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起时》秦伊

7、7

　　第七章
　　杨秉帆真的是个倔驴。
　　他实现了他的诺言。不管谁，只要说是来采访都会被他请进办公室。
　　我坐在电脑前。
　　“他把人赶走了。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天哪，杨秉帆真的很凶！”
　　我木然的坐着，不想说什么。

　　“你电话在响，秦敏！秦敏？”
　　我拿出电话。
　　“秦敏。下午3点，你公司门口见。”
　　“你是谁？”
　　“齐宇。”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如果你是什么媒体的朋友，也对不起了，我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介入任何的关于凌凡和萧雅棋的事情。”
　　笑声低沉。
　　我愕然。
　　“我想你不记得我了。我叫齐宇。”
　　我突然之间想起来。“你！”
　　“记得了？好，那么说好了，我会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可是我不一定去见你！”电话早就挂断，我无奈的叹气。
　　唐仪笑。“你可真是，要我，大概早就疯了。”
　　我抬头，她转开头去做事。那划过的眼神里有什么，我看着她美丽的侧影。“唐仪。”
　　她应着。“怎么了？”
　　“我真羡慕你！”
　　“为什么！”
　　“象你多好。”
　　“如果你是我，你不会觉得好的，相反，你会觉得自己会发疯。”
　　我一怔，她的语气并不是平时的那种感觉。“会发疯？”
　　“是的，你会发疯的！”
　　“为什么？”
　　她冲我笑了一下，“我胡说呢，你当真了啊？”
　　我笑，“原来是这样啊！”
　　另外一个同事叫唐仪，她应着走过去。
　　我沉默了一下，继续我手里的事情。

　　3点．
　　我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
　　一个黑衣男人在公司门口看着我。
　　“秦敏。”
　　“你——”完全想不起来我是不是看见过他的相貌。
　　“请往这边。”
　　我跟着他走出公司，上了一辆银色宝马。
　　车里还有一个男人。
　　我恍然大悟。“你才是——”
　　他挑眉。
　　我失笑。
　　“我们又见面了，秦敏。”
　　“哦。”
　　“不表示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就算惊讶我有必要表现给你看吗？”
　　“好厉害的一张嘴。真奇怪，凌凡那个个性怎么会喜欢你？”
　　“你有话就直说吧！我可是翘了班出来的。”
　　“你们老板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放心。”
　　车正往什么地方开？我看着窗外。“你要和我说什么？我不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他微笑着，看着我。“没有吗？”
　　“你想做什么？”
　　“放轻松，秦敏，依你的胆量我就算想怎么样，你也不会怕的。”
　　“你别一幅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的确了解你。秦敏，从你的出生到长大。爱过的人和现在的生活，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冷冷的笑。
　　“不信？”
　　“知道这些东西你就敢说你了解我？哈！”
　　“秦敏，你会知道我有多了解你！”
　　“无聊。”
　　车停。
　　他带着我走进一幢大楼，里面的人遇见他都纷纷打招呼。然后，我们进了一间办公室。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走到房间中央。“雅棋的办公室。”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从整理好的桌子上面拿出一叠信。
　　“你自己看吧！”
　　我看了一眼，心一沉。
　　“你应该明白了吧！他到死还是爱着雅棋，光凭这些就可以证明你和他的关系。”
　　“你不过是想为她出一口气，是吗？”
　　“我不会放过凌家。”
　　“一个人犯错却要诛其九族，你这样和古代的暴君有什么不同？”
　　“雅棋的死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不是凌凡就是他家人。”
　　我不由笑。
