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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活了26个年头,乔觅第一次知道尴尬能让人连死的心都有,竟然没有察觉到此时并没有痛苦,没有眩晕,甚至还有心思去想衣服的事情,他赧红着脸对民国装女人发问:“我的……衣服呢?”

      “没了。”女人死鱼眼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乔觅,幽幽吐出俩字,有几分虚无飘渺的味道。

      乔觅眉头轻蹙,退求其次:“那……能帮我找一套衣服吗?”瞧瞧女人身上的衣服,他又补充:“随便……什么都好。”现在就是给他一套唐装,他也不会挑剔。

      死鱼眼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紧乔觅,好半晌以后。

      “衣服。”女人突然拧过身,脚不沾地似的离去了。

      房间里光线偏暗,乔觅虽然觉得女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而且像猫一样走路没有声音,但也只当别人教养好,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打量房子细节,在心中赞赏典雅的古风摆设,即使家具稍微破旧,也不减房子的魅力。如果不是情况不太对,他倒想好好参观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

      为什么我的衣服会没了?谁脱的?这是哪里?

      乔觅抚唇回忆,记得上一次有意识的时候,他是出门买止痛药,但身体太糟糕,蹭到半路就得蹲在街边歇息,然后?然后他就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当时回想起那个似乎预示死亡的梦,他以为终于熬到尽头了。

      秀气的眉毛往中间收拢,眉头挤起深川,乔觅终于察觉情况不妥,比起裸体更严重。因为他受病痛折磨已经好些日子,他很清楚那些难过的感受,可是如今所有一切的不舒适似乎都远去了。为证实自己不是做梦或者已经成了鬼魂,他采取最原始的方法,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痛得眉头拧紧,他支起眼镜,眼底藏不住讶异——奇迹发生了吗?

      乔觅不明白,是的,他曾经做过‘死亡’或‘换身体’等等不切实际的梦,而且不只一回,可是他很清楚那只是妄想,不可能实现。如今他低头打量自己苍白且骨感的双手,很确定这还是原来的身体,而他有痛觉,所以更不可能是鬼魂……只是痊愈了?

      “我的病?”沙哑的声音显得疑惑不解,乔觅反复思量,直至一套衣服扔在被面上,他猛地抬头瞪向床边人,顿即愣住,脑海中再度有一个词在放大——非主流。

      孟靖源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目光巡过这张因久病而苍白枯稿的脸,他剑眉轻挑,语气更轻佻:“模样真丑,多长点肉吃起来才有意思。”

      乔觅愣愣地微张嘴巴,内心翻腾不已——同性恋?话说,那身装扮跟这屋子真不搭。

      “喂!你是聋子吗?”孟靖源不太高兴这二楞子的沉默,眉毛一横,帅气立体的五官立即添上狠戾,配上这一身夸张装扮,特别阴沉骇人。

      乔觅肯定眼前玩非主流的男人绝对比自己年轻,而且脾气不太好,乔觅自觉较为年长应该忍让,对于男人的恶劣态度也就笑笑作罢:“我不是聋子,呃,刚才那位小姐呢?”

      孟靖源因为病秧子的态度而眯起眼睛,又因后话而挑高眉毛,兴味盎然:“小姐?哦?你是指小梅?”

      “小梅?原来她叫小梅,她怎么穿着民国服饰,走路也没有声音。”乔觅一边说,一边套上T恤,捏住上头血骷髅图案,眉头紧了紧,又拿起满是洞洞的牛仔裤,他支了支眼镜,拿过包装未开的内裤,暗忖:幸好内裤没有洞。

      在被子下一阵鼓捣,终于穿戴完毕,乔觅下了床,抬头打量男人兴味盎然的表情,这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他自个身高也有175cm,并不算矮,这个男人该有185以上吧?乔觅对身高不太执着,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乔觅。”

      “你看见了小梅?”孟靖源不理会伸出来的手,径自提问。

      “啊,是呀。”想起之前的尴尬,乔觅不甚自在地红了脸:“呃,是……是你们带我回来的吗?”

