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宇宙 换一颗红豆》大草

11、【十一】我昨晚有没有欺负你？

　　早晨五点钟，安锦睁开眼，伸手扶上镇痛的额角，眼睛也很酸。窗帘后透出淡淡晨光，天亮了，他感觉到昨晚睡的很不舒服。

　　定睛看了看头顶上的天花板，安锦发现了不同。难道这不是自己家？他猛然坐起，拿起被子一看，也不是自己的。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一转头，安锦看见了趴在沙发上睡的沉沉的蒋小舟。难道这是她的家？

　　昨晚和夏柯一起去喝酒，半路又邀上了蒋小舟，因为夏柯提到了周北黎让自己莫名烦躁，于是又喝了个宿醉。安锦回忆了起来，额角生疼，他昨晚一定醉的不成样子。是不是自己的丑态都让蒋小舟看去了。

　　“呵。”安锦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以前出去买醉都有夏柯收拾他的烂摊子，这次他连夏柯也一并拉下水，自己不多见的恶劣酒品，还是露馅了。

　　安锦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脚刚着地，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瞠大眼睛看向小舟。

　　他大脑里开始闪现出不太清晰的印象：责备的话，热烈的吻，略带惩罚的揉捏，在他心里渐渐出现轮廓，周北黎昨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难道他把蒋小舟当成了周北黎？

　　安锦觉得这个事实很荒唐，他赶紧检查自己的衣服，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妈的，他安锦怎么可能是那种强迫女人的禽兽！

　　安锦走下床，皱紧眉头站在小舟面前。小舟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子，没有遮掩住安锦昨晚留下的吻痕，斑斑点点遍布脖颈和锁骨处，手腕处也有点淤青。安锦的眉头锁的更深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如果蒋小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他是不是就死定了。

　　小舟感觉到了面前站着的人，缓缓睁开眼，只见安锦头发凌乱，紧锁眉头，正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你醒了啊。早安，我去倒杯水给你。”小舟起身要倒水，被安锦拉住了手腕。

　　“我……昨晚有没有欺负你。”安锦面色稍显为难的问。

　　听完安锦说的话，小舟腾地一下脸红，不自觉的伸手拉紧衣领，怕被安锦看见什么破绽似的，马上解释道“没、没有啊。就是你喝醉了，然后，夏柯拜托我把你安顿好，可是我又问不出你家的地址，只能把你暂时弄到我家来了。怎么会……欺负我，你睡的很老实。”小舟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的明显。

　　“咳……”安锦改口问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昨晚有没有发生关系？”与其绕弯子，不如直截了当。

　　“没有！绝对没有！你只是……只是把我当成了别人，吻了我一下。除了吻，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发誓！”小舟的信誓旦旦，让安锦松了口气。

　　“嗯，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对于还是轻薄到了你，我很抱歉。喝多了，认错了人才会那么做，希望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任何兴趣。如果你有需要，我会赔偿你。”

　　淡淡的交待完，安锦走出了小舟的家。小舟没有说再见，一个人呆愣在原地，羞辱感蔓延全身，安锦，你又何必说那种话伤人……

　　因为一夜宿醉很不舒服的安锦推掉了所有工作在家休息，虽然蒙头大睡了一整天，可他也没睡的安稳。只要一闭了眼，脑中就会浮现出今早看到蒋小舟衣领半开露着吻痕的样子，想到那些斑斑点点都是拜他安锦所赐，他就懊恼又烦躁。就这样睡睡醒醒，折腾了安锦一整天。
　　隔日一早，安锦一身疲惫的来到锦映。蒋小舟这个让他睡不安稳的罪魁祸首，最好别让他看到她喜滋滋的出现在助理办公室，或者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那一晚的任何情节。

　　所以如安锦所愿，直到上午的拍摄任务结束，蒋小舟都没有出现。她该不会因为那件事辞职了？呵，就以她的学历和工作经历，想找到一份能和锦映提供的薪资水平相当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她最好放聪明，不要丢掉这个好饭碗。

　　一想到可能会辞职不做的蒋小舟，安锦就莫名其妙的生气。

　　“蒋小舟呢？”安锦来到经理办公室，问出了困扰了他一上午的问题。

　　“昨天下午她就请假离开了，貌似是患了重感冒，走的时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张经理回答说。

　　“重感冒请假？为什么今早不通知我”知道蒋小舟并非辞职，安锦心里有了底。

　　“这个……非常抱歉，因为之前助理啊职员啊报假之类的都不需要通知您的，都是人事经理批准，所以我以为还是老规矩……”张经理琢磨不透安锦的意思，只能实话实说。

　　“以后改了这个规矩，蒋小舟已经被我分配为助理，配合我的以往工作，我当然要知道她不来上班的原因，以后记得及时通报。”安锦说完话，摔了门出去，被批评的张月很纳闷，猜不透到底是因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安锦他才故意找茬，还是蒋小舟身上哪里有亮点足够吸引安锦，让他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张月马上否定了后者，于是陷入了有趣的自我检讨中。

　　蒋小舟重感冒了。安锦觉得，一定是那天晚上自己霸占了她的床，她只能蜷缩到沙发上睡，也没盖条毯子取暖，已经深秋的天气，自然就会着凉。

　　晚上下班，安锦鬼使神差的把车开到了小舟家的楼下，还不忘在小区外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慰问员工这是身为老板的他应该做的，安锦用这条理由说服自己。

