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章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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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玄界大陆，冰火族国都，涿阳】
业已入夜，书阁灭了外围的明灯，只余几盏宫灯悬于檐下，与长长的银色风铃一齐在风中轻摆。铃音脆响，衬得夜色更是寂冷。
司弦一直等到三更，方才来到此地。此时书阁里没有一丝光透出，里面应该是没有人了。司弦走到门前，门被锁住了，她将手放在锁上，轻吐灵力，只听得轻轻的一声机括声，锁舌弹了出来。见状，她欲要推门而入，却发现似是被什么阻住一般，门纹丝不动，像是有什么力量顶在门后。她想了片刻，右手一翻，虚空一划，空间瞬间扭动了一下，一个白色钟形屏障显现了出来，密密地罩住了整座书阁，而司弦面前刚是出现一个圆形阵法。
一层一层同心圆绕着中心的椒图纹样冉冉旋转，十数根间隔不一的线条从中间辐射出来，竟是一个封锁阵法。法阵右上角位置空缺了一块，正是放置纹钥的地方。如果没有配套的纹钥，就无法补完这个阵法，书阁自然是无法进入的。原来门栓处的铜锁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机关在这里。
司弦没有纹钥。不过要破解一个阵法，倒也不是件难事。一层又一层同心圆之间分布着无数根盘结扭曲的红色脉络，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空缺的那一块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即使找到进来出去的线头，也不知道线条是如何的走法。如果一种一种试过去，恐有千百种可能。硬破自然也可以，不过产生的动静太大，会引人注意。
看来只有这种方法，她把手放在中心椒图纹之上，眼睛紧盯着空缺之处，灵力从掌心传出，仿佛血管的脉动一般，阵法的光芒忽明忽暗，有规律的搏动着，几个眨眼过后，空缺之处突然浮现出影像来，正是挖出的那一部分纹路，然而纹路极淡，倏忽出现倏忽消失。大概几个回合后，司弦撤回手，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又重将手放回，不过这次悬在了空缺上空，凭着记忆将刚才所看到纹路依样“画”了出来。
这种封锁阵法有两套，正反各一套，相互契合，显的那副用于使用人放入纹钥，隐的那副置于锁后，若是放入相对应的纹钥，显隐两副相合，就能打开锁，司弦这么做是透过锁将隐藏的那副图样显现出来，就可以得到相反的纹路，反过来依样画出来，就可以补完显的那副阵法。然而这种方法不是对所有阵法都管用，只有采用阴阳阵式的阵法才行得通。不过一个书阁采用阵法来封锁已经是不常见了，如果再用更复杂的阵式就太诡异了。当然即使是阴阳阵式也有强弱之分，越强的阵阴面隐藏得越深，越难透过锁看到。
复杂强力的阵法破解起来是颇费心神的事，最简单的方法是强行硬破，即用高强度的能量攻击，直接让阵法崩溃。
不过引起的能量波动极大，而且遇到连环阵有时也行不通。
连环阵最少是三套相环，其中一套是复原阵，放在最后面。如果有人硬破，当他破开第一套后，第二套就会启动，当他破开第二套时，原本的第一套在复原阵的帮助下，再一次复原启动，直到这套连环阵的能量消耗殆尽。如果再加一个用于能量吸收的法阵，则更是一件棘手的事。当然如果攻击足够强，则可以将整个连环阵一起击溃。
不过在破解或硬破时，要小心是否还有加护阵，有些阵法还会加上一组额外的法阵，当阵法遇到除放入纹钥之外其它破解方法的情况，加护法阵就会启动，或攻击，或报警，或自爆。
所以，在破解或硬破时，还要注意是否是连环阵，是否有加护阵，在未清楚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司弦在破解之前，已察看过，只有一套阴阳阵。这个阵势也并不强，看来也并不算过分。
只见从她掌心中生生长出数条细细的红色丝线，向那缺口之处分枝长叶一般极快地生长开来，逐渐填满这一方空隙。顷刻间，红光乍放，中央的椒图缓缓扭动了一周停住，白色屏障随之消失。
此时司弦轻轻推开门，里面的魂灯已然熄灭，只有头顶几盏夜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伸手朝角落处一招，随即一盏魂灯幽幽然飘荡而来，待得临近时，她右手一摆，一小簇火焰“噗”的一声跳跃出来。她顺手一提，往大厅深处走去。
没记错的话，那扇门就在一楼东边角楼的某一处角落里。
她提着魂灯去往东边的角楼，走在角楼与主楼之间的过道上，夜间空空荡荡没有人声的书阁格外寂静，脚步在过道中不停回响，像是有人一直跟随其后一般。
蓦地，她瞥到一双眼睛，注视着她。赫然惊得倒退几步，原来是挂在走道两边墙壁上的肖像画。两边走廊由琉璃筑成，在琉璃之间刚砌着墙壁，每隔几步的墙壁上悬挂着先贤画像，即使只是画像，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心里依然有些发怵。
那些远古的眼睛穿越时空又能看到什么呢？即使看到那又如何，已不如今。
她冷笑了一下，定下心来，摸向东楼。
东楼不像主楼那般宽敞，房间也比主楼的小多了，只是堆放着琐碎的杂物或是无关紧要的档案。