　　“笑？你看见这些信件在雅棋这里还笑得出来？”
　　“在她这里又怎么样？”
　　“你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看了他一眼，转身。
　　“你不担心真相曝光时自己怎么下台？”
　　“我如果会担心，就不会在这里了，不是吗？”
　　“你爱凌凡，却不懂得珍惜自己。”
　　“你就是想说这些的话，我走了，因为我不觉得你的话有吸引我的地方。”
　　他勾起笑，“我要凌凡臭掉。”
　　“可惜，他已经被火化了。”
　　他笑。“秦敏，你要好好看看他是怎么臭的，看仔细！”
　　“为了萧雅棋？”我看他。
　　“对。”
　　“好吧！随便你吧！我对于凌凡和萧雅棋这件事情已经觉得很累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在乎他死了也不安宁？”
　　“如果这个世界有鬼的话，你再和我说这件事情也不迟。”
　　他一把推上我打开的门。我看他。
　　他侧过脸，“我的东西不允许他就这样毁掉。”
　　“她是东西？那么真可悲啊。”
　　“你不用得意，你对凌凡来说也不过是一根鸡肋而已。”
　　我不语。
　　“你爱他又能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带了最爱的女人一起毁灭？”他笑，“如果你还是要维护着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我也不反对，最后的结果，我想，你是很清楚的。”
　　“我和凌凡的事情不劳你担心，早已经结束。我说过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的？”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假的。你自己不过因为失去了一个东西而懊恼不已，你这样的人，我真替萧雅棋不值。对不起，请让让，我要出去。”
　　他死死的按着门。
　　“请松手。”
　　他突然抓过我的手，“我改主意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
　　“既然他拿走了我的东西，我当然能用他的东西来补偿，至少我不反感你，女人。”
　　我勾起笑，“哦？”
　　他也笑，带着魅惑的眼神，低声说：“或者，我们可以过得更好，是不是？”
　　我但笑不语。
　　他低头，勾起我的下巴。
　　我顺手拉下他脖子，“不如……试试？”
　　他笑。
　　我触上他的唇，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痛叫着推开我。
　　“象你这样的人，我真的很幸运自己不是萧雅棋，凌凡再怎么不好，至少他不会那么虚伪的和我在一起，我一直知道他不爱我，可是萧雅棋不同，也许当初她是为了你才离开凌凡，她应该是爱你的，而你却把她当作你自己的东西？她是人，不是东西，你根本不会明白凌凡为什么要和雅棋一起死，你根本不配知道！”
　　他狠狠的瞪着我。
　　我开门，走出这个地方。

　　我走了一路，没有搭任何的交通工具，
　　就这么走着，让我的脑子去支配我的手脚而不是我的思想。
　　所以当我回到公司已经是夜幕降临，公司里空空的。
　　奇怪，今天人走得那么全？居然也没有人加班？
　　我走进走廊。
　　经过杨秉帆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我走进我的设计部，笔直的走到我自己的位置上，惊得后退。
　　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黑影。
　　随即我的小台灯亮了。
　　我抚胸，惊魂未定。“你怎么在我这里！”
　　他挑眉。“你回来了！”
　　“恩。”
　　“走吧！”
　　“去哪里？”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到底干什么？”
　　“惩罚你！”
　　“什么惩罚？干什么要惩罚我！”
　　他不说话，拉了我就走。我跌跌撞撞的被他带到他的办公室，他一把把我丢进他的小休息室的沙发床上，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我警惕的看他。“你要干吗？”
　　他一怔，旋即笑。“我没干什么，你不要紧张。”
　　“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微笑着倚门。“我要对你做什么的话，早就做了。你把沙发床旁边的一包东西拿出来穿好，给你5分钟，如果过了5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来。”
