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边缘人》马觅梦

71、桃李树之46

　　祝老师，您是直率人，显然不喜欢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因此我简明扼要地讲述蛮赌在海城的历程，让您对那一段时间里大概了解一下他。繁碎琐事多得很，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和功夫一一道来呢？后面接接连连发生诸多事情，还不晓得要讲到什么时候啊。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我们仨决别了蛮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土一去兮不复返，壮士为救燕国尚有秦皇可刺，我们为还高利贷却茫然无目的。_____当然，我们并非壮士。我们游荡在城市森林里，是那么微不足道渺小无力。人们说条条大道通罗马。我们的道路通向哪里，问题是我们的大道在哪里？我们不停在走，从黎明走到正午，还是不晓得要去哪里，干什么。蛮精说累了，于是我们躺在高架桥下草地上，痛苦无助地闭上双眼，迫切想逃离光明。我们不需要光明，可是办不到，自然光明休息去了，人造光明接替着粉墨登场了。但是我们眼前永远是一片迷迷糊糊，看不清前方。路在何方，苍天垂怜，可能告诉我们？
　　“高利贷由我们还，向蛮赌作过承诺。现在，刻不容缓，应该付诸行动，但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弄到八万块，甚至更多？”蛮猪疑虑重重地说，“还去挖煤？还是去偷去抢？”
　　“你醒醒吧，全是死路一条，你还要去走!”蛮精怒气冲冲地说，“难道挖煤的苦还没受够吗？难道蛮贼蛮猴和丁叔死掉了还不算足够吗？够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还要活着，活下去!”
　　“难道所有贼牯抢匪死光了吗？许多不是逍遥自在地活着吗？”蛮猪反驳说，“我们就那么该死吗，偷抢个八万块就得去见阎王？那老天也太不公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蛮精提醒说。
　　“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么什么事情都不要干了!”蛮猪气呼呼地说，“蛮贼蛮猴死掉了，你们害怕了是不是？胆小如鼠畏缩不前了是不是？”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于人。”我插话说，“我们为何非要冒大风险去□□杀呢，除此之外难道没有它门路来钱快吗？”
　　“如果有，我们还在这儿一愁莫展干嘛!”蛮精说。
　　“欺蒙拐骗也来钱快，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我说，“只要做得隐蔽，什么风险也不会有，即使暴露了，也不至于沦落至死地。不就是骗了几个钱，没什么大不了。”
　　“你倒快些说说，怎么个欺蒙拐骗法？”蛮猪为之一振，来了精神，催促我说。
　　“单凭我们三个也是成不了气候，笨嘴笨舌怎么去欺蒙拐骗？我们没口才，没骗术，没本钱，只有死力气，所以我们要请别人帮忙。”
　　“你说了等于没说。”蛮精瞅了我一下，不满地说“我们现在这个处境，谁还会来帮你啊？”
　　“要看蛮猪是什么态度。”我有所希冀地看向蛮猪。
　　“你直接说出来不就完了，干嘛吞吞吐吐拐弯抹角？”蛮猪生气地说，“要我做什么你讲啊，只要我能做到，要我命我也无所谓!”
