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宇宙 换一颗红豆》大草

28、【二十八】你试试看

　　蒋宁拿着打印好的辞呈来到人事经理面前，没有任何过渡的开场白，上来就说：“我的辞呈，我要立刻辞职，因我的辞职对锦映造成的人事空缺的影响，我愿意支付合同上规定的违约金。”

　　人事经理很意外，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蒋宁，随即翻开她的辞呈，简单的扫了一眼，无非也就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辞职的原因呢？”

　　“辞呈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理由。我要听实话。”

　　“我写的就是实话。”

　　“……”人事经理沉默了一下，合上了手上的辞呈。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嗯。是的。她在……嗯……好的，我叫她马上上去。”

　　挂了电话，人事经理对蒋宁说：“老板找你，就现在。马上过去吧。”

　　蒋宁翻了个白眼，心想辞个职也这么麻烦。搞不好可能人家两姐妹已经先告了状，这会儿被安锦叫上去，准是兴师问罪完，再给她来个“解除劳动关系”。

　　蒋宁来到安锦办公室的门前，轻敲了两下门，得到允许后，开门走了进去。一抬眼，蒋宁看见欧佳诺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似的，站在安锦的白色办公桌前。想必是刚刚哭过，眼睛通红通红的，如果不是鄙夷欧佳诺的人品与作为，蒋宁觉得欧佳诺现在的样子还真有点楚楚可怜。

　　就在十几分钟前，欧佳诺还趾高气昂的来见安锦。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今天小舟没有来上班！我已经问过人事经理了，她根本就没有请假。昨天是不是还在您拍摄未结束的情况下就早退了？作为您的助理，她怎么能这么随便呢！我觉得应该在公告板上对她通报批评才对！”

　　“她昨天住在我家里，今早起晚了，我已经替她请过假了。”安锦坐在椅子上，故意把话说得暧昧。只听了几句话，安锦就知道欧佳诺的大体意思了，所以对待这种人，就要一句话把她堵死。看着欧佳诺因为惊讶渐渐张大的嘴，安锦满意的笑了笑。

　　“什……什么？”欧佳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她听错了！

　　“欧小姐。很感谢从你入职到今天对锦映做出的贡献。但我想锦映还是不太适合你未来的发展，另寻高就吧。”安锦淡淡的说着，他尽量对欧佳诺表现的客气，毕竟有着张月那层关系，算不上他宅心仁厚，但也得给张月几分薄面。

　　“你……你是说要解雇我么？”欧佳诺有点慌了，想不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个最初为了安锦来到锦映的梦，还没有做，就要醒了？

　　“嗯。大体意思就是这样。因为你还未与锦映签约，所以不用办理其他手续什么的，一会就走吧。”

　　“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欧佳诺情绪又激动起来，她实在太不甘心了，竟输给一个在她眼里连只蚂蚱都算不上人。

　　“欧小姐，你比我更清楚你做错了什么。当然，如果你走了以后再到别处说锦映这边的闲话，那我可以保证至少你在全国范围内知名的摄影机构里，找不到工作。”安锦意味深长的一笑，语气里充满了警告。

　　“别……别赶我走！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再也不说闲话了！对，蒋小舟的事，蒋小舟的事是我无中生有的，是我造谣。我……我现在就和大家去解释！只要你不把我赶走，别赶走我……”欧佳诺开始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来，和刚刚不可一世的她判若两人。

　　欧佳诺隐忍的哭声响起，让安锦皱紧了眉头，他考虑了一下，对欧佳诺挥了挥手，厌烦的说：“解释？你要怎么解释？当然，如果你解释的到位，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如果再有第二次，无论你诽谤的是谁，都给我从这里滚出去。”安锦还是给了欧佳诺一次机会，只是这次他说话的腔调开始不再客气。

　　欧佳诺抽动着双肩，点了点头，自己真的自食其果了。虽然她惯有的骄傲不允许她低下头，但心里对安锦几年前就建立起的崇拜与爱慕让她不得不低头了。倘若离开了锦映，她就又回到对安锦遥不可及的世界，连个盼头都没了。

　　直到蒋宁推门走进来，欧佳诺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老板找我。”