　　凭着上次的记忆，安锦寻到了小舟家的门，敲到第六次，里边终于有了动静，磨磨蹭蹭的拖鞋声，沙哑的嗓音问着“谁啊”，安锦皱了皱眉心想，她嗓子发炎成这样了？

　　安锦没有回答小舟问话，继续敲着。

　　由于小舟家门上的门镜被大大的福字遮住，小舟也无法看到来人，就只能推开了门。

　　映入安锦眼中的，是个头发凌乱，眼睛无神，穿着青灰色睡衣浑身没力气的蒋小舟。

　　一见来人是安锦，小舟像是突然醒了脑，怔愣了片刻，马上要把门关上，安锦立刻用手拦住，此时走廊里的声控灯也不合时宜的熄了，小舟屋子里也没有开灯，瞬间周围一黑，安静的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我、我我……我”小舟“我”了半天，也讲不出完整的话。

　　安锦一跺脚，声控灯再次亮起。又看清了彼此，安锦说“我没别的意思，你生病，我做个代表来探病而已。如果你觉得你一定要没礼貌的在门口接待我，我也无所谓。”安锦耸耸肩，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对不起，快请进。”嗓子发炎的小舟，说这几个字都难受。

　　“你为什么不开灯？”走进了里屋的安锦见整间房都黑漆麻乎的，只有墙角插着一个LED夜灯勉强发着微弱的光。

　　“咳、咳咳，灯管坏掉了，还没来得及换。”因为感冒浑身酸痛的小舟，自然已经没力气搬凳子爬高去换灯管了。

　　“所以，今天很抱歉了，您可以回去了，很感谢你能抽空看我。”小舟又补充道，她想安锦赶快离开，不然她会觉得太尴尬了。

　　“你家都没有其他照明设备的？那灯管还有没有备用的，拿来我帮你换上。”安锦没理会小舟的逐客令，点亮手机的屏幕灯，在墙角看见了一根立着的日光灯管。

　　“看样子你灯管都准备好了，怎么没安上？”

　　“我……我不舒服，所以手臂没有力气了……”

　　安锦想起了自己感冒时的关节疼痛，认同的点了一下头。他搬来了小舟的书桌，踩上去开始装灯管。小舟取来手电筒，帮安锦照明。这样的配合有点小温馨，让小舟不自觉的咧开嘴角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正在调整镇流器的安锦不明白小舟突然的笑。

　　“没、没什么，想到一个笑话而已。哈……哈哈，好好笑。”扯谎的话小舟一向说的不自然。

　　日光灯闪烁了两下，终于亮了，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屋子。也让安锦和小舟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对方。

　　站在高处的安锦哧笑了一声，“呵，没想到你还真是男孩子到骨子里了，连睡衣都是男生款式的？我以为你会穿那种通常女孩子穿的花花绿绿的卡通，或者吊带裙子？”

　　被安锦论及睡衣，小舟尴尬的脸红，“没……没穿过，会不、习惯。”说完，小舟一阵急促的咳嗽，捂着胸口，都要咳出了眼泪来。

　　安锦注意到床头上放着的阿莫西林和几包没开封的感冒冲剂，显然这两天蒋小舟都是靠这两种药来抵抗来势汹汹的感冒病毒的。于是结果就是这样的？嗓子发炎说话嘶哑，整个人病恹恹的？她应该去打点滴，这样才会有药效。

　　一直闷声咳嗽的小舟发现站在桌子上的安锦正皱着眉头一语不发的看着她，她马上用手捂住嘴，试图忍住一波又一波从喉咙传来的不适。安锦看着故意忍着咳嗽肩膀一耸一耸的小舟，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换灯管蹭上的灰尘，准备从桌子上下来。

　　“呲……”安锦的右脚刚着地，就听一声布料撕裂开的脆响。安锦的左脚还踩在桌沿上，右脚刚刚站稳，就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从小舟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的到安锦右腿内侧的裤缝裂开了一条四五寸长的大口子。

　　安锦很后悔今天穿了这条刚买的DNKY贴身裁剪的裤子，但怎么可能质量这么差劲？或者是今天自己太倒霉了？不过是爬个桌子而已，裤子就会被扯坏！

　　安锦虽然很尴尬，但却依然故作镇定。他收回踩在桌上的左脚，在地上站好，看向旁边想笑又不敢笑的蒋小舟，用无所谓的腔调说着“好笑？那你最好笑个够，毕竟机会难得。”

　　小舟明白安锦的意思，立马止住了笑，嘶哑着嗓子问“你好像总穿这么瘦的衣服，做起事会很不方便。”

　　“别啰嗦了，去找条你的裤子给我。最好是运动裤。”

　　“我、我的裤子？尺寸肯定不合适的！”小舟觉得安锦一定是在开玩笑，他那么高的个头和修长的骨架，要穿她的裤子明显小太多号了。

　　“你不是总穿男装么？找一条最长的。你快点行吗？”安锦不耐烦了，小舟不敢怠慢，转身去衣柜里翻箱倒柜找裤子。安锦本来可以让助理小林帮忙送条裤子的，但如此一来自己这么糗的样子和偷偷跑来看蒋小舟的事搞不好就会在第二天传遍整个锦映。要知道两年前张月生完孩子他都没有去亲自探望，只是拜托同事带了红包过去，如今蒋小舟区区一个感冒，安锦就登门拜访了，安锦自己都觉得：反常，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