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玛]这里的落花，是星的葬礼》溦橙

7、六

　　〖应该幸福的人没有得到幸福，曾经的快乐一不留神就演绎成了悲伤的过往。〗
　　我默默的将自己塞在墙角，想着昨天他离去的影子和在门口的停顿，反反复复，最后自己也开始不耐烦，然后发出略带荒谬的笑声。
　　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忧伤，他居然没有问我一句我为什么在这里，说一句这不是玛蒙的作风，然后发出恶趣味的笑声。
　　我望了望周围，简陋，破旧，在望望自己，顿时有一种落魄诗人的感觉。我原先设计的对白场景一下子被他打破了，我想如果他问我，我一定会说一些很应景的话惹他生气，看着他咬牙切齿的笑着亮出小刀我就莫名其妙的产生快意。
　　我想这是一种报复。一种善良的报复。
　　我想从某种方面我要感谢他，又也许这些感谢来源于我对他恨不起来。
　　我自然是应该恨他的。毕竟他和那个组织杀了我的父母。虽然我的父母只是普通的队员，似乎连A级都攀不上，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至少是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同时的感谢，应该，是他们让我活下来，让我能活到看到我家族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我茫茫然的从已成灰烬的基地旁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一起身头有些眩晕，眼前的一切有一刻开始不真实，一种很怪地感觉拥上来，让我一阵恶心。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它，然后放下帽子，希望自己的世界永远就是这样成为黑色。
　　忽的，我听到一个声音，伴着脚步声，在逼近，“你，恨他们么？”我回头，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清晰在我的眼前。我打量了他一会儿，结论是他，我不认识。只是那枚徽章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一朵树荫刚好落在上面，显得格外无助。
　　他笑着看着我，用魅魅的声音喊我的名字，然后手意味深长的按在我头上，“要不要，报仇。”
　　我的头一沉，不由低下来。沉默一会儿，又抬头，正对着他的眸子。他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像是能抵达人灵魂的深处，吸走一切东西一样。而我原本要说的“算了”竟然被我活生生的吞了回去，而在开口却成了变质的单音节发音——“嗯”。
　　然后，他就笑。不像贝尔那样张扬放纵的扯大弧度，只是弯弯眼角，笑容像蒲公英一样四处散开，落在一切我够不到的地方。
　　只是，他的笑容很轻，有些不真实，明明在我眼前就好像怎么也抓不住，像是被人遗忘了，再也找不回的怀表，突自在落满灰尘的角落“滴滴答答”的走着。我有些发愣，看着他的脸好像被什么吸进去一样。
　　“那么，请跟我来。”他绅士的冲我示意，然后带路。
　　我把胸前的家族徽章紧紧握在手中，指尖像我传递着冰凉的信息。那是我最后所剩的关于这个家族的东西了，它埋在我的手心，好像在微微颤动。

　　在不久后，我就被诅咒了。看着那小的不成样的身体，情绪很不稳定，我望着镜子里只有几寸的小不点，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我被分派的第一个任务是在一年后。
　　当那张带着我身份的卡片混在一堆物品中扔在我房间时，我那不算大的空间一下子小的滑稽。那个男人冲我笑，说，你去瓦里安，做卧底。
　　最后三个字，不知道是他故意不念了还是我没听见，总之我只看见他做了一个口型，使我不得不顺着口型重复一遍。有一瞬，我看见他的笑容似乎有点刻意。
　　我撇了撇嘴算作默认，然后开始整理东西。再然后，我捻起那张身份识别卡，望着上面一长串的连我自己都有些遗忘的，自己曾经最真实的名字时，我一下子有点头疼，但还是把它塞进了行囊。
　　若不带它去，不太容易被发现身份那是肯定的。但我还是宁可带上。我想他们若是翻出了它，看到家族名，会是什么表情。
　　只是到后来我终于明白，对于那些小的不起眼的家族，他们从来都是当做一个任务，杀了便了事。
　　同时，我还看到另一张纸片。很小，有些泛黄，毛边自然的翘起。我望了一眼被塞满物品凌乱不堪的包裹，手指轻轻压了压纸片翘起的边角，想了一会儿，还是将它小心的放进了贴身口袋。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开始任务。

　　我知道xanxus不喜欢说话。当我降在他面前时，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沉默的表情甚至比一头沉睡的狮子还要可怕。
　　我听见他用很小的声音，几乎是只动动嘴唇，对我说，“名字。”
　　我想着身份卡上长的不像样的名字，连我自己都想不全，一下子有些烦，便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玛蒙。”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像因为终于脱离了什么一样。
　　“垃圾。”我听见xanxus说完这句便闭上了眼睛，然后周围就开始乱作一团。我有些发愣，我不知道在外人看来残忍，闻风丧胆的暗杀部队内部居然是这样。我实在找不到理由说，在任务时配合完美的他们居然在平时会互相大打出手。
　　但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是的，习惯了。就像习惯了一个人，就像习惯了沉默，就像习惯了，隐藏。

　　我又看到了他。
　　“原来你在这里。”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带着笑意，说话就像念着符咒，能把人催眠一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我以为他会说个问句，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报。
　　“被怀疑了，被赶出来了。那么，你获得的信息呢。”他笑，眼角弯弯，像只狐狸一样狡猾。我听出了一些猫腻。
　　“给了你，然后再把我杀掉。”我很安静的说着，“你根本不是我的同盟，不是么？”
　　我看见他的笑容愣了愣，然后笑的更加开，“嗯？被发现了么。”
　　然后他在我的周围兜起圈，有些刻意的托着下巴，“是从什么时候呢。从接受任务到现在，一次信息都没有传递给我。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么。”
　　我望着他。他没有过我的经历，他不了解瓦里安。
　　“不，只是刚来，才知道的。”我说，顺势将手从口袋中掏出，却不知道有一张纸，顺着风，飘到了哪里。
　　自从加入了瓦里安我才知道。其实有些默契，是在平时的友谊中累计的。而瓦里安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用各自的方式，打闹默默说明着珍惜。所以，那些数据，瓦里安的信息，都在我那里，却从来不肯拿出来。
　　即使他们是敌人，但我也相信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冲我笑，一副了然在心的点了点头，“那么，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的确，我根本不是你们家族的人。利用，你应该懂的。”
　　我看着他。没错，当年的我只有十五岁，正是个需要被爱被保护的年纪，那时的懵懂无知，最终还是能被原谅。
　　“但你还是个卧底，这没有错。”他说，我听出了一些故意。
　　我已经不想争辩什么了。
　　只是，我不知道，在我和他谈话的时候，已经有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