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六章 迷雾深处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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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本来今日是正逢清明时节，冰火王于宫中设宴。
“我要陪在公主身边,走不开。”
“你不会称病吗？小公主应该不会这样还拖着你吧。”
司弦想着之前的对话，为难地看着朔泱，真要对她说谎吗？算了，既然自己的身份都是伪造的。
这时，朔泱爬过来伸出手来摸摸司弦的额头，眨眨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她们说人不舒服的时候，额头会烫烫的。嗯，司弦姐姐好像也不是很烫啊。”
司弦放下正要擦拭的灯盏，握住朔泱的手，柔声问道：“公主没有生过病吗？”
朔泱咬着手指，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好像没有。至少没有额头烫烫的时候。”
“呵，有时候人不舒服的时候也不一定会额头烫烫的，甚至有时候身体没有问题，但仍会不舒服。”司弦不禁失笑，这单纯的孩子啊。
“那人不舒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那孩子继续问道。
司弦继续耐心地解释道：“就是什么都不想做的感觉。所以晚上就不能陪公主去晚宴了。”
“那司弦姐姐现在也不要做了哦。她们说人不舒服的时候就要乖乖睡觉。朔泱能不能不去晚宴，陪司弦姐姐睡觉。”
司弦忍不住把手放在朔泱的头上，眼神格外温柔：“不能不去的哦。乖，司弦姐姐喜欢一个人睡觉。等公主回来后，司弦姐姐病就好了。”
看着朔泱在红蔷的陪伴下去了晚宴，司弦与留下的侍女交代一声她要稍事休憩便进了自己的屋，却从自己的屋里翻窗而出。
此时已是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司弦看着昏暗夜幕下的观星塔，沉思半晌。
她在思考是否要进去。
观星塔是每代预言师观星象测吉凶之处，星梦族是盛产预言师的地方，而王后长梦公主则是这一世最强的预言师，这观星塔理所当然归王后所有，而这里就像书阁对于朔泱而言，同样是王后呆得最多的地方。
冷诺让她来这里是什么用意？难道这里有什么玄机不成？
夜风有些透凉，从高耸入云的观星塔上呼啸着直扑而下，从一汪树冠之上掠过，司弦沉默了许久，也听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也许。
她推开观星塔的门。空无一人，也许这里本来就没有人，或者是冷诺用了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闭上了嘴，闭上了眼睛，沉睡了。
——也许那个答案。
她踏上无限延伸盘旋而上的阶梯，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大理石的阶石上，触碰出冰冷的声音。
——也许那个答案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答案。
她抬头望着不知通往何处的螺旋阶梯，一圈一圈，只有一丝光线从最上方的穹顶上微微透出来。
——然而她还是想知道。
她站在终点，站在观星塔的顶端，整个顶楼没有分隔，而为了便于观星，屋顶和墙壁皆是使用透明的琉璃，只需微微抬头便可看见满天星辰。空中似乎浮着看不见的架子，上面整齐着立着一叠叠的书籍。
星光璀璨，然而还是太暗，司弦隐约觉得脚下的黑岗岩上画着什么图案，正打算催动灵力幻化火焰。
此时“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身后有人贴近，声音低沉魅惑，气息吹在司弦耳边。
司弦未惊，面无表情地问：“你早就在这里了？你知道这上面画了什么？”她指了指地上。
“哦？你也发现了？想知道吗？”冷诺在虚空打了个响指，一缕青色的火焰跳窜出来，顷刻如同燎原一般，地上烧起一把大火，如同浇铸用的烧红的铁水沿着模子流淌开来，青色火焰烧过的地方渐渐一个图案显现出来。
在这个偌大的空地上一个偌大的法阵静静燃烧着。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笼住司弦。她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法阵，她隐隐觉得这个法阵似乎隐含着巨大的能量。
“这是什么阵法？”她退开几步，回头看着黑暗中的冷诺，“你让我来就是让我来看这个阵法的吗？不过，你让我来也没用，你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我不是让你来看这是什么阵法，的确我也不知道，也不用你来找答案。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合作人，既然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自然要和你分享。”话说到最后越发温柔深情，不过对方依然充耳不闻，冷诺自嘲地笑了笑。