　　他关了门。
　　我疲倦的坐着，捞出沙发床旁边的一个纸袋子，他在搞什么！
　　我伸手从里面拉出一件衣服，楞了楞。
　　一件充满他的风格的斜肩上衣。
　　敲门声。“你还有三分钟！”
　　我穿上衣服，走去开门。“穿好了！”
　　他正抽着烟坐在窗边的转椅里，转过身看我。
　　“你也看见过了，我去脱掉了。”
　　“等等！”
　　他走过来，轻轻的为我调整衣服，我不说话看他为我整理。
　　“好了，走吧！”
　　我被他拉着，一头雾水。“等等，到底干什么啊！”
　　“反正你又不怕我，我也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你只要跟我走就对了。”
　　“那你等我把衣服换回来再说啊！”
　　“不用了，这个是我为你设计的，是你的衣服。”
　　“什么啊！我自己不会设计啊！”
　　“女人，我的设计外面多少女人争着要呢，你给我点面子可不可以，就算我和你都是设计师，偶尔穿穿我的衣服又怎么样了呢？”
　　“那不一样啊！你莫名其妙的给我穿你设计的衣服干什么！你不知道同行相斥吗？”
　　“哦！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接受我对你的深深爱慕就是因为我们是同行的关系？”
　　“你不要说得那么肉麻好不好？拜托，杨秉帆，我真的没有力气和你在这里讨论，我累了，我要回家！”
　　“不行！你看我演得那么认真，你都不动心，我不是很失败？”
　　“什么？”
　　他笑，“我装深情装得不象？”
　　我怀疑的看了他。
　　“虽然我是很喜欢你啊，但是我也不会追女人追到死缠烂打的，你也知道的，我有很多女人倒追的，有送上来的我自然不会拒绝了，你拒绝我那么多次，我再笨都知道要收手，对不对，刚刚我是装深情，不过。”他看我，“好象你不吃这套。”
　　我觉得有点好笑，“你有病啊！没事装什么深情！”
　　他抬腕看表，“时间快到了，我赶快走吧！”
　　“到哪里去啊？还时间到了？你约了人了？”
　　“对！”
　　“那你拉着我干吗？”
　　“你也要去！”
　　“我不去！”
　　他看我没辙，“你得去的。”
　　“为什么？”
　　“你问题太多了！”他突然的一把抱起我。
　　“喂！杨秉帆！放我下来！”
　　他笑。“打包比较快，我可吃不消和你解释为什么了！”
　　他到了电梯里才把我放下来。
　　“你什么都不说，我当然要问为什么了啊！”
　　“我想到了你就会知道了，不要问了，大小姐。”
　　“可是！”
　　“叮——”到了地下停车库。
　　我无奈的跟着他走出电梯。

　　银乐迪。
　　杨秉帆带着我走进一间包厢。
　　一进门，就看见笑眯眯的妍月和颜志刚。
　　妍月抱我。“生日快乐！猫猫！”
　　生日！我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我早就很多年不过生日了。
　　“生日快乐，秦敏。”颜志刚笑。
　　服务生进来放下一只燃着蜡烛的大蛋糕。
　　“这个是你最喜欢的甜蜜蜜的蛋糕，很好吃哦！”
　　我说不出话来，转头，看见杨秉帆默默的看着我，微笑。
　　我回给他一个笑。
　　“我们是不是要点一个生日快乐歌呢？”颜志刚说。
　　“当然要了，要点两次。”
　　生日歌很快响起。
　　“来来，先许个愿，然后我们吹蜡烛切蛋糕！”妍月拉着我的手，并肩坐到蛋糕面前。“猫猫，许愿！”
　　我楞楞的看着烛光。
　　“猫猫！”
　　在生日快乐的音乐里，我觉得自己想哭，呵呵。
　　杨秉帆坐到我身边，低声说：“许愿吧，秦敏。”
　　我看看他。他温柔的笑容。
　　我含着泪，闭上眼睛。许愿。我不知道我该许怎样的愿。
　　睁开眼睛。
　　“好了？”妍月问，“好了？”
　　我摇头，“可是我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许你心里最想的啊！”
　　“哦！”我再次闭眼。
　　假如愿望可以实现，我希望……
　　我睁开眼。
　　“这次总该许了吧？你再不许，我可先抢蛋糕吃了哦！”妍月说。
　　“你就想着吃！”颜志刚宠溺的抱着她，吻吻她。
　　我微笑，“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恩！”妍月拉着我的手。“你们也要吹！”
　　我看了杨秉帆一眼，他靠着沙发，擒着一抹淡淡的笑。
　　“来！1，2，3。”
　　蜡烛一根根被吹灭，一共是23根。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切蛋糕！”妍月兴奋的说。
　　“寿星猫，来，你切。”