　　“杨娜不是高考完了放暑假了吗，你叫她来海城，让她暑假帮我们搞定八万块。她那么高挑、阳光、漂亮，性感，是男人都会动心，……。”
　　蛮猪喝止住了我：“蛮牯，如果不看兄弟情面，我真想一拳揍死你!让杨娜去做鸡，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谁叫杨娜去做鸡了？只是让她去勾引有钱男人，我们在适当时候冲出去，敲诈敲诈他们，让他们放点血，也算是个教训。”我辩解说。
　　祝老师，原谅我缺德，会想出这个臭主意。其实事出有因，得感谢中国全才们的启发，我高中同学华玲玲付小聪罗友，就是被全才们编造出这种事情而身陷囹圄，至今生死未卜。
　　蛮猪沉默了，显然，他犹豫不决。
　　“我看可以试一试，杨娜只是出卖色相，又不会受到伤害。”蛮精深思熟虑地说，“把柄抓在我们手里，花花公子们绝对不敢声张，他们宁愿花点钱买太平。说不定用不着一个暑假，几个礼拜就搞定八万块了。”
　　“我怎么跟杨娜说？问题是她会答应吗？”蛮猪忧心忡忡地说，“我爱她，我不能伤害她。”
　　“你醒醒吧，现在这个样子，你拿什么去爱她？你有资格爱她吗？”我讥讽着说，“蛮猪，面对现实吧，爱情对您已经不可能了，这辈子你得不到她了。你想想，她会无怨无悔跟你受苦受累吗？”
　　“我们已经不是正常平凡人了，蛮猪这点你要明白。我们也不想伤天害理，但是被逼无奈。”蛮精告诫说，“你干脆把她上了，到时可由不得她了。”
　　“如果我要睡她，去年寒假就睡了。”
　　“你下不了手，因为她还是学生？”我说。
　　“不，我确实爱她。”蛮猪欲哭无泪说，“我们网恋三年多，见面之后更是加深了感情。我对她说过，只有等到她决心嫁给我，我才会睡她。”
　　“好了，蛮猪，生死存亡关头，谈爱情已经毫无意义。为了蛮女，为了孩子，也为了兄弟我还想活下去，把爱情埋藏掉吧。”蛮精恳求说，“杨娜决不会做无味牺牲，下辈子我们做牛当马还她这个情。”
　　我们忐忑不安地看着蛮猪，蛮猪把脸埋在手掌里，垂头弓背，许久不见动静。显然，他于心不忍。
　　“你可以先向她讲清楚情况，如果她真心爱你，那么她肯定乐意帮忙。”我淡淡地劝告说，“我们渡过了难关，她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铭记在心。蛮猪事已于此，我们只能昧着良心了。”
　　“我要怎么做呢？”良久，蛮猪仰头向天，无奈地摊开双手说，“你们要我怎么做呢？”
　　蛮猪终于同意了，我们松了一口气。我说：“很简单，我们先租好一间房子，你把她叫到海城来，你俩住在一块，等时机成熟时，你再把计划告诉她。”
　　“我们只通过□□联系，现在能不能找到她，我心里没谱。毕竟大半年没上□□了，□□大概失效了。”蛮猪担忧地说，“即使联系上了她，她远在黑龙江，一时半刻也来不了，况且能不能说服她来也是个问题。”
　　“以为观测推断，她肯定会来。去年冬天你叫她来她不是来了嘛，看得出来，她迷恋上了你，所以不管你要她做什么，她都乐意为你去做。”蛮精说，“你自己话说，小姑娘疯狂地爱上了你。”
　　“事情只有试着去做了才会晓得后面要发生什么。”我说，“我晓得你很为难，但是，蛮猪，你权衡一下吧，是蛮女、孩子、蛮赌、蛮精、我，以及你自己的生命重要还是你和杨娜不切实际毫无将来的爱情重要？醒醒吧兄弟，人死掉了，杨娜还能是你的吗？活着才有爱情!我们都还不想死。”
　　“对，我们贪生怕死，所以苟延残喘到现在!当初选择放弃的蛮贼蛮猴已经死掉了，我们选择坚持，所以我们坚持活着，所以我们不是在拯救孩子，而是拯救自己!蛮牯，你说出了心里话，因为我们都还不想死。”蛮猪气急败坏地说，“所以我们要拉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作垫死鬼!你们叫我该怎么办？孩子，那是孩子!为了孩子，我还能说什么呢？好吧，我不是人，是禽兽，畜生!你们说吧，要怎么做，我听从指挥。”
　　我铁定了心，沉着应对地说，“上网去，把杨娜哄到海城来，越快越好。”
　　“对，马上行动。”蛮精咐和说，“我们到神山社去，那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比较好办事。蛮猪你去上网，我和蛮牯去选租一间屋子。我们租好屋子后再来网吧找你。”
　　时候尚早，我们不想耽搁片刻，马不停蹄往神山村。蛮猪去了他以前经常光顾的那家网吧。我和蛮精在熟悉的神山村转悠，此时夜里七点多种，房东老板都在家，比较容易租到房子。很快，不费吹灰之力，我们租定了一间屋子，在一栋楼顶层---六楼，一室一厨一卫，还带一露天阳台，月租300块，我们很满意。正当我们去找蛮猪时，蛮猪竟走出网吧，他一脸落寞。我们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问：“怎么这么快下了？没看见杨娜吗？”蛮猪的回答更让我们大吃一惊，他说：“杨娜在海城。”