司弦全神凝注着这个巨大法阵，企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然而这类阵法她见所未见，她蹲下身来，竟发现脚下所铺的竟不是普通的黑岗岩，而是众灵石中蕴含灵力最多最精粹的黑契石，如此之多如此之大的黑契石竟只是用来维持一个阵法，而这阵法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不是画在石上，而是如同镶嵌一般存在在黑契石之中，用的是什么手法不可知，可想而知阵法主人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阵法被破坏。
这阵法到底是作什么用？如此大费周章。
司弦满腹狐疑。
“这是一个召唤阵。”这时冷诺突然开口，他看了一眼司弦，继续说，“召唤被弃用多年，认识的人已经不多了，用的人更不多，更何况现在也找不到完整的阵法图，我也只是看到过残缺破损的遗稿。”
“而这里的召唤阵不仅完整，而且复杂得吓人，是吧？”司弦起身。
“的确。不知道是为了召唤什么可怕的怪物呢。”冷诺靠在琉璃壁上，侧头俯瞰着灯光琳琅的冰火族大殿，在那里举行着盛大的宴席，他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似在嘲笑什么。
司弦同样望着那灯火通明之处，眼眸中映着斑斓的光影。
“这宫殿十分古怪。为什么这冰火王除了王后就没有其他妃子了？”她望着冷诺那暧昧不明的侧脸问。
“我说他们十分相爱，以至于冰火王不再另取妃子，你相信吗？”
“明显不可能的事，他们相敬如宾我相信。十分相爱？你直说什么原因就行了。”司弦不咸不淡回道。
冷诺从窗边离开，随手拿起一本书，用事不关已的漠然语气说道：“因为几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司弦直觉这与她有关。
冷诺合上书：“没错。这件事与觞歌公主有很大关系。”
果然。
司弦追问：“那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就是重点了。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被抹消，记录当时的录簿也被篡改甚或遗失。也许那个小公主知道哦，不过我怀疑她与这事可能也有关，不一定会说的哦。”
听到冷诺一提到朔泱，司弦便不自禁冲动地反驳：“她那时还很小，记不清那么多，再说她也不可能知道多少内情。”
看到司弦的反应，冷诺冷笑：“也不一定哦。如此袒护她，真不值得哦。若是与此事无关，为何她会闪烁其事？显然她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
“你！”司弦攥住冷诺的衣领，怒目而视：“你难道盘问过她？”
冷诺口气冷漠：“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何必那么紧张。”然而那双眼中却透着看不穿的深意。
“最好是这样。我说过，不许碰公主！”司弦微怒。
这次冷诺倒是回答了：“好。不过若是那小公主自己找事，这可怪不得我。”
没料到冷诺竟会老实答应，司弦倒是愣了一下，怀疑地看了一眼冷诺，只见后者一脸坦然地笑着。暂且相信他吧，司弦不再计较，继续打量着地上这庞大的法阵，喃喃自语：“这王后为什么会画一个法阵在这里？”
“画在这里总比画在静宫来着隐密，这里除了她没人会来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是什么目的？”司弦打断冷诺的话。
“谁知道呢？”却不知冷诺何时从哪里找出了个玛瑙杯，也不知从何处斟得这半杯的酒，琥珀色的不知名液体被轻轻摇晃，流转着不同方向而来的青蓝色的焰光。
“这可能与几年前的事情有关。”
“从何得出？”冷诺悠悠然喝了一口酒。
“虽然记载当年之事的记录都被销毁，然而却是落了几本无关紧要的录簿。圣玄历一千五百四十三年，观星楼大修。那一年是觞歌公主入宫的第二年。也是当年觞歌姐姐失踪了或者说是死了却尸骨未存。”
“看来你在这也是有点收获的嘛。”冷诺又悠悠然喝了一口酒。
“不敢。恐怕殿下所知道的不止这个吧。”司弦将视线转回冷诺身上。
此时冷诺却把酒杯一倾，酒液却如烟般凭空消散开来，而于此同时法阵的火焰也熄了，仿佛是那酒液浇灭的一般。
“有人来了。其他事以后再说吧。”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冷诺却掬起司弦的一缕发丝，手指一捋而过，便消失在黑夜中。
随之，司弦也离开，末了，她望了一眼已归于黑暗和寂静中的那一片地面，已是看不清了，像是伸手入迷雾，一切都隐在那之后。
迷雾深处，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六章 迷雾深处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