      “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孟靖源抱臂上下打量穿上T恤牛仔裤的病秧子,那身板根本打不起这身衣服,再加上温文气质和眼镜,就像一个会走路的笑话,他唇角的弧度不觉提高几分,又故作神秘:“你的痛苦,也是我解决的。”

      “咦?你是医生?”不像,太年轻,也太……另类。

      乔觅悄悄打量四周,虽然他感觉眼前人并没有恶意,但不排除这是一起诈骗勒索案。

      “我不是。”孟靖源太清楚常人的思考模式,看穿了乔觅的心思,他却不以为意:“你根本没有生病,医生帮不了你。”

      “什么意思?”

      “你会辛苦是因为受到秽气侵蚀,知道秽气吗?看看这个世界,越来越丑陋,处处都是自私、市侩、损人利己的小人,各种恶念产生秽气,这东西通常容易缠上灵体,也会被厉鬼聚化成能量。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很多,真奇怪,你的身体没什么特别,把你的八字告诉我。”

      又是鬼,又的八字,乔觅几乎肯定这是诈骗,他瞧瞧左右,再看看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无奈极了,嚅嗫着说:“我不记得。”

      其实乔觅并没有说谎,因为在他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所有根本没有人准确知道他的八字。

      孟靖源冷眼审视乔觅,突然擒着神秘笑容侧身让开:“那你走吧,等你记起来了,再回来找我。”

      就这样?

      乔觅满心疑虑,怕其中诈,可是机会难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踌躇了半晌,乔觅还是往门的方向走去,磨磨蹭蹭地掩不住戒慎神色,最终还是蹭出门了,接下来立即傻眼。要不是真怕屋里的人追出来,乔觅不知道还要傻站多久,毕竟当看清楚四合院样式的一片破败院落,再看见围墙外林立的高楼,谁又能不为这么强悍的钉子户贡献一点目瞪口呆的时间呢?

      听到屋里脚步声渐近,乔觅逃命似地朝大门奔去,也没有注意自己是赤着脚的,直至出了门,跑过两座参天大楼之间的狭窄巷道,看到大街上来往的人流才松了一口气,顾不上在意身上装束惹来侧目,乔觅回头望去,只见高大身影卓立于小巷末处,与大街的明亮不一样的晦暗,仿佛处于另一个空间。

      乔觅打了一个激灵,再也不敢看那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巷子,走进人流中,回家去。

      目送乔觅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孟靖源对脚边大狗说:“让小梅跟着他。”

      大狗仿佛不满地翻着狗眼狠瞪他,但还是迈开狗腿往屋里奔,扯开嗓子吠叫:[小梅,孟少叫你跟着那块肉。]

      乔觅后知后觉身上没有带钱,只好赤脚走回自己的公寓,对于长期卧病在床而导致身体虚弱的乔觅而言,负荷可真大。幸亏他已经不感到眩晕,也没有痛楚,睽违已久的轻松感支撑着他,一路走回出租屋,竟然不用歇息。

      之前,乔觅还在等死,可这一刻仅仅能够呼吸已经带来幸福感,就连饥饿的感觉也令他格外愉快,这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站在居住了两年多的出租屋门前。门锁换了,他的行李衣物还有一些书籍被弃置在开放式走道的尽头,不知道何时下过大雨,东西全都打湿了,虽然只是一些衣物和书,却也是最经不起潮湿的。

      乔觅怔了怔,走过去一阵翻弄,用简易旅行袋装着的衣服都湿透了,那些书更不用说,书页都沾在一起,字也糊了。

      刚巧隔壁有人要出门,其中一人看到乔觅,不禁同情:“乔先生么?有位姜医生找了你几次,嗯,房东也是,他说你欠了好几个月房租,昨天就把你的东西都扔出来了。”

      乔觅傻傻地看着邻居撂下这话就携同始终沉默的同伴匆匆离去,不知是怕被他缠上,还是不习惯看到一个大男人露出可怜的神情。

      好半晌,乔觅支了支眼镜,拎起沉重的旅行袋离开,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这一年多以来,他首次考虑到现实。跟病魔纠缠的这段日子,他丢掉了工作,几乎花光积蓄,被赶出居住的地方,现在身上连吃一碗饭、喝一杯水的钱都没有。

      自毕业以后,向来不擅交际的乔觅也跟同学们失去了联系,过去工作上的同事也谈不上朋友,更别提帮助他。回家乡吗?亲戚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肯定不会收留他,何况他现在根本没有回家乡的路费。

      该怎么办呢?