　　我拿过切刀，一刀切下去。
　　这一切，可不可以让所有的往事都与我一刀两断，从此做个新的我？
　　“你就算高兴都不用哭吧！害我也要哭了！”妍月摸摸我的脸。
　　我靠着她的肩膀。
　　杨秉帆开了红酒。“妍月不能喝酒，给你饮料。”
　　“我要酒！你们都喝！”
　　“妍月！”颜志刚叫着她的名字。
　　妍月看他，妥协。
　　我笑。“喝橙汁吧！”
　　妍月无奈的接过我手里的杯子。
　　杨秉帆把酒杯递给我。
　　红色的液体在晶莹的玻璃高脚杯里晃动。我闻到淡淡的酒香。“谢谢你们。”
　　杨秉帆举杯。“干杯。”
　　杯子相碰的声音，清脆。即使是音乐都无法挡住。
　　我微笑。
　　“这个是你的！”妍月递给我蛋糕。
　　然后我们四个人，吃蛋糕吃得象个小孩子。颜志刚居然可以吃得满嘴鲜奶。
　　笑歪了我们三个。
　　妍月点了城里的月光，执意要我唱。
　　“我听你唱，是你点的歌。”
　　“可是我想听钟怡唱！虽然现在没有杨凯。”
　　“妍月！”
　　“杨凯？”杨秉帆突然笑了，“谁是杨凯，居然和我同姓？”
　　“杨凯是——”
　　“妍月！”
　　妍月眨眨眼睛，“不告诉你！”她把话筒塞给我，“开始了开始了！唱啊！！”
　　我无奈的看着电视机屏幕。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我闭眼，在柔软的沙发里，静静的随着伴奏唱。
　　假如相遇你和我有怎样的故事？是不是和《向左走，向右走》里一样，短暂相遇，然后离散，从此相隔一墙却不知道彼此的距离？
　　她说，假如相遇，我们会有怎样的故事。我被她的这句话打动，与她见面。她是一个非常纤细的女子。我很意外，虽然不是我喜欢的女人，却和我十分的相似，就象是我。
　　祁炳撇嘴的笑。“假如相遇，你和我会有怎样的故事？是不是和向左走向右走里一样，相遇之后又分离，从此，相隔一墙却不知道对方的距离。”
　　我慢慢的转头，看着他。
　　他微笑，“你流泪的眼睛，藏着什么？是你心底还没有熄灭的感情吗？”
　　音乐还在响。
　　我不再唱下去。
　　一双手握住我。
　　我张开眼睛。看着我的人是杨秉帆，握着我的人也是他。
　　“妍月和颜志刚呢？”
　　“洗手间。”
　　他伸手扯了餐巾纸默默的为我擦去眼泪。“别哭，没有什么可以再让你哭的，过了今晚你就是新的自己了。”
　　“新的自己？那旧的自己怎么办呢？”
　　“不要了！”
　　“那旧的自己不是很可怜？”
　　他笑。“来，干一杯，喝酒可以心情好一点。”
　　我和他喝了一杯，抽出烟。
　　“妍月在！”
　　我想起，只好放回烟。
　　妍月和颜志刚进来，我笑，“羡慕死了，走到哪里你都有贴身保镖在。”
　　“你也可以啊！”妍月瞄了瞄杨秉帆。
　　我看向杨秉帆。
　　他挽我的肩，“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挑眉，“保镖你是不够格滴，但是暂时用用倒是可以考虑！”
　　他微笑，突然把我用劲拉入他的怀里，在我耳边说：“那就暂时考虑一下我吧！”
　　我抬头看他，“又演戏啊！”
　　妍月笑。“诶！这样就上演情人戏了啊！那好，我点歌唱，不理你们！”
　　杨秉帆温热的手握着我的肩膀。
　　我不自觉的依偎着他。
　　他轻轻的叹气，“以后不要哭了，答应我可以吗？”
　　我笑笑，看着妍月唱歌。
　　他的另一只手找到我的手，紧紧的握住。
　　从头到尾，杨秉帆都握着我的手，不曾放开。
　　最后，我喝醉了。
　　清醒的大脑却无法控制我的脚步。
　　我笑，笑得很开心。
　　杨秉帆抓着我，“小心脚下。”
　　我歪头，“我好象醉了。”
　　“是啊，你还晓得自己醉了！”杨秉帆说。“钥匙给我。”
　　我盯着他开我家的门。
　　“杨秉帆。”
　　“恩？”
　　我靠到他背上，轻轻的说：“今晚，陪陪我。”
　　听见他的呼吸和心跳，却听不见他说话。
　　“好了，进来。”他反手把我抱进怀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喝酒喝醉的人。来！”
　　我嘟嘴。
　　他笑，把我放进沙发里。“乖乖的，不要动。”
　　我累。心脏也很累。
　　于是我就睡了，而且是很快的就睡着。
　　杨秉帆叫醒我，硬是给我用热毛巾擦了脸。
　　我有点懊恼。
　　他笑，“怎么，不喜欢洗脸啊？”
　　我叹气，枕着肩，撒娇的说：“累死了拉！”
　　“累了就去房间里睡吧！”
　　我点头。
　　“你还能不能走？”
　　我站起，晃了晃。
　　他扶住我。“真拿你没办法！”
　　“大情圣先生，大概你没有照顾女人的经验吧！”
　　“有！”
　　“谁？”我居然有点吃醋。
　　“还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笑，“不是我吗？”
