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诛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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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荣权碧辉煌，惟愿白头偕鸳鸯。
今晚月明星稀，她们刚上了城外郊道，便在半途突然遭人拦下。
一座华贵步辇停在二人面前，碧玉珠帘后隐约可以看见两个人影。
“陛下，臣妾可说中了，皇后娘娘和这女巫的关系果真非同一般啊……”
珠帘帐后，一声娇艳女音响起，惹得四周全然陷入一片妖妖娆娆气氛。
楚服心道不妙，一把将阿娇护在身后，手中的剑柄握得“咯吱”作响。
“只不过略施小计便逼得这二人连夜逃亡，真不知该用逃亡，还是用私奔更为贴切。”
寂静的黑夜之中，卫子夫那魅惑人心的语调依旧连贯不停，只是二人仍不闻天子言语，周遭久久一片沉默。
良久，他才站起身来，行出步辇，对着阿娇沉声问道：“阿娇，难道孤对你不好吗？”
“难道堂堂大汉天子竟还比不上一个卑贱的女巫？”
阿娇并不答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楚服的手，两人无所畏惧的相视一笑，似乎更加坚定了心中信念。
天子见此更是愤怒，抬手一声令下，“将这两个贱人给孤拿下。”
这次宫闱闹出这般丑闻，天子自是不敢惊动窦皇太后，亦不敢惊动馆陶公主，故对这二人私奔之事不作理睬，待她们远离京城，上了郊道之后，他才亲自带了三百多名武士前来追击。
且他着实不信，堂堂帝王居然会比不过一个女子，他定要亲眼见过，才能……
他冷笑着站在一旁，看着冰寒如水的剑光划过天际，看着持剑奋战的楚服，看着慌乱得不知所措的阿娇，笑意中的报复之意愈来愈浓。
只是观战数刻之后，他面上的笑意却湮灭无踪。
楚服一手扶着阿娇，一手持剑奋战在众人围击之中。
一时间血光挥洒，楚服手中长剑划过之处不留活口，数刻后，三百武士已是死伤数十人了。
这女子若是生为男子，定可成就一番功名，可惜，真是可惜……
他无奈的笑笑，抬手示意众人退下，继而缓缓拔出手中长剑，直指楚服喝道：“今日你若胜过孤，那你便可带着阿娇远走高飞，孤决不阻拦！若是胜不过，便要留下你项上人头！”
“能与孤一战，也算得上是孤对你勇气之嘉赏！”
他说罢便凌厉的横空劈出一剑，而楚服见此神色一紧，即刻一把推开阿娇，独自与他拼斗起来。
楚服于此前大战，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她自是了然此时与天子相拼，断然无半分胜算，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要为阿娇尽全力拼搏一场！
静谧的黑夜里仅有刀剑相击的“锵锵”鸣声，朵朵绚丽剑花在昏黑中绽放开来，那明灭不定的光亮将楚服染血的面庞照射得更是显得坚定万分。
二人剑势皆是满带杀意，就这般你来我往的拆了将近百招后，楚服直感虎口之处越来越麻，已是无力为继，若非意志使然，她早已败亡……
又是一道凌厉的剑势从正面划过，她立马横剑截击，然而早已满是缺口的剑刃却铮然断裂，她掌心虎口之处在巨大的撞击下亦破裂开来，鲜血涓涓而流。
突然“噗”的一下，天子用脚尖勾起碎落在地的剑刃，猛的一发力，断刃势如破竹，破空射入楚服胸腔之内。
阿娇望着满身是血的楚服，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不停的唤着楚服的名字，却无力救下已然奄奄一息的心头之人。
天子见阿娇这般模样，更是怒不可遏，满心的怒火乘着利剑毫不含糊的刺进楚服体内，剑剑见血，刃刃凛冽。
他的长剑一剑一剑的从楚服体内抽出，混着滚滚热血，又闪着幽暗寒光，雷霆似的惯穿了她的胸口。
阿娇将手伸向楚服，却被武士无情的一把推开，她想奔至楚服身边，却被人牢牢钳住，无法踏出半步。
她痛苦地揪着自己胸前衣襟，仿佛那利剑并未刺在楚服胸腔，而是剑剑刺进了她的心里。
阿娇紧紧的咬着嘴唇，直到那丝猩猩咸咸的味道没入嘴角时她才放声大哭出来。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放声哭喊着楚服的名字，那人却已无力应答了。
最后她发疯似地挣脱拉着她的武士，拼命冲进剑阵，双手紧紧抱住了楚服，而天子的长剑亦在她颈项一寸之处停下。
天子冷冷的看着她，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声，铮的一下用力将剑插回鞘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面前的这对相拥相靠，满身是血的女子。
阿娇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了楚服的脸颊，她仿佛落入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脑海里一片空白，眼里只有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楚服……若你死去，阿娇亦决不独活于世！”
但楚服却是勉力的笑了笑，淋漓的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她不顾疼痛，紧紧抓住了阿娇的双手哑声道。
“阿娇，若是你妄念轻生，楚服死后定会下九重地狱永不超生！”
话语刚落，还不待阿娇哭喊出声，楚服便靠在她怀里低喃说道。
“阿娇……楚服食言，此生不能与你共偕老了……”
最后一句微弱的音调渐渐在阿娇耳旁消散，她怀里的那人体温亦渐渐冷却，她心底亦再无半分温度可言。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而天子望着阿娇怀中满身是血，几乎无完好之处的楚服，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此时珠帘帐后又传来了卫子夫不怀好意的言语。
“陛下，皇后娘娘有失妇道，传出去定为大汉之耻……”
他静静的听着，视线依旧停留在阿娇身上，心下泛起五味情绪。
良久，他才淡淡说道：“夫人但说无妨。”
听他这么一说，卫子夫才大着胆子妖妩笑道：“不若昭告天下，皇后娘娘受妖言蛊惑，在后宫施巫蛊之术，意欲谋害臣妾腹中皇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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