      直至此刻,乔觅才发现自己一心期待死亡,根本不曾规划未来,眼前依旧是一条绝路。

      难道要在街上写大字行乞?

      虽然乔觅挺宅的,却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当乞丐还要看街道分邦派,现在乞丐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他贸然蹲在街边伸手要钱,估计明天就会变成失踪人口。

      满心彷徨的乔觅坐在花坛边上,一味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竟然没有到注意时间流逝,天色渐渐阴沉,街道变得安静,除了路灯昏黄的光晕,这个世界似乎剩下单调的纯黑。

      婴儿啼哭声令乔觅回过神,他四处张望,终于看向马路对面运河边上的一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发出的声音,他不禁诧异——这是在干什么?脑子不正常?

      过了好一会,那个男人突然掠过马路飙向他,停在灯光范围外,一双牛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一股泥腥味扑鼻,水声嘀答,这时候乔觅才发现男人身上湿透了,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比他这个病秧子更苍白。

      男人突然开口:“我的孩子掉进了河里,帮帮我好吗?”

      乔觅眨眨眼睛,支了支眼镜,不太确定:“先生,你没事吧?”刚才不是你在叫吗?

      男人又重复:“我的孩子掉进河里,快要淹死了,救救他。”

      对方语气殷切,乔觅不禁动摇,就想要过去瞧瞧。

      未等他动作,幽幽女声打身后响起:“别去。”

      乔觅回头一看,花坛里那身穿民国装披头散发的女人,不就是小梅吗?他十分讶异:“咦?小梅……呃,梅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小梅却不管他,径自瞪着死鱼眼盯紧男人。

      “不要妨碍我!”男人突然愤怒地叫骂,苍白脸色泛青,表情狰狞。

      “他是孟少的人。”小梅又幽幽吐出一句,男人顿即成了霜打的茄子。

      “孟少?!”夹杂恐惧和惋惜的眼神在乔觅身上稍作留连,男人终于还是轻飘飘地‘走’回原地,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男人和小梅怪异的对话令乔觅感觉云里雾里,小梅也不解释,只用死鱼眼盯紧他。

      “你在这干什么?”乔觅不禁问。

      “你想知道吗?”小梅幽幽地问。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关系,乔觅感觉一股寒意袭来,使他汗毛直竖。

      “嗯。”

      小梅的死鱼眼专注地瞪紧他,乔觅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一阵沉默过后,小梅终于开口:“孟少要我告诉你……”

      乔觅并不知道孟少是谁,但是从刚才那男人忌惮的态度看来,恐怕是个狠角色,他脑海中浮现早上那个非主流诈骗勒索犯。

      “你的……”

      “我的?”乔觅几乎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紧张地支了支眼镜。

      小梅又瞪了一会眼,终于阴森森地说:“你的钱包落在屋子里了。”

      “……”

      顿了顿,小梅又补充:“我有些健忘,孟少似乎还问你要不要回钱包,若不要,他就丢掉。”

      面对把一句话成开三段,并且制造出悬疑效果的小梅,乔觅只觉十分无力:“你……你怎么才说?!”

      “你没有问。”

      乔觅想到钱包里足够买饭的钱,想到还有些积蓄的银行卡,想到身份证等,终于压倒对非主流诈骗勒索犯的恐惧,决定讨回自己的钱包。

      大不了拼命,反正本来就是要死的,把命拼进去也罢了。

      “我要!”

  • 作者有话要说:  呐呐,我要说明,嬷嬷这次要明CP的,CP就是孟少和小乔,可别又说我不明CP哦……人家可是大亲妈哩。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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