　　“嗯。”放下这边和欧佳诺的对话，安锦转了目光看向蒋宁：“那天，听说你和她厮打起来了，怎么解释。”安锦用眼神看了一眼欧佳诺，示意“她”指的就是欧佳诺。

　　“哦。呵呵。我为蒋小舟抱不平啊！说替天行道是不是夸张点？”蒋宁大方调侃着和安锦说道，要不是因为自己准备辞职，她可从没和安锦这么说过话。

　　“这事就按员工手册上的条例处理。”安锦没问蒋宁的意见，直接宣布道。

　　“别。我正式辞职了，辞呈已经交给了人事部。员工手册管不着我了。”蒋宁觉得，先炒老板就是爽。

　　“辞职？你想什么呢？工作太好找了！？”安锦严厉的说着，觉得蒋宁想辞职这一点真是幼稚至极。

　　安锦没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欧佳诺答应“澄清事实”，这事就算结束，蒋宁辞职的念头也被安锦堵了回去。

　　锦映走廊里，蒋宁和欧佳诺一前一后的走着。蒋宁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对后边跟上来的欧佳诺说：“别高兴太早……再敢对小舟怎样，你试试看。”说完，她大步流星的扭头彻底走开了。

　　看到两人关了门出去，安锦终于放松的舒了口气。他疲惫的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觉得处理这种事，反倒比让他连续拍摄工作要难得多。他也是要考虑撤换掉人事经理了。就目前这个经理的办事效率，实在是让他很不满意。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欧佳诺敲开了每个办公室和摄影棚的门，把大伙聚集在了一楼大厅里，纵然有千万个不甘心，她还是得这样做：和大家解释，蒋小舟的事纯属她的“造谣”。

　　“……因为之前我和蒋小舟之间有过小矛盾，所以来到锦映后，我旧事重提，就编了她的故事骗大家。真的……很抱歉。”欧佳诺低下头，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欧佳诺话音刚落，大伙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觉得，欧佳诺可笑的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有后期制作部门的小伙子就直接大声讲出来说：“下回编点有创意的，我就知道这事不靠谱。”

　　人们渐渐散开了。欧佳诺成了大伙工作之余的最新笑料：漂亮可爱，才华横溢，却长了一颗与她外表极不相配的狭隘内心。曾经想要和她多接触的人，都主动疏远了她。他们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哪天就成了欧佳诺嘴里某某故事的主角了。

　　晚上，准备下班回家的安锦，电话响起了震动，来电显示为夏柯。

　　“喂，周北黎给你打电话了么？”

　　“没有啊。她怎么了？”听到夏柯突然提到周北黎，安锦莫名紧张了起来。

　　“没有？那她可能还在忙。没怎么，她来上京了。工作上的事吧，上午她有去你家找过你，被我拦在半路上了。你可别怪我，谁让小舟在你家里的。到时候你一把她请进去，她和蒋小舟四目相对，俩人还不尴尬死。我和她说你出差了，大概后天回来，当然什么时候‘回来’这时间随便你。想找她就尽快吧，她在大陆只有四天日程。”

　　“知道了……有事再联系。”安锦欲收线，夏柯又急急忙忙在电话那头喊着，“诶，等等。小舟呢?”

　　“送回家了。我让她休息两天再上班。”

　　“也好。安锦……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怎么了？”夏柯终于问出了让他猜测了一整天的问题。

　　“……”安锦这边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面对电话那边的静默，夏柯还是叹了口气，“和我也不能说么？好吧。不勉强你。”

　　彼此挂了电话，安锦随手翻开了手机里的通讯录，光标移动到“北黎大女王”那一项里，停住了。那个搞笑的昵称还是几年前周北黎自己设置保存在安锦SIM卡上的。周北黎辗转几地换过的联系方式，安锦也只是修改了号码。那个称谓，他一直没有换。可是脑中突然回想起前一阵在樟宜机场遇见的周北黎和庄景升，安锦果断的选择了“修改名称”，重新设置为“周北黎”。

　　手指在拨号与退出键上来回游离，犹豫着拨与不拨。拨吧，也许，仅仅只是公事。安锦这样说服自己，摁下了拨出键。

　　“喂，安锦！你回来了吗？”电话接通，周北黎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只是她周围实在太嘈杂，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让安锦不得不把电话从耳边往外拉了拉。

　　“嗯。刚刚回来。你周围很吵，在club？”

　　“没有……我在一个秀的现场，我是评委之一，等后天所有赛程结束，我找你好吗？我这边太吵，就先不说了！”说完，还没等安锦回话，周北黎就立刻挂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结束通话”几个字，安锦笑了笑，不知道后天周北黎找他到底什么事，但总归，不会是有关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