守口如瓶。毕竟蒋靖有着学习委员的头衔,真要是蒋靖借此向老师提出帮学,整天被蒋靖盯着,陆鸣晨绝对不会觉得好受。

      ×××

      这陆鸣晨住了十八年的老式棚户区里新建了一栋公房,传闻有房产公司属意开发,扫平这整个棚户区,新住客们各个自以为是,双眼朝天。

      陆鸣晨把吃剩下的肉串铁签扔进掀盖的水沟里,一把哗当落地的声音引得路人侧目,陆鸣晨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行人。
      “我就是没素质,TMD总有一天我会搬进楼里和你们住一起。”陆鸣晨心里恨恨的想。

      陆鸣晨踢开绕在小腿的塑胶袋,厌烦的情绪写满脸盘。家里多了个女人,也许不久就要改口叫妈。陆鸣晨有一百个不情愿,记忆里的妈妈是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在陆鸣晨的心里家里的那个平凡的毫无亮点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他的继母。

      走进家门,女人正在摆饭菜。女人转过头,看了陆鸣晨一眼,面无表情的转回脸,继续手上的活。
      陆鸣晨就是心里不舒坦,重重冷哼一声,故意让女人听见。然后做上沙发,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沉重,陆鸣晨冷冷的看着女人亲昵夹菜给父亲,只觉得饭菜嚼在口中也无味。
      父亲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晨晨,我打算五月底和你陆阿姨结婚,想问问你的意思。”
      陆鸣晨觉得心中一窒,虽知早晚父亲会提起,可就是不舒服。咬了咬下唇,放下筷子,低着头。
      “嗯?”父亲看陆鸣晨低头也不说话,也不着急。“你晚点告诉我也行,要是你不同意,我就不结了。”
      这话说的怪异,陆鸣晨看看那女人,只见她面不改色,好像早知道父亲会这么说。陆鸣晨暗自得意,感觉父亲心里还是自己的位置重要些。
      捏起拳头,陆鸣晨抬起头看着父子俩及其相似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父亲:“爸,我要不同意,你真不结吗?”
      “说说理由。”父亲一脸认真。
      陆鸣晨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你和陆阿姨同姓,我听人家说夫妻不能同姓,要不同命受苦。”
      父亲笑了起来,用来拍了一把陆鸣晨的背。“想不到你这么迷信,你爸都不信,你瞎信什么。”
      看着父亲大笑的样子,陆鸣晨气结。难道父亲不懂什么叫借口吗?自己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啊……陆鸣晨拿起筷子用力的扒了一口饭。

      ×××

      学校安排了学农,农场的天气好像比城市里热上许多,太阳在天空的光芒好像特别炙热。陆鸣晨一早躲到树下乘凉偷懒。旁边有不少中暑的女生,陆鸣晨不着痕迹的悄悄躲开。远处又有一片骚动,估计又是哪个中暑晕倒了,不一会蒋靖被抬了过来。陆鸣晨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看着蒋靖青白的脸色心里没有兴起一丝的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真笨,这么卖力干吗?
      陆鸣晨抑制不住心里做恶的念头,阴阴一笑。凑到蒋靖身边问:“你是来偷懒的吗?”
      不想原来跪扶着树的蒋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咚的一声,发出响亮的声音。陆鸣晨被吓了一跳,怔在当场。
      声音吸引了女生的注意,几个平日与陆鸣晨交好的女生,一下都围了上来。被围住的陆鸣晨担心的看向蒋靖,看他爬起来,背靠着树,稍稍心安,不禁满怀愧疚。
      只是蒋靖闭着眼睛,没有看见陆鸣晨眼中的歉意。

      ×××

      清晨的微凉刺激着皮肤的感度,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似在耳边。陆鸣晨睁着眼毫无睡意。
      不知道明日父亲的婚礼上这对新人会是怎样的面色。特意让父亲的婚礼安排在学农期间,没有告诉父亲学农的安排,一个人静静整理行李,静静的来。
      内心矛盾交杂,上铺的兄弟开始磨牙,脚后的兄弟呼声愈响,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响,突然变得让人难耐。
      陆鸣晨“腾”的坐起来,任由被褥中钻出的滚烫肌肤侵受微凉的空气,任由皮肤浮起点点的疙瘩。呆坐了刻把时间,陆鸣晨蹬上拖鞋,穿着背心短裤,陆鸣晨决定帮自己找些事做。独自一人绕了操场疾奔,踏起片片泥土落进拖鞋里面。风吹在皮肤上的感觉仍是很凉,陆鸣晨跑的一身的热汗。

      站在屋子的门口,无意回头,目光被天边的亮色吸引。日出,陆鸣晨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了。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正看见蒋靖正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陆鸣晨突然想和人分享这难得的景致,于是叫住了蒋靖。蒋靖停在当场,眼神有些闪烁,看来是想躲开。陆鸣晨有些不耐烦,伸手就把蒋靖拉在身边。出言让蒋靖看天色,蒋靖却呆滞的看着杂草丛生的操场。陆鸣晨粗鲁的抓住蒋靖的头,掰起他的脑袋。

      看着日出的景象,陆鸣晨心里百感交集。回忆起儿时母亲温柔的怀抱,父亲宽阔的胸膛,母亲轻摇浅笑的述说他名字的来历。有些话从心底升起,于是脱口而出。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嚎叫人生的第一声。我一嚎,太阳就出来了。所以我爸给我取名鸣晨,我名字是我爸取的。”
      话才出口,陆鸣晨就觉得不妥。转头,看蒋靖正怔怔的看着他。神色有些惊讶,动作却有些僵硬。
      “蒋靖,你名字什么意思?”
      “我没问过。”
      “你名字这么普通,估计就是让你做个顶天立地的青年。”
      忍不住逗弄了蒋靖一番,却看着蒋靖愣愣的样子,陆鸣晨的心情骤然开朗起来,睡意也涌了上来。

      告别蒋靖,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全身都粘粘乎乎,反而不倦了。有学生开始陆陆续续的起床,拿着杯盆出屋洗漱。陆鸣晨实在睡不住也拿了盆,在洗漱台前不顾别人诧异的眼光,用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个遍。陆鸣晨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不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换来一场感冒。这场病也非全无好处,至少不用傻傻的练唱。

      陆鸣晨无所事事的坐在旁边,从同学的脸上一一览过。陆鸣晨知道父亲的婚宴已经开始,心情却放松了下来。蒋靖时不时的会向他的方向瞪上一眼,想起早晨蒋靖愣愣的表情,陆鸣晨不觉放松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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