　　他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你是我自己啊！我又不是女人！”
　　我倒进自己的床里。
　　他帮我脱了鞋子，为我盖上被子。
　　我抓住他，“你不要走！”
　　“好的，我不走。我就在客厅里。”
　　“秉帆！”我叫。
　　他摸摸我的脸，“睡吧！”
　　“你千万不能走哦！”
　　“我在外面。”
　　“我的橱里有被子，拿去—”
　　我盖上被子，他关了灯。
　　黑暗里，我轻轻的叹气。

　　睡了一半，我突然觉得口渴得要死。
　　于是摸黑起来，没有开灯就走出去。
　　绊倒了椅子。
　　“秦敏？”
　　他开了灯。
　　我摸摸撞到的地方。“没事。”
　　他走过来，“撞到了？痛不痛？”
　　“还好！”
　　他摸摸我的膝盖，“没事就好，干吗睡了一半跑出来？”
　　“你怎么好象没睡的样子？”
　　他没说话。
　　我拍拍他的脸，“我知道了，嫌我家的沙发不好！”
　　“你要喝水吗？”他问。
　　我点头。
　　“我给你倒去！”
　　“不要了。”
　　他看我。
　　我伸手摸他的脸颊。“为什么留着不走？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你不会的。”
　　“为什么？”
　　他笑。“你会？”
　　我拉过他的脑袋，轻吻他的脸颊，下巴。
　　“你的胡子好硬。”
　　他任我吻着。“你的唇好软。”
　　我扑哧的笑了，推开他。“你有病啊！说得那么肉麻！”
　　他坐在地上，也笑。“下意识的，OK？”
　　“我们象两个傻瓜。坐在地上就只是笑。”
　　“还不是你笑场！”
　　“这个也好怪我的啊！明明是你不配合，说什么话，晕死了！”
　　“我给你倒水去。”他爬起去厨房。
　　我也跟着过去。
　　他背对着我倒水。
　　我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发愣。
　　他转身，“拿着，你的水！”
　　我抓过来一气喝光，“我现在比刚才在银乐迪要好多了。”
　　“看你也是酒醒了的样子。”
　　我挑眉。
　　“去睡吧！”
　　我放下杯子，看着他。
　　他不语。
　　我走近他，抱住他。
　　我与他，很自然的拥抱在一起，很自然的接吻，然后他抱着我上了床。
　　坦白的说，我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触摸。
　　“我是不是很卑劣？”他低声问。
　　“什么卑劣？”
　　“我不应该对你这么做。”他俯视我。
　　“是我主动的好不好！”
　　“秦敏。”
　　我看着他。
　　“我爱你。”
　　我笑，拉下他的脖子，让他贴近我。
　　他在我的耳边轻吻，“我没想到我可以和你那么近，平常的你，和我距离那么远。我就算再喜欢你，都好象找不到进你心里的门。今晚，是我最最惊喜的夜晚。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我也是。”我回答，我忘不了，他比凌凡更轻易的打开了我的防线，不愿意给凌凡的，愿意给的，在他面前好象都不存在什么原则与界限。我只是尽情的亲吻拥抱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他敞开我自己。
　　他吻着我的额头，珍惜无比的拥着我，却不再继续做什么，虽然我知道他已经很有欲望。
　　“你可以，没关系。”我说，“我愿意成为你的人。”
　　“不，我不能这样做。”他看着我，“今晚就这样抱着你就好了，我很满足了。”
　　“那对你不是很不公平？”
　　“我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可以。”
　　“你真的是个傻瓜！”我说着，抚着他的脸。
　　他吻我的手指，“我一直都是，在你面前，我是个傻瓜。”
　　我没有笑，心里突然为他说的话心酸了。“你这么好的男人……”
　　他把我深深的搂进怀里，低声的说：“在我身上留下点什么吧，好让我记得现在的一切不是一个梦。”
　　我推开他，把他压在床上，低头狠狠的在他的脖子上咬下去。
　　他几乎是低叹着愉悦的抱住我，喃喃：“今晚你是我的，告诉我，至少今晚你是我的人。”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男人，今晚你是我的人。”
　　他蓦地笑，捏捏我的鼻子。“顺我一下那么难吗？”
　　“你不承认？至少现在你是属于我，对不对？”
　　他被我打败了，笑：“是是是。”
　　我倒进他怀里。“一晚却象一生。”
　　他不说话。
　　我闭眼。
　　许久，他低低的问：“天亮后，你还愿意我做你的男人吗？秦敏？”
