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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章(捉虫) ...

  •   将至戌时,一行人停在了一家客栈前。此间客栈门面刷上了一层红漆,却遮不住木质门板上几道深深的刀痕剑伤,里面裸露出原木的颜色,带来一种质朴的感觉。

      客栈门口的小二一看这么多人停了下来,赶紧跑到荣兴桀他们坐着的马车前:“客官,是住店吗?”

      邹桐点点头,下了马车,为荣仓朔和荣兴桀掀开车帘:“师父,师弟,咱们到了。”

      客栈的掌柜闻讯迎了出来,热情地将他们一伙人领了进去:“几位,可是漠向来的拉桂子?”

      荣仓朔点点头:“嗯,我是荣万儿总瓢把子。”

      荣兴桀凑到邹桐边上,抬起眉毛看向他。邹桐压低了声音:“掌柜的问咱们是不是北边来的镖师,师父说他是荣姓镖头。这家客栈咱们经常会来,所以跟掌柜的也算有些熟悉。”

      荣兴桀耸耸肩:“这些真是别指望我能学会了。要真以后需要我来,师兄你也跟我一起吧。”

      “我总不能一直陪着你。先进去吧。”

      其余镖师们也陆续走进了客栈,坐了两桌。这些镖师们食量大,就着些小菜,就每人吃下了两大碗米饭。荣兴桀也较平日多吃了点,一来一路上也挺辛苦,肚子早饿了;二来吃得饱饱的,才不会想那些不该想的事。

      晚上住房的时候,邹桐和其他几位镖师去睡大通铺,轮流守夜,看守三车镖底。而荣兴桀则跟荣仓朔一起住了间上房。虽然房间里各色用品及不上家里,但也比邹桐他们好上了许多。

      屋子里,荣仓朔帮小兔崽子擦了把脸:“今天领会到走镖不容易了吧?你等下练练功,老子看你现在功夫怎么样。”

      荣兴桀想偷懒了,揪着身上的棉袄:“穿这么多啊,怎么练嘛……”

      “少啰嗦,老子能你就也能。”荣仓朔倒是毫不含糊地唬了他一句,从包袱里拿出自己常年带身边的那柄刀抛给了他。

      荣兴桀讪讪接过,磨磨蹭蹭站到了中间。荣仓朔又一拍他脑袋:“别想什么偷懒的鬼主意!开始。”

      “嘿!”荣兴桀大喝一声,把刀高高地冲着房顶一举,又在荣仓朔的眼神下讪讪收了回来,老老实实摆出起势。

      荣仓朔甩甩衣袖,坐在了床边上。荣兴桀这才舞开了他近日练的那套刀法。荣仓朔眯着眼看着,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虽然还是寒冬,他们已往南边行了一段距离,比起家里暖和了些。待荣兴桀练完,已然满头大汗,都浸湿了棉袄。一甩刀,就迫不及待地就开始脱衣服。荣仓朔存着疑惑,拿起了刀,也使了一式,是刚刚那套刀法中的。

      看着小兔崽子穿着薄薄的里衣跑到脸盆架子边上,又洗了一次脸。荣仓朔摇摇头,自己嘀咕着:“这不对啊!”

      荣兴桀没太在意,边擦脸边问:“啥不对啊?我可不再来了啊……”却被荣仓朔赶着去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大清早,荣兴桀就看见父亲拉了邹桐到一边角落上。两人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啥,却见邹桐点着头,而荣仓朔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然而这一天,他俩都没再提这事。荣兴桀虽然心中存着疑惑,却没找到机会去问问邹桐。幸而这一路上存着这点好奇,将樊墨轩的事也抛在了脑后。

      早饭的时候荣兴桀吃了两个驴打滚儿,外面裹的黄豆粉沾了一嘴,有的还黏在牙齿上,怎么都舔不下来。他就在马车里边瞎琢磨边喝水。

      路渐渐有些偏,转到了一条山路上。就在荣兴桀无聊得理着自己衣襟子的时候,马车伴着马匹的一声长嘶猛然停住。荣兴桀赶紧扒住了座位,才没摔出去。

      这时,听到邹桐的声音传进来:“前面‘恶虎拦路’。”

      荣兴桀跟着荣仓朔出了马车,见到前方路上摆着荆棘条子,便是那所谓的“恶虎拦路”。荣仓朔对着马车后面护送着三辆镖车的镖师们说:“轮子盘头。”就见镖师们推着车子围成了一个圈,而他们站在了圈的外头,背对镖车,手握兵刃,皆是迎战的状态。

      这时,荣仓朔气贯胸腔,真气送出声音:“合字上的朋友,出来露个盘子吧。”

      话毕,前方林间“沙沙”几声,出来了十来个蒙面黑衣人。而为首的那人,衣服的左下角绣了一个白色的“争”字,格外显眼。荣兴桀只觉得他这身打扮挺眼熟,却只当是因为夜行衣而让这念头从脑子里飞快掠去。