她一间一间看过去，虽然不记得是哪间，然而她清楚地记得门上那个阵法图。房间并不多，并不难找。
然而没有。
所有的门都是一样的，杉木而制，上刻一模一样的纹路，只有上面标识的序号不同。
她试图推开每扇门，门锁只是普通的门锁，稍用灵力就可打开，然而打开后，也只是普通的房间。
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
那扇门通往地下室，肯定是在一楼，然而都不是。
难道是在西边那幢楼？
正要司弦打算前往西楼时，突然阁内所有的魂灯刹那都亮了起来。耀眼的灯光一下晃到她的眼，料想不妙。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轻声说道：“奇怪，门明明锁好了呀。而且防护阵法也已经启动了。是谁打开的？”另一个更为年轻的声音冷然地接道：“一定有人潜入此地。你把防护阵法倒开，不能将此人放走。”
听到此话，司弦自觉不妙，有人发现了。
不知道现在出去还来不来得及。身影随念而动，司弦快速避入东楼一间档案室内，试图推动窗户，然而如何无论也推不动。灵力聚于眼底，透过窗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一边，整座楼已被封锁起来了。
只听得主楼那边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你们去那里搜，还有你们去那里。”眼看脚步声逼近司弦所在的档案室。司弦忙四下察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扑通”像是有不少人纷纷跪下。
“公主，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为首的女子朝朔泱福了一礼，继而惊异地问道。
像是要急忙跑去什么地方，被叫住的朔泱转过身，大大的眼睛透着慌张和微微的惊惧，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手不自觉捏着裙角来回揉搓，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两边，蠕动嘴角小声地说：“我，有东西忘拿了。”
书阁祭酒朝艳也自觉吓到了公主，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东西这么要紧，明天过来拿，这么晚了，如果公主出了什么意外，这怎生是好呢？”
大概也察觉这借口的确不怎么靠谱，朔泱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依然撇着头，辩解道：“其实是……”着急地挠了挠头，说不下去了。
朝艳也不想公主难堪，出口劝慰道：“公主，我们回去吧。”
正要走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等等大人。公主，门锁以及阁外的阵法是您开的吗？”正是先前拦住红蔷一行的那妇人，依然隐在兜帽中朔泱吓了一跳，正在向后躲。朝艳见状，出言制止：“姜大人！”这位名姜的老妇人没有理会朝艳的话，朝公主躬了下身：“对不起公主，惊吓到了您。”又转过身对朝艳，声音笃定：“朝艳大人，这事还是问清楚的好，如果不是公主所为，那么另有其人。”朝艳也觉得有理，转头对朔泱轻声问道；“公主，是您开的吗？”
此时躲在门后的司弦屏住呼吸，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惟恐一个不是。
外面的朔泱明眸大睁，怯怯地看着众人，停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什，正是锁的钥匙和阵法的纹钥，对朝艳说：“这不是朝艳你给我的吗？”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好问了。公主，夜这么深，让我们护送您回寝宫吧。”
司弦一直紧绷着身子，听得他们远去，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思索，朔泱是何时进入的，是在她之前，还是之后。如果在她之前，那么她开了大门的锁又是怎么从外面再次锁上的？如果在她之后，她又为何不说她进入时锁就已解除？还有她又为何深夜在此，自己明明是看着她入睡的。
想来想去，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这里她也呆不下去了，也不能再呆下去了。朝艳一行人很有可能再次返回此地。虽然此次并未得到什么线索，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想到此，司弦察看了外面的情形。阁内似乎还留了一部分人，从正门走恐怕不行；阵法开了一半，也许能找到破绽。她右手一划，一根银色丝弦从指尖激射而出，丝弦虽软，却有些削金断铁之利，直直从窗棂缝隙中穿刺而出，只听“铮”的一声，窗户应声而开。阁内虽灯火通明，然而外面的灯盏依然还暗着，阁外也并无人看守，司弦这就样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二章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