　　我没说话。
　　他轻轻的吻我的额头，喃喃：“睡吧，我的心肝。”
　　我闭着眼，假装睡着。
　　一夜能留住什么？我忧伤的闭上眼睛。
　　天快亮了。
　　我想起了凌凡。
　　如果他不死，我和杨秉帆还会在这里互相依偎着吗？
　　听见窗外的鸟叫，天，真的快亮了。

　　生日过后很多天。
　　“你知道吗？杨秉帆不做了。”
　　我抬头，看见一个同事在说。
　　唐仪看我。
　　“杨秉帆怎么？”我问。
　　“他跳巢了，老板很不高兴呢！”一个同事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
　　“好象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杨秉帆是来做最后的交接的。”
　　我楞住。
　　毫无预兆。
　　然后他就走了？
　　我拿手机，犹豫了一下。
　　“秦敏？”唐仪试探的问。“怎么了？”
　　我看她，“没事。”
　　“你好象也不知道杨秉帆要走的事情啊？”
　　我笑，“是啊，他没和我说过。”
　　“我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唐仪轻声说。
　　“我单身主义，你不知道啊！”
　　“真的？”她看我。“真是可惜。”
　　“什么？”
　　她耸肩，“我只是觉得可惜啊，你居然是单身主义的。”
　　“不应该奇怪才对吧！”
　　“这个——”她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啦，反正我是要找个好男人嫁的，比如杨秉帆。”
　　“哦！”
　　她笑，“昨天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约会。”
　　我抬头。
　　她美丽的笑着。
　　“加油。”我说，回到电脑的面前去。
　　“谢谢，我一定会请你吃喜酒。”
　　我苦笑。
　　什么世道，一夕间，什么都变了。

　　夜。
　　海岸线酒吧。
　　我坐在酒吧里，默默的抽烟。
　　妍月回上海了，即使在也不能陪我喝，所以我只有一个人在酒吧喝酒。
　　我点了一瓶干红，没有兑任何的东西，就那么直接的倒着喝。
　　酒很香。
　　烟很浓。
　　我茫然的看着酒吧里人来人往。
　　一个男人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么寂寞？”
　　我懒得看，也没理他。
　　“秦敏小姐，总算我们还是认识一场。”
　　我看了他一眼，吓了一跳。“是你！”
　　“对！是我！”
　　我转开头。
　　他靠到我这边的椅背上。“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遇到你？”
　　“你要泡妞找别人去，要消遣也找别人去，别来烦我。”
　　“我今天不来泡妞。”
　　我嗤地一笑。
　　“跟你做个交易。”他说。
　　我摇头。
　　“对你很有利。”
　　我不理睬他。
　　“做我的女人。我捧你上去做国内顶极设计师，怎么样？”
　　我瞄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个交易你不会吃亏。”
　　我笑，“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啊！”
　　“怎么？不受诱惑，还是你根本不相信？”
　　“我拒绝做这个交易，行了吧？”
　　他摇晃酒杯。“其实对你来说也不是很坏的事情，我知道你想做点成绩以雪凌凡给你的耻辱。”
　　我霍地站起。
　　他用力抓住我，微笑：“睬到你的痛脚了。我说的没错吧！”
　　“麻烦你放手！”
　　他挑眉。
　　我无奈地坐下。
　　“性子那么刚烈，自尊心那么强，难怪了，你要知道棋棋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
　　“你们男人不都是那样，喜欢女人对你们小鸟依人。”
　　他晃着他的酒。“女人就该那样才算女人。”
　　大男人。沙猪。
　　“你不用不说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八成在心里骂我大男人啦之类的什么。”
　　我拿起酒喝。
　　“干杯！”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笑容特别的狡诈。“我现在觉得凌凡和棋棋的车祸会不会是你一手策划的！”
　　“我？我有什么事情需要对手死掉的吗？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女人！”