      荣仓朔看他们这么快就现了身,呵呵一笑:“朋友们,行个方便。咱们一碗水端来大家喝。”镖行里有个规矩,就是前方的“恶虎拦路”不能自行挑开,否则是极凶险的事。

      哪知,这一伙黑衣人却是在领头那人的一声令下,向他们包围了过来。镖师们不待总镖头下令,纷纷亮出了家伙。

      先出手的是那为首的黑衣人。他向着荣仓朔,直接就是一招狠辣的招式。荣仓朔迎身而战,而邹桐则是第一时间挡在了荣兴桀身前,全身戒备。

      众镖师与其余的黑衣人也战在了一处。然而这群黑衣人似乎不像他们表现的那般强大,没过一盏茶功夫,就有七八个负了伤。

      渐渐看他们战力不足,荣兴桀揉拳搓掌:“师兄,让我上去干两下!”

      邹桐不予商量地将他拦了个严实。

      这时,荣仓朔也一招漂亮的“飞虹贯日”挑开了与他对战那人蒙面的黑布。然而没等他们看见这人的面貌,他已经一个翻身,藏回了林子中。随着他撤去,其他黑衣人也狼狈地纷纷撤退。

      荣兴桀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无尽的惋惜。荣仓朔收了刀,一下拍在他脑袋上:“小兔崽子,这算幸运的了。要是遇上厉害的,哪还由得了你存玩的心思?”

      邹桐也收起了刀,对镖师们一摆手,镖车又被推回原来前后的位置上。“师父,我觉得他们更像是来试探的。”

      “嗯,的确不像真来劫镖的。”荣仓朔说着,进了马车,“加紧赶路吧,别让这一下耽误了日落前赶不到镇子。”

      果然水喝多了有那么点不方便。马车颠啊颠的,荣兴桀就想尿尿了。看着眼前还挺大一片林子,不知啥时才能出得去。荣兴桀拍拍马车:“师兄,停一停,我要尿尿!”

      荣仓朔在一边听得哭笑不得:“去吧去吧,动作快点,大伙儿都等你一人呢!”

      荣兴桀往林子深处跑了一段,回头看看,有往里头跑了点。听荣仓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小兔崽子,别跑远了!当心找不回来!”

      他一撂袍子下摆,解开裤子就对着一棵树根哗啦啦撒了个过瘾。看着原本干燥的树根这下湿漉漉的,荣兴桀莫名心里有种成就感。

      撒完尿,他哼着调子准备往回走,却猛然听到有几声轻微的脚步声。立刻屏住呼吸,躲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后。

      再仔细听,脚步声竟是向着这边来的。荣兴桀的心不由得跳快了:要是他发现自己怎么办啊?要是自己打不过他怎么办啊?要是自己喊救命爹和师兄都听不到怎么办的?

      正这么想着,觉得脚都开始发软,却听到那个渐渐走近的人发出了自己极熟悉的声音:“炎争,你会宫里吧。剩下的我亲自来。”

      听那叫炎争的人回答:“是,宫主。”荣兴桀更慌了。根据声音方向的判断,他听到的脚步声应是这个炎争的。而另一人,自己竟然听不出他的脚步。是轻功太好,还是……

      “小荣?”

      正出神,竟连躲藏也忘记,就这么出现在樊墨轩面前。荣兴桀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跟树贴得更紧了:“墨……墨轩弟弟啊……你怎么会在这?”

      樊墨轩似乎也对在这里遇见荣兴桀有些惊讶:“你跟你爹他们一起走镖了?”

      荣兴桀点点头,立刻又想到他们还在吵架,脸一扭,哼了一声。

      “你先下去。”樊墨轩看着荣兴桀,却是对炎争说。炎争似是对樊墨轩唯命是从,二话不说就消失在林子里了。“小荣,别生我气了。”

      这时,荣仓朔的声音又传来:“小兔崽子,没事吧?怎么这么久不出来。”

      荣兴桀也扯着嗓子冲外面喊:“没事!我就好!”

      “小荣,”见荣兴桀要走,樊墨轩又赶紧叫住了他,“你可知道,咱俩吵架,我有多难过。”

      荣兴桀叹了口气:“墨轩,你别总说我怎样了你便不会怎样。别家的武功,江湖人士本就颇为避嫌。我也是当初没想到防你。但现在这样,师兄没戳穿你,我也帮你瞒着。咱俩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好了。”

      被荣兴桀这样板着脸说话的样子吓了一下,樊墨轩似乎从未想到一直嘻嘻哈哈的他会一下对自己这么冷漠。咬了咬下唇:“你觉得凭我焚炽宫宫主的身份,会觊觎你荣家的武功?”

      荣兴桀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什么焚炽宫,我怎么不知道。爹要着急了,我走了。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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