　　“对不起哦！男人，我实在想不出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彻底的不小看你！”
　　他停了几秒，失笑。
　　我抽出烟，他递过打火机来。
　　我吸气，“今天我没心情吵架，你自便吧！”
　　他翘者二郎腿。“陪你怎么样？”
　　“哈！”
　　他也笑。“我叫齐宇。”
　　我奇怪的看他。
　　“我叫齐宇，记住。”
　　“你说过，我知道你叫什么。”
　　“我觉得你似乎不太记得住别人的名字。”
　　我不语。
　　“你考虑一下。”
　　“什么？”
　　他凑过来，暧昧的说：“做我的女人！”
　　我自嘲的笑笑。“你也真是绝了，恨情敌恨到这个地步。”
　　“也许！干杯！”
　　我与他碰瓶。“假如棋棋在，你大概还是会去找别的女人吧？因为她被人抢走，用死亡的方式抢走，所以你心里这口气没地方撒是吧？”
　　“我不需要撒气。”
　　“我看你需要，而且你已经在找人撒气了。”
　　“你在说你自己吗？”
　　“我？我想不是我吧！”
　　“就是你！”
　　我笑，“很荣幸啊！”
　　他抓住我的手，“你这个人，太傲了！”
　　我挑眉，看他。
　　“告诉我，什么样的男人可以降伏得了你？我不认为象凌凡那种男人可以降伏你！”
　　“要你管！”
　　“我很好奇！”
　　“好奇也没用，轮不到你管的事情。”
　　他大笑。“女人，最好要知趣！”
　　“男人，最好要知足！”
　　“知足？”他玩味着话里的意思。
　　我抽手。
　　“我永远不会知足。”他看着我，平静的说。
　　我被他意外的平静怔住。
　　他抚过我的脸，起身丢给我一张名片，“我们还会再见，我保证！”
　　我看着那张名片，挑眉，看他走下去。
　　这个男人还是能避则避的好！我捡起在我裙上的名片。
　　上面只印了两个大字：祁宇。TEL：139********
　　祁炳的祁。
　　不是整齐的齐。

　　我走出酒吧，慢慢的走着。
　　最近常常有机会一个人独自的在街上走。
　　杨秉帆。
　　这个男人。
　　我笑。
　　真的可笑，他居然是我生命里最最接近我灵魂的人。
　　但是，在那晚后清晨，他留了我一人在床上，在我准备试着接纳他的早晨离我而去。
　　然后他就有意识的开始回避我，直到他离开公司。
　　我笑。
　　可笑！

　　杨秉帆离开了公司，据说是去了一家法国的品牌去主持那里的设计。
　　我不知道我和他是怎么走到了现在陌路的地步，就好象我的生命里不曾出现这个叫做杨秉帆的人。
　　他就和凌凡一样，突然间的就不再有电话，不再有短信。
　　我说不出自己有什么感觉。
　　凌凡的冷淡是因为他不爱我。而杨秉帆呢？
　　他又是怎么了呢？
　　或者他说的爱，统统是假的，是在一夕间就可以推翻的？
　　我做着我的设计图，脑子里不停的在运转。
　　“秦敏，头儿叫你。”
　　我颔首。
　　头头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
　　“坐！”
　　我依言坐下，不自觉的与那个人交换了目光。”你！”
　　他微笑。
　　我看着头儿。“什么事情？老大。”
　　他说：“这位是”
　　“我知道他。”我声音很硬。“祁宇祁先生。”
　　“真感谢那张名片，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
　　“没齿难忘！”
　　“秦敏。”头儿的语气里有责备。
　　我看了他一眼，强笑：“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祁宇先生是专门来看你的。”
　　我不语。
　　“你带他去看看你的工作环境，然后他有事要和你谈。”
　　我站起。
　　“秦敏！”
　　“不是要带他看我工作环境，那还楞着干吗？走吧！”
　　“秦敏！”
　　祁宇笑，“我先过去看看，至于设计的事情，我晚点会和你联系。”
　　“好的！”
　　我快步走向设计部。
　　他一把抓住我。
　　“干吗！”
　　他狡黠的一笑，“跟我来！”
　　我就被他强行拖着出了公司。
　　“你放开我啦！现在的人怎么都喜欢强行把人拖来拖去！要命了！我又不是麻袋！”我抱怨。
　　他看了看我，“你要是麻袋就好了，你比麻袋麻烦一万倍。”
　　“我既然是麻烦那你还来惹我，好玩啊？！”
　　他挑眉，“有挑战比较有趣！”
　　“神经！”
　　他带着我出了公司。
　　“我还在工作时间！”
　　“我和你们的头头打过招呼了，不会炒你鱿鱼，不过”他顿了顿，“炒你鱿鱼也很不错，那么你就来我这里好了，我不介意的。”
　　“什么和什么啊！”我受不了他。
　　“上车！”
　　我上车。
　　他坐进来，比较意外的说：“我以为要费点力气把你弄上车。”
　　我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你不是很会说的？”
　　我笑笑，“说有用的话，我包准说得你落荒而逃。不过”我耸肩，“好象说话没什么用。”
　　他发动车，“你很聪明。”
　　“过奖！”

　　如果我知道他是带我来这个地方，我死都不来。
　　墓地。
　　我站在凌凡的墓前。
　　“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我不解的看他。
　　“在他面前。告诉我，你不爱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这样可以让你心理平衡？”我问。
　　“不能。”
　　“那为什么要我说？”
　　“因为我希望你可以彻底的走出这个男人给你的心理阴影。”
　　风很大。
　　我拂开头发。“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
　　“我要占有你——所有的关注。”
　　“你有毛病啊！”我摇头。
　　他蓦地笑，“你觉得我是疯子是不是？”
　　“废话，什么占有不占有的，再说了，你要耍人也挑个好地方，这里是死者安息的地方，你不怕我可是怕的。”
　　他双手插袋。不语。
　　我默默的看着凌凡的墓碑。
　　“让过去随他们埋葬。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再执着着他们了！”
　　我一怔，看向他。
　　“看什么看！赶快说！”他凶巴巴的。
　　我有没有看错？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伤情。
　　“赶快说完我们走人，不说，我们就一直呆着。”
　　我摇头，看着墓碑半晌：“凌凡。”
　　凌凡墓碑上的照片就是追悼会上的那张，带着那种讽刺的笑。
　　我转身就走。
　　“秦敏。”
　　我跑下台阶。
　　“秦敏！你给我回来！”
　　我只想走出这个地方，不理睬他的叫。
　　“秦敏！”
　　我站住。
　　他追至。“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得了了吗？”
　　我默默。
　　“他死了是一了百了，但是你还活着，你最好和他在你的心里一刀两断。”
　　我冷笑。“那么你和你那个心爱的萧雅棋呢？你有一刀两断吗？”
　　他看我。
　　“你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不要强加在我的头上。”
　　“我当然能做到。”
　　我冷冷的看他。“你能做到？你如果可以的话就不会象疯子一样抓着我不放，也不会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他笑。
　　“请你不要在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和凌凡和萧雅棋或者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他淡淡的笑，“好了，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站着没动。
　　“怎么？你胆子那么小？”
　　我轻哼。
　　“既然不服气，那你就跟着我走。”
　　“激将法。”我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越过我走下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你的自尊真的那么强吗？”
　　他转身看我，“棋棋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楞。
　　“她是我哥哥的女人。但是，我一直很喜欢她，凌凡几乎是毁灭了我心里的信仰，你明白吗？”
　　我摇头，“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他笑了笑，“走吧，我们该走了。这个地方，不是我们待的。”
　　“祁宇。”
　　他向我伸手，“走吧！”
　　“你哥哥为什么不出面？”
　　他没说话。
　　“棋棋是他的女朋友，就算要出头，也应该是他吧！”
　　“你不懂的，不说了，走吧！我说了很多遍走了，你到底走不走？”
　　看他不耐烦的表情我扑哧的笑了一声。往出口走去。
　　一个爱上自己兄弟女朋友的男人。
　　我默默的跟着他走出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